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离。”
果然如此。
刚才听这人喊了一声师傅,还有那个未曾说完的云字时,她就有了一些猜测。
可真的听到那个名字所带给她的震撼还是不一样的。
从言离离开禹京到现在将近一年多,这中间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可始终都没有什么可靠的消息传来。
至于那个最坏的结果,她想都不敢想,也从不允许身边人说出口。
“他还好吗?”
景云瑾这句话问的小心翼翼,她太害怕听到什么不好的结果了。
尤其看着眼前这个孤零零的人。
若当真有什么东西,为何言离不亲自来。
“师父让我将这个给你。”
小乞丐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布袋里面还是布袋,层层叠叠裹了好几层。
可还是能够看得出这东西的珍贵。
一路跋涉而来,他衣衫早已脏乱到像个小乞丐一样,可这布袋里面的东西都还崭新无比。
小乞丐终于翻出了一个小木盒,伸手递给了景云瑾。
“师父说,具体的使用方法和功效,他一早就留给你了。”
“既然东西送到了,那我便回去了。”
景云瑾接过东西,那人便转身打算离开。
“你还没告诉我他怎么了?”
景云瑾将东西交给成文,边问边一把拉住了小乞丐的胳膊。
这般得不到回答,她实在心慌的厉害。
小乞丐不恼也不怕,只是定定的看着景云瑾。
“你真的想知道吗?”
……
“我想。”
门口人来人往的说话也不方便,再说景云瑾也怕这人一溜烟跑没影了,到那时再想找到人就不容易了。
干脆直接将人带进府里,顺便擦干了洗净了,再给人喂饱了。
“真的想?”
“你不信我?”
景云瑾已经反复说过好几遍她想知道,可这死孩子还是不肯直说。
“刚才那人说你还要去赴约。”
“那不重要。”
应该是方才成文过来通知她,青漪还在等她去赴约的事被这孩子听到了。
“你这个小鬼头,耳朵倒是尖。”
景云瑾顺手摸了一把这孩子的头。
“我不是小孩了,我今年已经双十了,还有我不叫小鬼头,我有名字,师父喊我言崇。”
言崇知道自己长的显小,但他毕竟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如何愿意被人这么喊。
“……”
这倒是让景云瑾没有想到,看面相这分明就是个小孩,但年纪居然比她还大。
“言崇,你现在总可以告诉我言离的消息了吧。”
“师父让我只管把药送来,不许多话。”
“可我不忍心师父每每病发总喊着你的名字捱过去。”
言崇定定地看着景云瑾,像是要看穿她有什么不一样,能让师父做到这一步。
“言离到底怎么了。”
听着言崇话里的意思,景云瑾立马就察觉出了问题,急的直接从椅子上起来一个跨步站到了言崇面前。
“我方才交给你的药,世间难寻,是师父冒死进入盲雾山,采来楠宿草入药制成的。”
“师父说你很需要,可到底怎么需要,却不肯告诉我,我看你也没病没灾的,怎么就累的师父为了你去了半条命。”
“你到底是如何蛊惑他的。”
一开始言崇还能冷静的叙述,可一聊到言离,言崇便越来越激动。
他实在无法接受,他那个冷静自持的师父,就这般昏了头脑,搭上自己的后半生。
甚至于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俨然是冲着景云瑾发出的质问。
“他到底怎么了,你说呀?”
言崇言辞之间都说明了言离如今的状况怕是很糟糕,可他又不直说。
逼得景云瑾急火攻心。
干脆一把抓着言崇的衣领将人拉到了自己面前。
气急败坏中又带着那么一丝恳求。
或许是心里的情绪实在太过于翻涌,刚说完,景云瑾就落了泪。
言崇看着比他还激动的人,一时有些怔愣。
“师父他中了毒,又摔断了一条腿,撑着一口气从林子里出来以后就昏迷了。”
“我们的医术终究比不上师父,师兄弟们翻遍了云谷的医书也只能勉强吊着师父的一口气,可始终无法解毒。”
“直到一个月前师父才醒来。”
“可到底是耽误的太久了,便是师父他自己也有些束手无策。”
言崇说完便丧气的低下了头。
“……”
景云瑾听完松开了抓着言崇的手,退了几步,直到撞上身后的椅子。
之前一直都没有消息,她还能欺骗自己是言离故意躲着她,可如今血淋淋的事实就摆在她眼前,言离为了她连命都不要。
“为什么?”
“他怎么那么傻?”
没有大喊大叫,就只是平静的质问。
可景云瑾的心都已经痛得要碎了。
本就是她将言离从云谷请了出来,结果却没有照顾好他。
如今为了她落得如此下场。
让她下辈子拿什么去还这份人情。
“你等着,先别走,我去收拾一下,我和你一起回云谷。”
“诶”
言崇都来不及拒绝,景云瑾已经跑着离开了屋子。
没办法,他也只能安稳的待在原处等着。
反正师父总是念叨,想必见了也会欢喜。
再说这门外站着的几个人,怕是也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他们云谷的人什么都好,就是没有武学造诣。
……
景云瑾离开屋子后,便直接去了言离的院子。
冲进暗室后,抖开带来的包袱铺在床上,转身就将言离留下的那一桌子瓶瓶罐罐往床上放。
确定所有的药都包起来了。
最后拿过那本药册塞进怀里,就急匆匆地去了书房。
“殿下你找我。”
成奇今日本来是要去巡铺的,不想刚走到半路上就被人喊了回来,说是殿下有急事要见他。
“你来的正好。”
景云瑾写完最后一封信,随便抖了两下,都来不及等墨痕干,就折起来塞进了信封里。
“这些信,按信封上写的人,替我送出去。”
把信递给成奇后,景云瑾就拿过桌子上的包袱打算往外走。
“青漪小姐,二皇子,长公主,还有陛下。殿下这是要去哪儿。”
成奇看着信封上的收件人,一个比一个的职能厉害,一时都惊了。
殿下这是交代了一圈呀。
抬头又看到殿下匆忙离开的背影,赶忙问了一句。
“接人去,很快就回来,不用担心。”
如今的禹京城里,属于国公府只手遮天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她也不用再担心那些会随时出现的阴谋阳谋。
反正她父皇身子骨还硬朗,再撑个几十年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