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程深接到了电话,看着这个熟悉又不曾备注的号码,他预感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是我。”
“我知道。”
“医院下达了死亡通知,我姐,没了。”
短短几句话,程深不曾从对面听出悲伤,反而是有些庆幸。
也对,那年,程远明死了。
而宋思成了植物人,而宋念每年都朝他要抚养费。
程深似乎有些明白宋念打电话来的目的,果然,下一秒,她便开了口。
“你应该很高兴吧,宋思没了,你便不再需要每个月交钱了。”
“但你应该知道,程安还小,她可是与你有血脉关系的妹妹。”
这样的话,程深听了许多遍了。
想起姜悦,他的眼中多了些温柔。
“我不会再掏一分钱,宋家与我无关,程安的抚养费你们也通过遗嘱拿到了,这样贪得无厌最后会什么也得不到,我劝你还是以后好好对待程安,毕竟她可是你姐姐唯一的孩子。”
他冰冷的话没有一丝温度,从前是为了杨采菲赎罪,如今有了姜悦,他要为两人而活。
与那边这下是彻底斩断了关系。
从此以后,这辈子只活一个人,那就是姜悦。
实验室内,付钰摘下护目镜,眼前幽蓝的液体滚动着,他嘴角一勾,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林弘瞧着他出来时一身轻松,知道他的研究终于有了成果,也替他开心,这下他们终于有了反抗老爷的资本。
他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我这就把这些空投到东南亚。”
付钰抬手,“不急,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等我回来再说。”
男人有些疑惑,明明资本的力量就在眼前,不知道眼前的人在顾虑什么。
但他的疑问只能藏在心里,要做的就是听从命令。
付钰望着北面,听说他求婚了。
一阵阵敲门声传来,姜悦赤脚过去开门,眼前人的脸令她有些吃惊。
“嘴巴都能塞下鸡蛋了。”付钰调侃着,随后他瞧了瞧门牌,疑惑的说道:“学妹你怎么在这儿?”
姜悦不知为何有种被捉奸的感觉,吞吞吐吐的开口,“我来我男朋友家。”
就在这是,喵叫声传来,它慵懒的步伐朝姜悦走来,拿头蹭蹭她的脚踝。
付钰低下身子,朝它伸出手掌,“过来阿姜。”
阿姜朝它呲着牙,被他反手抱在怀里,“忘恩负义的小东西。”
眼前的情形反倒是姜悦看不明白了,她问道:“学长认识程深?”
付钰朝屋内走去,边走边说着,“十几年损友了。”
此时姜悦回想起那个夜晚,她被一群流氓围堵时出现的人正是付钰,难道那时怀中的猫就是阿姜?
所以,他的出现并不是偶然。
快到中午的时候程深回来了,进门便看见沙发上那道身影,他没有很吃惊,随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付钰逗弄着阿姜,戏谑的说道:“想你了,过来看看。”
程深觉得这个人没有一丝正经,将菜放到桌面上,他叫来姜悦,打算为她介绍一下。
谁知她轻笑,付钰都告诉我了,你们是认识十几年的老友了。
这顿饭三人吃的极为轻松,姜悦收拾碗筷之际,程深要去帮忙,结果付钰攀起了他的肩膀。
“你小子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啊,也不枉你默默守护这么多年。”
程深的眼里都是她的影子,没怎么注意付钰的话。
“听说她爸爸正名了,被抓捕的局长还参加了什么贩毒生意。”
他也不疑惑付钰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凝重的点点头。
“要是你身边出现了接触毒品的人,你会怎么办?”
程深转头凝望着他的眉眼,字正圆腔,“我会毫不犹豫的把他送到警察局。”
他听完笑了笑,接着垂下眼眸,眼中欣赏闪过。
这才是他的好兄弟。
不趋严攀附,不徇私包庇。
我们略过长长的星河,只为了寻找一知己。
周五的课没有那么繁琐,阳光照在讲台上,程深的思绪渐渐飘远。
晚上给阿姜做烧丸子还是焖肉呢。
此时门口走进一道人影,身着白色衬衫蓝色短裙,映衬着她姣好的身材。
她朝着人群中望去,视线落在程深身上,踩着高跟鞋坐在他的身边。
“好久不见了。”她带着一丝欣喜,瞳孔中冒着希翼的光。
校门口,姜悦提着自己炖的排骨,翘首期待的走着,不少人认出她是之前的学生会的,纷纷和她打招呼。
就在此时,她脚步有些顿住了,不远处并肩齐行的身影有些熟悉。
那是,李嘉瑶。
听江栩说她保研在本校了,没想到今天会看见她。
她同程深说着什么,只见两人都轻笑起来。
“你在哪?下课了没?”姜悦握着电话的手有些紧。
“今天我下课会晚,不回去吃饭了,你给自己买些好吃的。”
电话匆匆被挂断,手上的排骨似乎有些发重。
程深是在日落时候回的家,姜悦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揽过姜悦的腰,“这个剧讲什么呢?”
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在校园时,男生和女生互相暗恋,彼此不知情,后来终于结婚。但日复一日的生活令男生产生了厌倦,昔日校园女神出现,在两者之间,男主没能抵挡诱惑。最后,两人离婚了。”
程深见她说的认真,刮了刮她的鼻头,“少看些狗血剧,我去洗澡了。”
姜悦望着他的方向不语,桌子上还放着她炖的排骨,可是他竟然都没看。
人生不是电视剧,姜悦相信程深也不是里面的男主。
“我说大刘,这点儿小伤不用来医院吧。”
“不行,出任务的时候师父说了,要好好保护你。我是你师兄。”
医院走廊内,两人年轻人互相搀扶着,进看下,倒是一位身材黢黑的男人扶着另一个。
梁思齐捂着胳膊,对这位师兄的‘过度关心’表示心领,倒是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像怎么回事。
“别挣扎了,我去找护士给你包扎一下,在这儿等我。”
望着大刘的背影,他有些无奈。
百无聊赖之际,余光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怎么在这?
好奇心驱使下,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门虚掩着,里面医生瞧着刚做的ct,眉宇间蹙起,良久,他开口问道:“最近是否咳嗽,且痰中带血?”
“是。”
“是否胸痛或者肩痛?”
“是。”
“抽烟多少年了?”
“十几年,记不清了。”
每个回答都让医生的眉心加重几分,他瞧着眼前年龄不大的少年,发出一丝叹息。
接着他望了望门口,“你家人陪你来的吗?让她们进来,我跟她们说一下。”
这话听着不是那么的顺利,只见少年扯出一丝笑,若有若无,“我只有一个家人,不过我的未婚妻今天没有来,您有什么就和我说吧,我能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