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打理完床榻从内室走出来,瞧不见白玉,便接手了白玉的活计。
“这一大早的,那些个丫头怎么就都不见了人影。”
“我让她去门口等着白兰了。”
淑妃拿起一支羊脂白玉簪,示意嬷嬷插上。
“这会不会太素了,听闻那位伤了,这可真是喜事一件。”
林嬷嬷有着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这一笑,就像是一朵皱巴巴的枯花,着实难看。
“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是要低调。”
淑妃心里明白,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松懈。
太子受伤一事传回禹京,欢喜的可不止她一家。
“是了,娘娘说的对,是老奴想浅了。可话又说回来,虽说眼下是个好机会,但六皇子年纪还小,您真舍得让他去阳城,他可从来没离开过您身边啊。”
林嬷嬷作为淑妃的陪嫁嬷嬷,更是淑妃的奶嬷嬷。六皇子出生的时候是她陪在淑妃身边,这一大一小跟自己亲生的一样。淑妃想让六皇子去阳城,她可以理解,但免不了忧心。
“他也不过就比太子小一岁,太子办得,他怎么就办不得,再不济还有他表哥可以帮衬他,他必须走这一趟,才能在朝堂上立住。”
......
峙阳驿站
“成文。”
他出事,成文肯定会带着言离赶过来。这一点在看见伤口的包扎方式时就更确定了,因为那是言离的手法。
“殿下,有何吩咐。”
成文的喜悦溢于言表,虽然知道有言离在肯定没事,但终究还是忍不住担心。眼下殿下终于醒来,还唤了他,他怎能不喜悦。
“我没事,你莫要担心,不是让你在禹京留守,怎么还是来了,还拉着言离。”
景云瑾一眼就能看破成文的担心和喜悦,但该问的还是会问,虽然已经知道成文会说什么了,毕竟上一世也是这样的。
“我担心殿下的安危,成奇必定不够老练,我怕他应付不来。”
“我担心殿下的安危,成奇必定不够老练,我怕他应付不来。”
“殿下”
“殿下”
成文略带愠怒又无奈的看着殿下在这里预判自己还鹦鹉学舌。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眼尾都染上了红色。
景云瑾也知道成文对外奸滑老练,丝毫无惧,但对上自己就有点笨嘴拙舌,老实巴交。也不能把人气急了,回头还得自己哄,忙一脸正色道。
“禹京那边,肯定会重新挑选负责阳城事宜的人,让我们的人先按兵不动,最后是谁当选都行,但绝对不能是我们的人。”
眼下容不得他想别的,他受伤以后,朝廷肯定会另外派人来处理。若他所料不差,这一次应该还和上一世一样,是六皇子拿到了这个机会。
上一世,六皇子在阳城一事上,彻底打开了朝堂局面,有了一席立足之地。而阳城知府,却在此事以后,被贬为县令,远走西南,没了开口的机会。
可站得高摔得也狠。阳城地势特殊,四周被绵延的山地包裹,致使城池呈洼地。这次雨势大而急,多下在山区无人之地,才使得山石滑落,囚水入城池,困石于官径,断了内外沟通。
若不是后来那县令一步步又爬了上来,谁也不会知道,六皇子这功劳有多空。
所以阳城这事自有发展,不需要干涉。
“可殿下,这次的事,绝对不是意外,难道就不追究了吗?”
成文恨不能揪出幕后主使,就地斩立决。
“可我们没有证据不是吗?”
景云瑾也知道这意外恐怕有人为的成分存在。这一招不仅可以暂时把他推出朝堂,让其他人得以喘息,还能在阳城一事上做做文章,可谓一举两得。至于被灾祸所累的百姓,从来都不在他们的考量之中。
成文闻言哑了嗓子,没话说。他不敢想,那些人竟然真的敢趁殿下出宫办差下黑手。这可是百姓生死攸关的大事,他们竟真的一点也不在意。
“可除了那毒妇,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
其他皇子到年龄的都入朝了,只剩六皇子差一个好机会。明眼人谁看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慎言。”
一切没有证据的推理都只是假设,假设不能定罪。祸从口出,无事也生事。
“殿下先不要管这些了,我会安排好的,您先养好身子才是要紧的事。”
既然无法改变,成文也只能期盼着殿下早点养好身子。只要早日回到朝堂上,那些宵小根本不足为惧。
“对了。你让人送信回去,看住将军家那个小丫头,她要是得了信儿,肯定会偷跑过来。”
本来将军为了安君心,带着儿子常年驻守边疆,只留一个小女儿待在禹京,就是实打实的人质。
要是偷跑出来被人发现,恐会落人口实,继而牵连攀扯。这都是那些人会做的事,不得不防。
“殿下之前不是说了让我们不过问将军府小姐的事吗,这怎么......”
整个禹京都知道将军府小姐与殿下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后来为了避嫌,两家才断了交际。
“此一时彼一时。”
景云瑾在心里默默的说,此一时彼一时,在亲眼看到那个小丫头得知自己的死讯,撞棺殉葬后,他无法在泰然处之。
就算这辈子还是不能改变什么,起码尽自己所能护她一护,也算全了那份死殉的决绝。
而上一世那丫头私自跑过来的事泄露,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惹恼了陛下。将这丫头困在二皇子府许久。
此事一出,不光寒了将军的心,更是狠狠打压了二皇子刚冒头的势力。
......
郊外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殿下受伤了,我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被太子殿下说中的事件当事人,果然偷跑出了禹京,此刻已经临近峙阳。
“小姐,太子殿下有的是人照顾,你这么上赶着过去,也做不了什么呀,我们快回去吧。老爷不让你出禹京,要是让管家发现,肯定会给老爷写信的。”
“小姐。”
忍冬只觉得自己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虽然不得不跟着小姐一起偷跑,但是一路上都在不停的劝解自家小姐能够及时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