“诶呦。”叶清浅小声呼了声痛，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道：“我只是说不能收你东西而已。”
虽说不知道娘亲与璟珩上神私下说了些什么，但是她在这吃住便罢了，就算是吃点什么用点什么也有限，这样贵重的东西，她在云光宫都少见，自然不能收。
“你说它？”璟珩瞥了一眼丝蔓怀里抱着的丝布。
丝蔓这才回过神来，行礼道：“上神。”
“是啊。”叶清浅点点头，道：“丝蔓姐姐都告诉我了，这丝布十分稀罕难得，我不能收。”
“你若是不收，我便不能带你到天宫去了。”璟珩似乎有些为难地说道。
嗯？
叶清浅顿时紧张起来：“这与去不去天宫有什么干系？”不是说她好好修行御空飞行之术便可去天宫了么，怎么现在还与这丝布扯上关系了？
“你从未到过天界，对么？”璟珩反问道。
“是啊。”叶清浅毫不迟疑地点头承认。
“那你自然不知道，天界仙君的眼光极高，向来是先敬衣冠后敬人。你身为妖界公主，若无一套好衣裳傍身，难免让他们看轻，堕了妖界的名声。”
“况且你又是我带了去的，未免污了我的名声。只当我穷困潦倒，竟连件好衣裳都没得让你穿。”
说罢，璟珩上神还上下打量了一番叶清浅的衣裳，摇了摇头。
叶清浅顺势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比曦华宫中一般的小宫娥好了许多，只是若论起稀罕金贵确实无法与月华天蚕之布相比。
叶意微并不是个计较穿戴的，连带着叶清浅也并未将心思放在这上面，只图材质尚可、样式轻省便罢。
如今被璟珩上神这么一说，叶清浅还真有些心虚。
璟珩见叶清浅神色犹豫，便又加了一把火：“若非如此，这丝布如此难得，自然是珍藏在曦华宫中，我又何必费事叫丝蔓寻出来呢？”
“那……”叶清浅犹疑再三，终于松口答应下来，心中暗道回到妖界之后定然要寻一样同样难得的珍宝回赠璟珩上神。
丝蔓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她算是跟在璟珩上神身边最长时间的一批神君其中之一了，只知道上神温雅端方，还从不知道璟珩上神说起瞎话来竟也如此面不改色、张口便来。
瞧着叶清浅一脸信任的模样，丝蔓还真不忍心告诉她，天界哪里有这样的规矩。多的是才升了仙或是仙陵不长的小仙，家底深厚和年资长的仙君无非就是算得着的那些，哪里都计较得起什么衣冠穿戴。
更别说什么珍藏在曦华宫这样的话，曦华宫里的好东西海了去了，多的是陈年放着堆灰的，璟珩上神都不见得能想起来多少。
唯一一句真话，只怕是她寻出来，确实“辛苦”。
库房太大，东西太多，寻出来确实花了一点功夫。
“怎么头发弄得这么乱？方才又去祸祸曦华宫的什么东西了？”璟珩很快注意到了叶清浅略显凌乱的发髻，问道。
微乱的头发并未影响少女的美貌，反而为她增添了三分娇憨之气。
叶清浅吐了吐舌头，道：“方才在练习御空之术，没想到被丝蔓姐姐吓了一跳，摔到池子里去了。”
此刻若是往池子里仔细看，还能见到被她砸坏的菡萏蔫答答地挂在水面上。
“不过我定然很快就能够大成了！”叶清浅恨不得发个誓保证。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好。”璟珩笑得温柔俊雅：“等你大成了，我便带你去天宫逛上一逛。不过天宫的池子比我这儿还多，小心别掉进去了，那的池子可没我这儿的浅。”
哼。
看不起谁呢。
叶清浅暗道，她这是第一次没经验才这样，若是她熟练了，才不会犯今日这样的错误呢！
丝蔓在一旁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说话的机会，忙问：“上神不是说短期不归么，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上神出去之前吩咐她的事情她还没做完，此刻不免有些心虚。
“回来取一样东西，稍顷便走。”璟珩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说罢揉了揉叶清浅的头顶，将她本就凌乱的发髻揉得更加潦乱些：“好好修行，我等着你。”
讨厌。
叶清浅对着璟珩上神离去的背影轻轻哼了一声，把挽发的梧桐枝摘下，乌发随即如瀑一般披落下来。
叶清浅将梧桐枝放到丝蔓的手里，拉着丝蔓的手，道：“丝蔓姐姐，帮我梳头吧！就梳上次那个发髻，她们都说可好看了！”
叶清浅也不是不会梳头，只是她嫌麻烦，会的又不多，左不过就是用梧桐枝把头发稍微挽起来而已。
上次丝蔓闲来无事给叶清浅挽了个发髻，见到她的小仙娥都赞不绝口，纷纷说叶清浅被自己的手艺给耽误了。
叶清浅从前在沐云台大多是丫鬟给她梳头，谁知道她如今还有自己梳头的一天，这种麻烦事情，能扎起来便可以了，哪里还追求得了什么好不好看的事情。
不过到底女子都有爱美之心，从那之后但凡有机会，叶清浅也会缠着丝蔓给她梳头。
“丝蔓姐姐。”叶清浅有些好奇：“你哪里学来的这么多东西呀？比我娘亲会的都多。”
偌大个凌波阁，丝蔓打理得处处井井有条。且她又是曦华宫的掌事神君，曦华宫的大小事情都由她来调停调度，从未出过什么岔子。
叶清浅这些时日与她相处下来，觉得她简直无所不能。
“不过是活的日子长罢了。”丝蔓将叶清浅的头发梳开，道：“况且我怎么能与妖族帝君相比，她日理万机，经手的都是大事，自然是不比我清闲，有时间琢磨这些小事。”
“那丝蔓姐姐，你的仙龄是多少呢？”叶清浅接着问。
丝蔓笑了笑，摇头道；“公主殿下，对仙子，是不能问仙龄的。”
“怎么跟人间的说法一样奇怪……”
叶清浅低声嘀咕了一句，妖界便没有这种计较，该是多是便是多少。倒是除了人间的话本子里说不能询问姑娘的芳龄，她这是第二回听到了。
难怪璟珩上神说天界有那些毛病，果然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