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们都是一片好心,可今晚庆功宴来了这么多人,你们这般吵吵嚷嚷像个什么样子。”
景云瑶和淑妃哪一个都不是傻子,景玄和话里的软硬兼施自然都听的明白。
“太子那边确实有点事情。”
“本应同我一起来的,可路上遇到了太后派来的送贺礼的队伍。”
“我把他支去帮忙了,稍后自会过来。”
有了景玄和金口玉言的佐证,其他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等待陛下宣布晚宴开始。
至于淑妃和景云瑶,他们又各自相信了几分,没人知道。
本就互相看不过眼的两人,自然不可能因为事情的解决而握手言和。
景云瑶朝景玄和行了个礼回了自己的位置。
淑妃则去了景玄和身边的位置上落座。
“太后她老人家可回来了。”
“那倒没有。她老人家可是逢寺必进,遇佛必拜,想来要回到禹京怕是还早着呢。不然也不会让人加急先把贺礼送了回来呀。”
这事也算暂时落下了帷幕。
......
再说景云瑾这边。
本来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谁知会在城门口遇见长公主身边的兰绮。并告诉他长姐已然做好了全部的安排。
随即便吩咐其他随行人员直接回太子府休整,他则带着成文一路朝着宫门口的方向去了。
按照兰绮说的,他一路不曾停歇赶到东暖阁,碰到了已经在此等候多时的蝉衣。
“殿下,一应物品我都带来了,您先去更衣吧。”
景云瑾拿着蝉衣准备好的衣服进了内室,待出来时已然没了那般风尘仆仆的样子,浑身上下只透露出金尊玉贵的气质。
“殿下,快坐好。”
刚走出内室,就被蝉衣拉着按到了梳妆镜前的凳子上。
随后在白英的帮助下,为景云瑾挽好了发,又戴上了太子标配的金冠,所花费的时间比平日要少得多。
“还好赶上了,殿下您快把我吓死了。”
忙完一切,蝉衣像才回过神一般,一屁股坐在了桌旁的凳子上。
持续的担忧加上紧张让她心神俱疲,这一放松下来,整个人都是瘫软的。
景云瑾自然知道,今日这情况,确实是难为蝉衣了,还好长姐提前做了安排,不然单靠蝉衣也无法安然入宫等在此处。
......
眼看一切都收拾妥当了,距离宴会开始,剩下的时间算不得富足却也不那么急迫。
今日为着他的事,长姐一反常态提早入宫过来安排,怕是会惹得一些人怀疑。
而他这几日不在禹京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有心人稍微一打听便能知道,更不用说方才他从城门纵马进来时,看到的人也不在少数。
如今他只要过去宴会露个面就可以杜绝有心之人的编排,也可以绝了一些生事之人的心。
可,常言说得好。
‘欲使其毁灭,必先使其疯狂。’
不是吗?
......
“很好,看到你们兄弟之间能够如此互相惦念,朕心甚慰,想必你们母妃的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一开始听到通报时,景玄和还很是不解,宴会就要开始了,景云瑾却赶在这个时候过来面见他。
可听完景云瑾交代的这几日的行程,得知他竟冒雪进山去陪伴景云逸。
这让他如何能不动容。
当年他们兄弟之间若能有这般太平就好了。
他们的父皇迟迟不愿意确立储君人选,使得兄弟之间为了争夺这储君之位,各自为营闹得不可为不难看。
谁在谁的手里也讨不到好,占不了上风,决不出一个胜负来。
直到他们的父皇突然暴毙,连只言片语都没留下,可想而知那个时候的禹京为着争权夺位能乱成什么样子。
而他能拥有如今的一切,那是在一场又一场的宫变中,浴血奋战,以命相搏才得来的。
那般血腥黑暗的过去,是他连回忆都觉得窒息的存在。
到如今二十年过去了,也只剩昱亲王景玄昱这个九弟还陪在他身边。
其他的兄弟,要么被留在了当年那场夺位之战中,要么永远的失去了人身自由。
便是如今已经贵为这个王朝的最高统治者,也不过是站在权利顶峰做一个孤家寡人罢了。
反倒时常会羡慕起景玄昱来,他们兄弟十几个除了老九,其他人都执念太深,欲望太重,才会被外物拖累痛苦一生。
基于如此惨痛的过去,他自然不希望他的故事会在自己的儿子们身上重演。
在他看来,他们就是兄弟太多,才会纷争不断。
所以他即位后,一直有意无意的避免太过于频繁的出入后宫,便是不想拥有太多的子嗣。
甚至为了避免孩子之间的纷争,他在景云瑾刚一出生便给了他太子的位置。
可不知是不是与他在宫变中沾染了太多鲜血有关。
他的那些孩子们的命途都不太顺遂,夭折的,痴傻的,体弱的。
也就七子两女,到头来真正能陪在他身边的却只有三子一女。
到了后来,他不再考虑未来纷争,迫切的想要再多拥有几个孩子。哪曾想他的子女缘竟如此单薄,努力了这好些年却始终无所得。
......
景云瑾身为太子,是景玄和带在身边亲自教导着长大的。
可这十几年来,他却从不曾听父皇提起过那些过往。
那一场场宫变在这禹京也像是禁忌一般的存在,大家都想一探究竟,却没有人敢公开讨论。
而对于他们这些小辈来说,当年的事反倒很像一个众人皆知的秘密。
人人都道当年那场权利争夺之战的凶险,却没有能够具体说出当年发生的事情,所谓凶险也就成了夺人眼球的代名词。
时间久了,事实反倒像是谎言。
景云瑾主动过来交代自己的行程,不过是担心有人会横生枝节,让事态发展超出他的预期。
想着能够借着陛下的名义扯个虎皮,看看哪些人蹦跶的最欢,也看看他们吃瘪的样子。
谁知却意外惹得景玄和陷入了过往的回忆里。
他也无意之间得知了这些秘辛。
虽说对于当年的事,陛下也并没有事无巨细的全部讲给他听,只是寥寥几句就一带而过,甚至连中间的几次宫变波折都未仔细言说。
可纵观后面一些事情的发展,陛下对于子嗣方面极致的控制,对于权利谨慎的分配。也足以可见当年事态的惨烈。
不然何以让景玄和对于兄弟阋墙如此杯弓蛇影。
......
“陛下,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
眼看着时间到了,太子殿下还和陛下在殿内说话,不得已,方怀英只得在殿外轻声提醒,恐误了时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