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说,刘清风更加生气,“意思选修就不用上了?还有,我让你去帮我那徒弟补课,你怎么还不去?”
躲得就是你这一茬,她随口说着,“我太忙。”
掰扯一番,姜悦还是败下阵来,直言周末就去。这才换的他一阵欣慰。
然而,时间过得飞快,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躲,大概也是害怕岁月蹉跎,物是人非。
黑云遮幕,窗外卷进来不少的风。
屋子的主人并未动身,任由风肆意,将难闻的气味吹散。
几滴雨水滴到姜悦脸上,她裹了裹自己的衣服,朝着楼内走去。
她同刘清风打听过了,程深并不住在学校,从他被特招进来的时候,就住在这里。
租住的地方离学校不远,这里的绿化环境不错,姜悦也是第一次来他住的地方。
这样的条件,看来那个人这些年过得还可以,应当没受什么苦。
心里一块石头悄无声息落下。
敲门声响起,不一会儿,门朝内打开。
只见那人裹着一件浴袍,上半身敞开,露出了线条分明的腹肌,发梢的水滴顺着脖颈流下,在腹肌上自由滑落。
见状,姜悦不由吞了吞口水,随后干笑两声,“大神身材不错。”
她已经不是十六岁的年纪了,或许再见面还会心动,却不再会脸红。
程深瞧见她的不自在,将衣服收敛些,低沉的声音没了当年的清朗,多了几分磁性。
“进来吧。”
家里的装修简约,除了几件常用的电器,没什么多余的摆设。
姜悦坐在沙发上,目光正好能看到他的身影,低着头摆弄咖啡机的样子,让姜悦回到了他为她补习的时候。
与三年前重叠,那人坐在书桌前,身上传来薄荷的味道,低着头细细摩挲着,时而皱眉时而淡笑,让他发愁的是姜悦不及格的试卷。
双眼渐渐抽离,回过神来的姜悦瞧着他端着两个咖啡杯。
“谢谢。”接过杯子的姜悦挑了挑眉,放到嘴边轻抿一口,淡淡一笑,“咖啡杯里装气泡水,真是稀奇。”
喝的同时眼角余光憋着程深,黑白格子的家居服让他多了些散漫不羁,之前他一直戴着帽子,没有发现头发也同以前不一样了,有几缕烫过的痕迹。
他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只是拿着杯子一口一口的抿着。“我没记错的话,你嫌咖啡苦。”
她低着头,手指在杯沿轻抚。高中时期,他每天都会泡一杯咖啡,姜悦乘他不注意偷喝了几口,结果,苦的渗人。
大概也只有他能受得了那种苦,她无奈笑着,“是啊,苦就是苦,不管多少年,就是不习惯。”
重逢后,没有想象中那样惊喜,只是,心脏缺的那块,终于是被填满了。
咖啡很苦,是真的。
镜子里的她一层层水雾充斥着眼睛,直到装不下溢了出来,滑落指尖,流入嘴唇。
两年后,他们见的第三面。
第一面,是震惊。
第二面,是短暂。
第三面,是我爱而不得的遗憾。
门外,一道身影侧立,头靠在冰凉的墙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语气轻松,只是那嘴角挂着苦笑,“你还好吗?”
门被打开,姜悦泛起淡淡的微笑,“不好意思久等了,我补了个妆,女孩子嘛,年纪大了就是爱美。”
为了不被看出破绽,她径直走到课桌前,低垂着脑袋翻越着,“这是设计学的部分资料,我也是选修,能教你一点是一点。”
外面雨水滴滴答答,宽敞温馨的客厅内,只余翻书声,以及女孩的喋喋不休。
她细心的讲述,如同当年的他一般。
物是人非吗?
或许不尽然。
一声猫叫打破了两人的独处,它迈着优雅的步伐从房间内走出,爪子擦拭着脸颊,奔着茶几的人跑去。
它在怀里撒泼打滚,尾巴微微翘起,惹得程深一阵笑意。
“别闹了,阿姜。”一句话让躁弄的猫安静下来,舔舐着自己的爪子。
姜悦的脑中绷断了一根弦,欲言又止道:“你说什么?”随后她怕程深会错意,继而又问:“我的意思是,它叫什么。”
“阿姜。”
他是在回答她的问题,但眼睛却是盯着姜悦认真说着。
两人对视着,姜悦不免有些恍惚。
阿姜,是在叫她还是猫?
倒是猫挣扎几番,它不喜欢姜味,连带着这个名字都讨厌几分。
但主人每次叫它总是深情款款,索性它也就渐渐接受了。
姜悦别过眼不再看他,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她继续画着草图,“以前没听你说过喜欢猫。”
他抚摸着猫的脑袋,为它顺毛,“一直是喜欢的。就是过敏,不能老抱着它。”
姜悦垂眸,这些,他以前不曾提过,眼睛跟着他的身影来到厨房,“对猫过敏?”
他将猫粮倾倒出来,又往上加了几片肉。
“是猫毛。”他暗下了眼眸,“准确来说,是一切毛絮,尘螨。”
姜悦放下笔,眼神瞥过他的手,低声呢喃着,“喜欢到过敏也要养着么。”
他自是听到了,嘴边扬起弧度,揉戳着阿姜的脑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过是因为喜欢罢了。”
窗外雨声渐小,乌云褪去外衣里面的云层露了出来。
“我走了。”
抱着猫的男人点点头,举起它的爪子轻轻摆了摆,“阿姜和你说再见呢。”
她伸出手摸摸它的下巴,低声道,“下次来看你。”
回应她的是一阵喵呜。
冰冷的关门声响起,室内的温度瞬间低了不少。
他坐到了姜悦刚才的位置,将左角的咖啡拿过来一饮而尽,“原来真的很苦。”
回应他的只有浅短的猫叫声。
刚下过雨的街面湿漉漉的,风雨里不免有些凉意。
路过青砖白墙的巷子口,姜悦朝里面看去。
那里仿佛有个女孩,她扎着半高的马尾辫蹲在那里,手中拿着火腿肠。
“喵喵,吃了我的火腿肠,可不可以让我摸一下?”
她小心翼翼试探过去,小家伙瞬间炸了毛,溜到了一旁的门后面,呲着牙齿,像是下一秒就要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