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庭白一去作证了,她三番五次想要逃离公、检、法,命运却俏皮的与她开玩笑,来来回回折腾后又一次站在了天平之上,无论是哪一方重一些,天平的倾斜总归是有它的道理的。
所以法院宣判的时候白一对于民事部分不再提出上诉,检察院对刑事部分也没有抗诉。
文旭说他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白一选择相信他,他依旧是那个校园里维持天平平衡的翩翩少年。
在家‘休养’了许久,这段日子白一做的最多的便是坐在二楼的电脑桌前望着对面别墅的窗户失神。
对面窗户一直紧闭着,就连半夜都不曾再听到任何响动。不知从哪日起那栋别墅便再未住过任何人。
气候越发的冷了,别墅里白一舍不得开空调便总是窝在被窝里哪儿也不去,她感觉自己就像冬眠的蜗牛,缩在壳里无所事事。
因着冬日的到来思绪也变得越发迟钝,文章写到那里便停滞不前再无任何思路。
起身倒了被热水继续窝在被窝里,她倒是想出门走走,只是这里夏凉冬也凉,只怕刚一出门便会结成冰块冻成冰人。就好似南飞的孤雁,无论北方多好终归冬日的它不适合它。
咬咬牙还是起床梳洗了一番,再不出去走走她很确定自己便会脚踩棉花柔软无力。
深吸一口气开门,寒风一股子劲儿扑面而来。
就连随意披散的秀发也被吹起两厘米高。
没有雪的冬日预示着全球变暖越发严重了。只是这夏日更热冬日更冷着实让人无法适应。
沙沙沙~雪地靴踩在涂了沥青的公路上,就这样默默的走着思绪随意发散也是极好的。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不知为何心会有些寂寞,当初既然选择了这里为何如今心会寂寞至此,难道是因着对面突然消失的邻居?存在过便总会触及某些回忆,既然只剩下回忆那她宁愿从未存在。
这日刚从外面散步回来却瞧见对面别墅的大门是开着的,她的心咯噔一下:他们回来了吗?
她竟然刻意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期许对面的人也许能瞧见。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吓得白一忙回神掏出厚重衣服口袋里的手机,看了看屏幕猛地抬头朝对面瞧去,对面阳台上一修长的身影优雅的端着咖啡朝她淡笑着挥了挥手。
白一愣愣的刷开手机屏幕接听电话。
“怎么?只是几天不见而已,我这刚回来便望着我这边如此失神了?”玩味的语气极为调侃。
白一脸涨得通红急忙挂了电话,掏出钥匙以极快的速度奔回自己家中。
坐在客厅她恼怒的想着:自己心虚什么?自己有什么好心虚的!
纠结着要不要打电话过去解释一下后又一想不必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多此一举,她行的正坐得端没必要在意她自己过激的反应。
秦炎嘴角微微上扬得意的笑笑,好心情的走回屋内。
灵叔已经在屋内候了多时瞧见秦炎回到屋内,他恭敬淡然:“少爷,已经收拾妥当了。”
秦炎点头下楼,灵叔跟随其后。
上车前秦炎抬头瞧了瞧对面的别墅,淡淡一笑旋身进车。
灵叔瞧着秦炎的动作脸上微微浮现一抹担忧的神情,轻叹一声并未多说一句也跟着进了车内。
白一还在懊恼中对面车子发动的声音惹得她急忙跳下沙发没穿鞋便朝窗户跑去,她眼睁睁瞧着对面的那辆豪车消失在视野中,有些酸楚有些失落。
正在自怜自哀之时手机屏幕却闪动了一下,是一条来自秦炎的短信。
:别忘了你的承诺,日后我说的任何事你都会极力去做!
白一好气又好笑回他两个字:没忘!
忽又觉着自己是不是太冲动考虑欠周便忙又加了一句:而且是不违背道义、法律、良心以及伤害他人。
她等了许久他却一点回音也没了,白一堵着一口闷气又不好意思主动联系他只得作罢,原是牵绊如此熬人心,心易动却也易痛。
总归时间会让人忘记一切,日子一长便从每日一想到渐渐忘却最初对他的感觉,也许他们真的只是朋友,他救过她仅此而已,她对他也仅仅只是感激,而他对她无非是一时的随手帮忙罢了,何况她明知从一开始他们便不会有任何结果,她有自知之明便不会再妄想什么。于是那种一时的悸动渐渐打磨平淡消失无踪。
春节前夕文旭来找她。
“呐,上次的事你说的我都做了,我没有伤害他们,也没有冲动,我知道犯罪嫌疑人也是有辩护权的,犯罪嫌疑人在法律面前也该受到尊重。”
“呵呵,这是你大学时对我说的话呢。”白一淡淡一笑坐在他对面一副了然的模样:“说吧又有什么事啊!”
文旭极为满意的笑了起来:“我这么听你的话,所以~这次春节去我家怎么样?”
脸上的微笑渐渐退去,白一尴尬的望着文旭:“不~用~”
“一一,你难道想一个人呆在这冷清的洞穴里住一辈子?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为什么要拒绝朋友的好意,何况~你明知我爸妈极为期望看到你。”文旭蹙眉脸上的笑意也没了。
“我~只是不想麻烦叔叔阿姨。”白一压低了声音。
“怎么会麻烦,一一,你不去我们家也是冷清寡淡,你若去了家里也热闹些,反正就这么定了,你也不想看到我伤心吧!”
白一还想再说点什么,文旭已经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朝外面走去:“总之就这么定了,过几日我来接你,你去陪陪我爸妈,我这一忙什么事都给忘了,所以你得帮我哄哄他们逗他们开心。”知道白一跟在他身后他突然转过身来,白一一愣好在脚步很慢并未撞上他的身子,他好笑的摇摇头伸手宠爱的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头:“好了,我知道你会一直守在我身边就足够了,我先走了,下次我可不想看到愁眉不展的你!”说着逃也似的离开。
白一愣在那里许久许久.....
她记得大学四年只有一年她去过文旭的家过年,其余的几年文旭虽未带过其他女子在过年的时候回家但总归是有人在过年的时候陪他的。
记得大一上半期结束便是春节,那时的白一懵懂如一般同龄女孩,她爱慕那遥不可及的星辰却明白她伸手抓住的只是虚不可见的空气却还是一根筋扎了进去。
他带着她回去便发生在那一年,那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他家庭的那一年,那日她衣着得体的穿着自己最新最贵的一套衣物站在他们其中却还是如见了白天鹅的丑小鸭般黯淡无光自卑自怜。
他带着她去认识那些她不愿、不想认识的少爷、小姐,她不知他是不是故意要带着她去羞辱她,毕竟她瞧出他眼底的好玩与有趣以及那一抹转瞬即逝的利用。
是的,那时他利用她去气赵月宁,他像个耍脾气的小孩,既然赵月宁有了男友,他便要带着那样一个不堪的她出现在赵月宁面前去宣誓他的堕落,他要让赵月宁自责与内疚。
白一任由他利用,纵使心中再难堪再自卑她也高昂起头不让任何人瞧出她的软弱,当初一根筋只是想帮他不让他多伤心一丝一毫,如今想来真是可悲又可气,心甘情愿也会被用到极限的。
赵月宁一闪而过的惊诧后便是了然的轻轻一笑,她端着高脚酒杯优雅的走向文旭在他耳边低语:“阿旭,别任性,她不适合你。”
那时候文旭尝到了那么一点被在乎的快感,他扬起眉盯着赵月宁指着坐在角落里的白一冷笑道:“你说她不适合那你认为谁适合?”
赵月宁瞧见他眼底对她深深的眷恋与放不下却只是叹息一脸玩味:“阿旭,你还是那样玩心太重,算了,我不管你了。”
赵月宁潇洒嘲讽的背影刺痛了文旭的心,那日文旭扔下孤零零的她坐在角落只顾自己喝闷酒,他不知道她内心有多孤寂与恐惧,在格格不入的幻境中她是如此陌生,他的目光追随的不是她而是另一个高不可攀的女人赵月宁。
有人附上她的肩膀她恐惧的猛地推开。
她疏远的想要离开这不属于她的party却被一喝醉了的富家少爷拦住去路。
他想对她动手动脚,她却冷漠的捡起长桌上的红酒瓶猛地朝那人脚下砸去恶狠狠的朝那人冷声威胁:“下一次便是你的头!”说着再一次捡起另外一瓶红酒。
那人先是一怒后瞧见白一那一股穷酸样便咒骂了几句脏话离开。
她走向喝的烂醉如泥的文旭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文旭,我想回去了。”
“呵呵,你要回去问文旭做什么?”玩味的打量着白一,嘴角一抹风流才子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忽又意味深长的摇头:“你就是白一?”
后来白一才知道那人便是文旭最好的发小兄弟何闻。
白一瞧了他一眼知道他也是一路货色,她冷笑淡然:“看文旭刚才与你最好我把他交给你,他醒了请告诉他,我玩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