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钱吕镇去往金陵的路并不好走,但做飞机却要快上许多。
妙华禅僧早早地回到位于金陵的寒山寺。
返寺的第一时间,妙华便急匆匆地去见延颂方丈。
延颂方丈乃是寒山寺中资历最老的高僧,他和已经死去的老天师张胤是同时代的人物,但看起来却没有老天师生前时那样精神。
在巨大的佛像面前,延颂方丈盘膝而坐,手里拿着一根木棍雕刻而成的手杖,依靠着这根手杖,他才能勉强支撑着身体。
岁月在延颂方丈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时候,几乎与周围的自然融为一体,像是一棵安静的老松树。
妙华带着三名武僧弟子,快步走进殿内,在延颂方丈面前跪下。
“方丈,妙华回来了。”
延颂方丈并不是妙华的师父,妙华的师父乃是寒山寺的大长老本恒禅师,而本恒禅师还要喊延颂方丈为师叔祖。
至于本恒禅师再往上辈分的,全都已经去见佛祖了。
延颂方丈仿佛没有听到妙华所说的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时,妙华的师父,本恒禅师拿着扫把出现在殿外,见妙华等人回来了,便放下扫把走入殿内,站在延颂方丈的身旁。
“继续汇报,方丈听着呢。”本恒禅师淡淡地说道。
妙华点点头,继续汇报:“弟子奉命追查释明方丈的邪佛下落,线索最终查到徽州钱吕镇的四德寺,只不过我们去晚了一步,邪佛已经被别人取走。”
本恒禅师皱着眉头问:“邪佛蕴含着巨大的邪念,得到它的人若是实力不够强大,又或者心智不够坚定,定会被邪佛控制,是谁有如此本事,取走邪佛?”
本恒禅师更关心的是那人有没有被邪佛控制。
一旦邪佛找到新的宿主,恐怕又要开始为害一方了。
妙华答道:“弟子询问四德寺的海心方丈,大概得到一点讯息,知道对方正在北上,已经派常济他们沿途寻找。”
“那你为何回来?”本恒禅师不解。
“那人取走邪佛之后,似乎并未被邪佛控制,弟子担心那人实力不浅,于是打算回来叫上几个帮手,再由北往南巡查,与常济他们围追堵截。”
“嗯,你倒是疏而不漏。”
本恒代替延颂方丈回答,又询问了几个问题之后,便让妙华退下了。
妙华走后,本恒禅师打算继续清扫院门,却被一直未曾言语的延颂方丈开口喊住了。
“本恒,妙华身上的业障,又重了。”
原来延颂方丈一直都清醒着,并且一眼就看穿妙华这次出门,又犯了杀戒。
本恒禅师犹豫了一下,询问道:“妙华一心向佛,只是想法有些偏激,还望师叔祖原谅。”
“老衲原谅他,没有用,你得问佛原不原谅他,菩萨原不原谅他。”
“您一直知道妙华在犯杀戒,为何从不管教他?”本恒不解。
“因果自有定数。你也说了,妙华一心向佛,既然他一心向佛,老衲又有什么理由管教他呢?”延颂方丈低声说道,“一万个人心中,有一万尊佛。对待妙华,我们只能劝诫,无法管教,还得本恒你多费点心思,点拨点拨妙华。”
本恒禅师叹了口气:“师叔祖,兴许我并不适合教导弟子呢?妙寂背叛师门,妙华身陷杀孽,妙幽为情所困,就连被您看中的常山,也走入歧途。”
延颂方丈沉默了一阵:“……那就让妙幽去开导妙华吧。”
本恒禅师沉默的时间比延颂方丈还长。
合着……师叔祖您也怀疑是我的问题???
本恒禅师的高血压,又高了几个点。
……
妙华回到寒山寺的第二件事,便是喊来他座下最小的一名弟子小沙弥,让他前去查看常山的情况。
因为常山和阎守一关系好,加上两派关系恶化以后,常山时常嚷嚷着要下山找阎守一,所以本恒禅师把常山关了禁闭。
妙华并不知道阎守一此行往金陵方向来有什么目的,他担心和常山有关,于是特意派小沙弥去试探一下常山。
派出小沙弥之后,妙华又见了几个人。
来自东禅寺的永琞,来自永律寺的戒镜和戒悬。
三人都是金陵地区佛门当中的高手,加上妙华自己和他的弟子们,妙华自认足够收拾阎守一了。
永琞、戒镜和戒悬,都是坚决反对民间教派的一员,从妙华口中得知他有阎守一的下落,三人可谓是激动得不得了!
他们和妙华的关系还不错,再加上如今有利益相关,必然会对此事守口如瓶。
当然,到时候对付阎守一的时候,三人也会毫无保留!
“妙华师兄,您说常济正在追踪阎守一,不知现在阎守一到哪儿了?”永琞忍不住问。
妙华冷笑一声,拿出手机联系常济。
很快,他得到回复:阎守一所乘坐的货车,已经进入金陵范围!
进入金陵!
金陵可是寒山寺的地盘,这里遍布了寒山寺的眼线,可以说自打阎守一进入金陵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无所遁形了!
妙华放下手机,低声说道:“这一次,定然要让阎守一有来无回!”
……
“先生,您的外卖!”
一名外卖小哥送来热腾腾的麻辣烫,阎守一和杨哥在货车旁几口就给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了午饭,阎守一抹了一把嘴,对杨哥说道:
“我进金陵接几个人,杨哥你把车开到金陵北高速口等着我……切记,要是你看到和尚靠近,二话不说就开车走人,不用等我了。”
“和尚,和我一样光头的吗?”杨哥指着自己锃光瓦亮的脑门问道。
杨哥后知后觉,离开四德寺好久才发现自己被剃光了脑袋,阎守一谎称那是杨哥昏迷以后自己嚷嚷着要剃的,杨哥也没怀疑。
阎守一笑了笑:“不一定,看到尼姑也躲着点。”
杨哥迟疑了一阵,问道:“你招惹的黑帮,该不会是少林寺吧?”
阎守一:“……”
没有解释,阎守一套了件外套,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便离开此地。
没多久,常济坐着车也跟了出去。
坐在车上的常济无比好奇:阎守一看着目的明确,他到底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