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姜悦就起了床,在衣柜里左右挑选,最后选了一件白色圆领毛衣,将书都摆放整齐,没一会儿感觉书不正,又将其摆弄半天。
时不时听着外面的动静,这段日子在不知不觉中,她学会了等待。
会猜测他穿着什么样的衣服,会想他今天教什么,甚至她还会故意将题做的离谱,只为看那份无奈又憋笑的表情。
这个命名为等待的感觉无形中让她有了期待。
看着手表,他今天好像有点迟到了。
半响,瞧着她坐立不安的样子,温筠蹙起眉头,思量了一会,还是不忍心开口,“程深不会来了。”
不会来了?
她的笑僵住,还未反应过来,低语重复着,“不来了?”
“妈妈和他约定的家教日期到了,他以后都不会来咱家了。”
以后都不会来了。
脑子里回荡着这句话,目光闪闪,打开笔记看了起来。
此刻,上面的红笔标注重点是那么显眼。
原来,他不会来了。
一天时间,姜悦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连吃饭都是稍微吃几口,而后又回去看书。
看见她这个模样,温筠说不上的心疼。
食堂里,有不少学生捧着小本边吃饭边看,就连占座的都从水杯变成了课本。
秦玉录端着两份米饭走来,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人,他侧望窗外,视线像是在寻找什么。
“我说,你又不吃饭?”坐在他的旁边,将另一份饭放到对面,歪头看着程深。
“复习量大,没胃口。”
听闻,他翻了个白眼,能从年级第一嘴里说出复习量大,就如同白天见星星。
门口抱着书的男生走进来,有些呆愣的寻找着。视线落到招手的人,他笑着走过去。
坐到秦玉录对面,正要将米饭送到口中时,觉察到一道冷冷的视线从他身上扫过,抬头,却毫无异样。
只见秦玉录夹起鸡肉递到他的盘中,“姜悦呢?没和你一起来?”
齐枭已经习以为常,和这个人一起吃饭,他不喜欢的都会放到自己的盘里。
鸡肉入口带着炸过的酥香,让人口水溢出。“最近阿姨给她带饭了,她说直到放寒假都不会来了。”
听到这,窗口的人眉心有些松动,眨巴着眼,最终还是没问什么。
直到期末考试,姜悦都未再和程深说话,不知是因为彼此繁忙还是其他原因。
他们之间的距离由远到近,如今,好像是由近到远了。
但不变的是,第一排的课桌里每天早上都会出现一份早饭。
教室里,黑板上书写着一行又一行的科目作业,桌面的书减少了许多,班级里大家都热闹的聊着天。
从玻璃上露出一张人脸,他朝里面观望着,坐在最后一排的路子豪总感觉有双眼睛盯着他,扭头一望正对上张扬澍的目光。
一个激灵,赶忙摆正姿势打开课本,同桌发现他的状态,正要调侃他装模作样,却被窗外那个眼神压了回去。
大家开始噤声,等待张扬澍宣布事情。
只见他放下水杯,环顾一圈后缓缓开口,“我知道大家即将要放假的喜悦,我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不要觉得高考离你们还远,未雨绸缪,不打无准备之战,...”
寒假前的最后一节课就这样结束,大家陆陆续续背起书包开始道别。
许若将最后一本书装到包里,看见姜悦还不曾动,“姜悦,你还不走?”
她笑着摇摇头,说还要等人,让他先走。
说完就见他背上书包,朝着她摆手,“明年见。”
教室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而第一排的人却迟迟不见回来。
接到聂丹阳的电话,姜悦收拾准备离开,走到门口还不忘再回头看看空荡的座位。
另一头,刚从办公室出来的程深,见到空无一人的教室,眉眼轻抬,越过第一排走到后面,径直坐下。
“同学,都放学了,你怎么还不走?”
门外,阿姨拿着拖把,边说边开始打扫。
风透过窗吹了进来,他淡淡的说道:“我这就走。”
阿姨看着程深的背影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啊,不想着学习,还搞出一种莫名的低落气氛。
一晃十几日,姜悦躺在家中无所事事,厨房里传来油滋滋的声音,香味窜到她鼻子里。
顺着味道,她来到厨房,一进门就被温筠嫌弃,“这都是油烟味,你进来干啥,赶紧出去。”
她徒手抓起一颗肉丸放到嘴里,肉汁入口,还带着烫意,“好吃好吃。”
“你呀,一到过年就站这儿吃。”温筠捏起一团,用筷子放到锅里,滋滋的的油花外溅。
街道上都充满着过年的气息,沿街途中皆是红艳一片,就连音乐都充满着喜悦。
新年的钟声就此敲响,辞旧迎新岁,朝朝更胜新。
在一片热闹中,城西江家却一片沉寂。
啪的一声,杯子摔落在地。
一旁的女人捂嘴,连忙阻止要动手的人,“他可是你的亲儿子!”
手上青筋暴起,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江林朝着江栩吼着,“给我滚出这个家,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被说的人站起身,手插在裤兜里,嗤笑一声,“正好。”
女人拉着江栩的胳膊,眼里充满了担忧,“这大过年的,你去哪?”
江栩扒开她的手,朝门外走去,他低着头,神色不清,慵懒且毫不在意,“反正,这么多年,你们眼里只有一个女儿。”
凉风吹过,有些刺骨,他裹了裹身上的外套,路上鲜少人影,每家每户都在阖家团圆。
彩灯绕树通明,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目光放空,突然间,一阵笑意传出,在四下无人的夜晚显得有些瘆人。
笑了一会儿,他闭上双目,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远处传来女人的尖叫,其中夹杂着几声男人的奸笑。
江栩坐在那儿,没有动,也不打算动。
“你们赶紧给我走开,不然我报警了。”女孩身着黑色绒裙,面色有些发白。
心里充满无限的后悔,她今晚不应该赌气,不应该一个人出来,不然也不会碰到这三个醉酒的男人。
随着她们的靠近,她握紧拳头,这个公园离她最近的出口在左后方,然后还有一段距离。
她抿紧嘴唇,深吞口气,下定了决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