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一年过去,临近年节的时候,景云瑾才带着青漪,言离他们一块回了禹京。
刚进府门屁股都还没暖热,景云慎就安排全喜来接人了。
这一年他们经历了不少事情。
景云慎在不久前就对外宣布了将军府二小姐不幸染病身亡。
算是给他之前的话圆谎,也顺带成全了青漪的自由。
言离终于在无尽的书山里寻到了属于他的解救之法。
这也算是给予景云瑾的一点安慰。
“陛下还真是大手笔。”
青漪看着他们在宫里落脚的地方不无感慨。
“我也没想到。”
任凭景云瑾怎么想都没想到,景云慎担心她住不习惯,会把东宫改了让他们当落脚点。
待不了多久年后就要离开,如此铺张倒是显得浪费。
晚上全喜带着步辇来请景云瑾。
青漪一看这阵仗立马就想起来之前他被扣留的场景,一时有些应激,伸手拦在了景云瑾面前。
“没事,别担心。”
景云瑾也没想到这么久了,青漪还有些过不去。
等到了地方才发现,赫然又是景云慎寝殿,不禁哑然失笑,青漪果然未卜先知,不过如今他们也不需要在剑拔弩张了。
“问陛下安。”
没等景云瑾弯下腰,景云慎就立马托住了她的手。
“过来坐。”
“我也不知道你如今爱吃些什么,就只能按照你从前的习惯为你准备一些。”
桌上全是精心备好的餐食,甚至还有几盘小点心。
“让陛下费心了。”
景云瑾刚想起身行礼,就被景云慎先一步按住了肩膀。
“别人唤我一声陛下是应该的,可你不同,你不该同我如此见外。”
才见面没多大一会儿,又是陛下又是行礼的,景云慎不愿意他们之间如此生疏。
“二皇兄。”
景云瑾知道二皇兄自是不会同她计较,可她却不能失了礼数。
私下里他们如何交流感情都行,但明面上还是要做到位。
“诶,我还是愿意听你如此喊我。”
“快,尝尝这个。”
这一声皇兄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景云慎瞬间神色都温和了起来。
拿起筷子给景云瑾夹菜。
“皇兄,你也吃。”
景云慎看着景云瑾却没有动筷子,思虑再三还是想问问她的事。
“你同那个太医的儿子,你们是不是……”
他之前无意间撞见的时候还以为他这弟弟好男风,没想到到头来,是妹妹妹夫的关系。
只是景云瑾从来没提过,他也不太了解。
“咳……咳……”
没想到有生之年会被人这么八卦。
“快喝点水顺顺。”
景云慎连忙起身一边递水,一边给景云瑾拍背。
“皇兄,你可以不这么突然吗?”
这般话语加上因为咳嗽而沙哑的声音,像是回到了他们小时候。
“好好好,我不问,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你还说。”
这一年的生活,远离了禹京的斗争,她更能做回自己,也被养的越来越本真,无意识间都会带上一点属于小女儿的娇嗔。
“云泽和云逸他们俩还在云岩寺。”
“早前我让人去请了云泽,但他不愿回来,只想留在寺里,我也不愿意强求他,也就随他去了。”
“云逸我是想等他再大一点再接他回来,找个太傅好好教导他,说不得就能接了我的任,好让我也去逍遥几年。”
淑妃被景玄和带走后不久,景玄和便又差人送了信件回来,交代了更多淑妃做过的事情。
其中就包括季美人生子那事。
当初批算命格的那个老道是被淑妃收买的。
一开始商量的是更要命的手段,临门一脚那老道自个儿有了善念单单只说了句命格相克,将景云泽赶出了禹京,说起来也算是变相救了云泽一命。
不然他若留下,淑妃以后也不会放过他。
“皇兄你才坐上这个位置多久,就这么想,我家云逸可还小着,你别祸害他。”
主要也是担心他后宫那些人若是知道他这样的想法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云逸。
那孩子自小长在寺庙长大,学的都是向善的本事,哪里玩的转人心。
“他也是我弟弟。”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之后的几天,景云慎时不时就邀请景云瑾过来陪同他一起用膳。
享受这难得的相处时光。
便是节宴上也将景云瑾安排在他身边就坐,丝毫不顾及群臣对于皇位利益的担忧。
……
年节再长也不过十数日,景云瑾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又带着青漪他们走了。
宫墙之上,全喜站在景云慎旁边,看着远去的一行人。
“陛下如此不舍为何不多留一留王爷。”
“我也想多留一留,可我怎么敢。”
怎么敢让她置身于危险之中。
不然当年也不会那么干脆的放她离开。
不就是害怕旁人知晓她的身份翻旧账吗?
即便是一朝旧臣换新朝,可他们的迂腐是根深蒂固的。
若是让他们知晓过去那十几年来,坐在储君之位的是女子。
他们怕不是能将皇陵行宫翻过来。
何况如今的景云瑾没了那些外在的约束,整个人也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三皇妹了。
再这么下去,就怕往后也不能轻易喊她回来过年了。
“走吧。”
人都走远了,他们在这里吹冷风也没意思。
景云慎转身走下了城墙。
“为何不敢。”
待景云慎坐上御辇离开,全喜身边的小太监偷摸的低声问着。
或许他只是单纯的不明白。
但全喜在过去这一年里的磨砺里早已游刃有余,更清楚这宫里的生存之道。
“你还记得之前内务府里有一个叫张晨的吗?”
全喜故意慢下了步伐,渐渐落在了队伍的后面。
“记得,他不是上一任内务总管的徒弟吗?还算是师傅您的师兄弟呢!”
他们这些小太监平日里凑在一起自然是盯着他们的山顶,谁不想有那么风光的一天。
“那你可知道他本该是最合适的最有可能做内务总管的人。”
若非今日提起,全喜自己个儿都快要忘了他这个师兄弟了。
“那位管事如今去哪儿了。”
去哪儿了,好问题。
知道这个答案的人,在这宫里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但有所猜测的人,却遍地都是。
“他选错了路,做错了事,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因为这宫里会吞噬一切不遵守规则的人。”
说完全喜便看着他认真地询问。
“你还想听答案吗?你之前的问题。”
全喜虽然没有直说,可都在宫里混,话都说到这儿了,小太监还有什么不懂的。
顿时那个头就摇的像个拨浪鼓,急切的表达着自己的抗拒。
“不听了,也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