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便带人去将定好的布料取回来吧”
一大早起来,青漪便特地提醒忍冬,她之前交代下的差事。
“那我这便去寻人将车马套好”
“你去吧”
其实那布料哪里就非要今日去拿,只不过今日恰好李管家告假了。
如此好的机会,可不多见,自然是将忍冬支走,方便去找苏童。
匆匆用过早膳之后,忍冬也不耽搁,带着人就出了府。
确认忍冬走远了,青漪便立刻转回内室,换上轻便的服饰,伺机寻找机会出了府。
外面的世界,就连空气都是甜丝丝的,都是自由的气息。
路边小摊贩的一举一动都让青漪感到欢快。
走一路看一路,无比的新奇。
“殿下”
“嗯”
“你看那边那个是青漪小姐吗”
坐在马车前室的成文,视野宽阔,自然一眼就能看尽街道上的人群。
只是又有些不太不确定,想找殿下确认一下。
景云瑾从回来到现在也很久都没有看到青漪了。
按照将军府李老的尿性,不用想都知道青漪禁足的时候居多。
所以他也从来没想过主动去寻找青漪,只暗自派人去留意。
现在听见成文提起倒是有些讶异。
撑开车帘,往成文说的那个方向看去。
“是”
随着马车的晃动,越来越靠近,也越来越肯定就是青漪。
虽然那人换了身衣服,变了装扮,不是特别好分辨。
但是靠着这么多年的熟识,景云瑾还是能够一眼就认出。
眼看着马车逐渐越过青漪的身旁,拉长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景云瑾却始终没有如成文所料那般上前搭话或者打个招呼之类的。
“殿下就这么过去了”
这实在是成文没有想到的,就这,那他招呼殿下又为了什么。
为了给自己确认吗,他又不是认不出。
“不然呢”
不然呢,不然呢,殿下居然还有脸反问他。
当初在峙阳驿站的时候,那个说此一时彼一时的人去哪儿了。
如今又这般故作清高起来,实在让人恨得牙痒痒。
“打个招呼也好呀”
像是没听到成文的话一样,景云瑾自顾自的同蝉衣说起了话。
“记得前几日长姐送了好些东西来”
“是”
“里面是有几匹好料子来着”
“是的,长公主还特意着人吩咐,让妥善保管,是顶好的云锦呢”
“等回去了你去库房领出来吧”
“那找宫里的师傅吧,手艺更好,才不会白瞎了这好料子”
“找什么师傅”
这一问,倒也把蝉衣问住了,两个人在马车里面面相觑。
还是蝉衣先开了口。
“殿下让我把布料找出来,不是要做衣服吗?”
“不是,你找出来以后,让成文送去将军府。”
“......”
话音落下,连空气都有一瞬间的凝滞。
蝉衣和成文同时陷入沉默。
蝉衣是觉得上次长公主过府那次,殿下已经很搞人心态了,长公主还不知道恢复过来没有,如今又拿着长公主给的云锦往将军府送,先不说这布料多么难得,若非是自家亲弟弟,长公主恐怕都不会忍痛割爱,否则又何必大费周章还特意派了人来交代存放事宜。
就说长公主对于将军府如今怕是避之不及,这要是让长公主知道了,恐怕得念殿下半年之久吧。
成文只觉得自己的母语怕不是无语。
刚才遇见了,殿下一声不吭,转过头又拿着好东西往将军府送。
图什么,谁来告诉他。
不明白呀,他想他这辈子是预测不到殿下的心意了。
白瞎了殿下对他的夸奖了,其实他一点都不聪明才对。
青漪一路走走停停,但具体的方向还是明确的,一路往城东而去,最后拐进了街道的巷子里,再不见踪影。
“少主,您来了”
虽然少主说了会来,但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这个来就从来都没有过确定的时候。
能在别院看见少主,苏童别提有多兴奋了。
“嗯,来看看”
青漪挤开挡在门口感叹不已的苏童,自顾自的进了院子。
“你能来真的太好了,这毕竟是你的产业,总不能一直丢给我吧”
苏童赶忙关上院门,追在青漪身后,就开始絮絮叨叨。
自从他被将军秘密派遣回禹京教授青漪武艺开始。
青漪就以课业负担重为由,将别院的这一摊甩给了他。
美其名曰‘信任他’。
可怜他涉世未深,不知人心叵测,就那么信了青漪的一面之词,还感恩戴德的。
直到青漪学成都没有再提起过这别院的归属问题。
眼看着这样下去,就彻底成自己的任务了。
从那以后,他就开始见缝插针的提及这件事。
一开始青漪还愿意敷衍他两句,后来每次提起,青漪就会直接转变话题,直到将他带跑偏为止。
他苏童什么都不苦,他命苦呀。
“我的就是你的,苏老板不用客气”
青漪也不是第一次听见苏童抱怨了,早已驾轻就熟。
看着青漪这副没当回事的样子,苏童很是气闷。
“您还是客气客气吧”
“我这不是来了”
“待不了盏茶的功夫就得走,每次不都这样”
苏童小声嘟囔的,毕竟青漪已经是惯犯了,老油条一样,他也实在是没辙了。
“麻烦苏老板吩咐一下后厨,午膳加我一份”
青漪说完就直接往后院小楼去了。
“看吧,又是午膳加一份。”
像是被点了穴道一般,苏童已经愣在了当场。
“加一份,加一份,居然是加一份,加一份好呀”
苏童可太高兴了,难得青漪能多留一会儿。
苏童跑着去的后厨,生怕青漪反悔一般。
连厨娘都感叹今日的苏老板很是不一样,比过年都乐呵许多。
“殿下,到了”
本就都在禹京城内,还坐着马车,再远也远不到哪里去。
成文率先跳下马车,放好马扎,又赶忙回身探向车厢,车夫在另一边扶着卷起的车帘,方便景云瑾下车。
景云瑾也是腿脚刚能下地就立马将姜府安排进了行程。
姜老爷子的所作所为是否存着别的心思,他从来都不在乎。
姜府是他母后一生的牵挂,就这一条他就非来不可。
何况,除开那些姜府后辈不说,姜家的几位长辈对他也算不薄。
他不是那般不知恩图报的人。
将景云瑾小心翼翼的从马车上扶下来之后,成文才将景云瑾身旁的位置让给蝉衣,而他抽身去了后面那辆马车,帮忙拿那些带来的礼品。
车夫将马扎在车后面放好就赶着车跟随着姜府的人去了。
蝉衣扶着景云瑾一步步往姜府里走。
早前就送了拜帖,只是不知景云瑾的腿脚何时能站立起来,也就没有给个准确的时日。
不过太子殿下乃是一国储君,便是直接登门,也不会有人觉得不妥,只会觉得蓬荜生辉才是。
走了没几步,就和匆匆赶来的姜老太爷撞上了。
他们到门口时,门房才连忙着人去通报,如今刚进府门,姜老太爷就来了,可见一斑。
那是被重视,被期待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