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向“前妻”索要物品,很难为情,但为了活命,阎守一也没有别的办法。
此时两人面对面坐着,都有些不好意思和尴尬。
“必须结婚才能拿到的东西……”
李晴儿皱着眉头努力思考,但她觉得自己压根就一无所有。
尤其是离开了李家以后,她连自己究竟是谁都有些搞不清楚了。
见到李晴儿这副模样,阎守一也不想逼她,于是他说道:
“我大概三天后离开榕城,在那之前你要是有什么线索,随时可以打电话联系我。”
说着,他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
李晴儿看着纸上的一串号码,默默地收下了。
或许是奢望吧,她依旧不想彻底和阎守一断了联系。
兴许以后自己再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困难,还可以寻求阎守一的帮助。
尽管很难为情,但沦为普通人的李晴儿,光是生存就要拼尽一切了,遇到杨杰这样的人,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意识到普通人的生活有多么困难以后,即便和阎守一见面尴尬,李晴儿也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正在阎守一打算离开的时候,李晴儿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
“如果你想要的东西,不是李家的东西,而是我自己的东西的话……或许我知道是什么了。”
“是什么?”阎守一赶忙问道。
只见李晴儿拉开了领口的拉链。
阎守一赶紧将头偏到一旁去。
能让自己活命的,该不会真的就是李晴儿的贞操吧?
要真是这样,那这命运可就有点弄人了。
要是真的和李晴儿发生了关系,自己肯定对不起林紫彤了,而要是不那么做的话,就更无法和林紫彤长相厮守了。
该死!为什么老天爷要如此作弄我!
阎守一已经开始感慨和愤怒了,却见李晴儿从衣服里扯出了一块玉。
天气已经转凉,而玉要贴身存放,这才有了李晴儿扯拉链的动作,害得阎守一一通胡思乱想。
“你脸色好像很奇怪,突然怎么了?”李晴儿疑惑道。
阎守一干咳两声:“没、没什么……你说的那物件,该不会是你这块玉吧?”
李晴儿将玉取了下来,捧在手心,缓缓说道:
“如果你要的,是属于我的东西的话,或许只有它了。当年我冒名顶替去到李家成为李晴儿,吃的用的穿的都是李家人给我买的,唯独这块玉,是我自己带进李家的。这是一块守心玉,记忆中似乎是我奶奶留给我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随身携带,从未离过身。”
阎守一征求道:“能给我看看吗?”
“嗯。”
李晴儿将守心玉交到了阎守一的手中,阎守一拿起守心玉,仔细观察。
这块守心玉的材质是羊脂白玉,质地温润,晶莹剔透,上面还带着李晴儿的体温,和少女淡淡的体香。
守心玉被雕刻成了一尊神像,但看不清楚神的具体模样,所以阎守一无法分清这块玉的用途。
以他的角度来看,这块守心玉价值不菲,但并没有其他的什么特殊功效。
完全无法和红神伞、东王葫芦、斩魄刀这样的宝贝比,它只是一块普普通通,价格比较昂贵的玉罢了。
观察一番以后,阎守一大失所望,他觉得这块玉应该不是他要找的东西。
见阎守一的表情失望,李晴儿也有些失落地低下头,除了这个,她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她为自己无法帮助到阎守一而感到失落。
不过就在阎守一打算将守心玉还给李晴儿的时候,他的心里忽然一动。
好像心上系了一根绳子,有人在另一端扯了一下似的。
他很快反应过来,是与自己心意相通的木鸟三元,在悄悄地提示他。
难道这块守心玉还有自己看不出来的神奇之处?
人的洞察力,其实要比动物的弱很多,更别提是三元这样,拥有人类的意识和思考能力,又拥有动物的洞察力的存在了。
所以阎守一本能地选择相信三元,认定这块守心玉,就是自己要找的东西!
“它不是你要找的东西吗?”李晴儿低声问道。
阎守一摇了摇头,说道:“我还不确定,但应该就是它了,你能把这块守心玉让给我吗?”
这块守心玉毕竟是李晴儿的传家宝,甚至是她奶奶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了,要把这样的东西从李晴儿手中夺走,阎守一心里还有几分愧疚。
但李晴儿却说道:
“我既然拿出来了,自然就做好将它送给你的准备,守心玉虽然是奶奶留给我的,但毕竟是一个死物,我也得放下过去,向前看了。所以如果它对你有用的话,你就把它拿走吧。”
如此豁达的李晴儿,给阎守一省去不少烦恼。
阎守一干脆地收下了守心玉,又问道:“我也不白拿你的,这样吧,我给你算一卦,保证灵验,随便你想算什么都行。”
这种机会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李晴儿当然也知道机会的珍贵,她笑了笑说道:
“我只要七个数字,算准了分你一半。”
阎守一一愣。
李晴儿这是在和自己玩梗呢?
刚才他和龙飞城不就是这样戏弄杨杰的吗?
阎守一咳嗽两声:“如果你想算财运的话,算彩票有点儿直接了,我可以告诉你到哪儿去能让你发财。”
“我开玩笑的,”李晴儿眨了眨眼睛,“我没什么要算的。”
“难道你对自己的未来一点都不好奇?比如说吉凶、财运、姻缘?”阎守一还以为李晴儿是不好意思让自己出手,他又补充道,“其实算一卦对我而言不是难事儿,也没有什么损失,纯粹只是不想白拿你的东西。”
“我知道。”
李晴儿摆摆手,微笑着说道:
“但只有迷茫的人,才会需要你们来给他们指一条明路,但我现在一点都不迷茫,虽然我离开了李家,衣食住行都成了问题,但我已经想好自己未来要做什么了,所以你不用太过放在心上。”
听了李晴儿的话,阎守一竟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没想到短短这些时日,李晴儿竟然领会到了这么多人生哲理。
似乎她一下就活明白了。
这样也好,多少人忙碌了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浑浑噩噩直到死。
甚至连此时的阎守一,都没办法做到像李晴儿一样豁达。
他还有很多疑惑没有解开,更有诸多的事儿没去完成,对自己的未来甚至一点把握都没有。
他羡慕地看了李晴儿一眼,说道:“这样挺好的。”
“也多亏了你,比起在李家的日子,我觉得现在的日子活得更真实。”李晴儿笑道。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拿一件东西与你交换。”
阎守一想了想,在挎包里摸索了一阵,最后摸出了一道折成了三角形的平安符。
“这是一道平安符,其他的作用没有,只是能保你平安,替你挡一些灾祸,作用也许和你的守心玉是一样的。”阎守一介绍道。
李晴儿思考了一阵,点头接过了平安符:
“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
“该我谢谢你才是。”
阎守一不喜欢欠人情,用平安符换了守心玉以后,心里才好受一点。
他起身说道:“我的事情也办完了,这就离开了,祝你往后的日子,一帆风顺,平平安安。”
李晴儿的瞳孔略有所动,最终露出一抹惊艳的笑容,对阎守一说道:“也希望你和林紫彤长长久久。”
“再见。”
“再见。”
阎守一转身离去,没有过多的留恋,李晴儿在望了一眼阎守一的背影以后,也恢复平常的神态,默默地低下头,继续工作。
两人就好像再普通不过的朋友,在一间普通的包子铺里偶遇,然后笑着冲对方点头微笑一下,打了个招呼又分开。
一段姻缘,就此结束,好在双方都十分洒脱,没有纠葛和遗憾。
……
走出包子铺,阎守一拍了拍蹲在路边,一口包子一口烟的龙飞城的肩膀。
龙飞城回头看了一眼:“你们聊完了?”
“嗯,结束了。”阎守一点点头。
龙飞城笑道:“这要换做是我,准得打个分手炮再走啊!”
阎守一气得踢了龙飞城一脚:“胡说什么呢,我可是有家室的人,再说了,你和陆采薇也没结果了,我也没见你去找她……打什么分手炮啊!”
龙飞城伤心道:“什么分手炮啊,我连本垒打都没上呢,我和平安大厦那位女鬼姐姐的进度都比和采薇的高。”
看龙飞城如此伤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真是什么为爱而伤的好男人了。
只有阎守一对龙飞城知根知底,如果陆采薇是个女海王的话,龙飞城就是个海神!
毕竟,他还有着“把失足妇女喊来宾馆先消费一番再和对方打牌,最后将钱给赢回来”的光荣事迹。
陆采薇要是真摊上了龙飞城,不出三年指定从宅男女神变成怨妇一个,所以他俩有缘无分是好事儿。
龙飞城这样的人,只适合遇到一个能管得住他的女人,也许只有当那个女人出现,龙飞城才有变成富豪的可能。
阎守一拍了拍龙飞城的肩膀,说道:
“咱们再换个安静的地方,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龙飞城赶紧捂着自己的口袋:“我没钱了,真没钱了!”
“坐公交的钱总有吧?”
“就两块钱,你想怎样?”
“走,去西湖一趟,那里现在不管怎么说也是我的地盘了,总能寻到一片安静的地方吧!”
于是两人就在路边的公交站上了车,三站路后到了西湖边。
西湖水早已经恢复,平静得好像一面镜子,完整地映出了蓝天的模样。
秋季到来,榕城西湖一年一度的菊花展又开始了,此时西湖公园内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看着如此热闹的西湖,龙飞城默默地说道:“今天这偌大的西湖,可能还真就寻不到一片安静的地方了……”
阎守一叹了口气:“倒也不是没有,算了,你跟我来吧。”
龙飞城一头雾水地跟着阎守一,挤进西湖公园,随着人潮走了几百米的路。
在西湖边上,阎守一带着龙飞城通过一道廊桥,来到了一处游客禁止入内的地方。
门外还有两个西装男把守着。
“阎哥,这里是游客禁止入内啊,咱们来这儿真的好吗?”龙飞城紧张地问。
“怕什么,跟着我就对了。”
其实这个入口不是别的,正是西湖雅居的入口。
西湖雅居曾经属于李家,但现在属于他们阎家,阎守一过来天经地义,谁也不能拦他。
“你好,二位先生,这里是非游览区,请二位调头回去吧。”西装男十分有礼貌地劝说道。
阎守一淡淡地说道:“这里头通往西湖雅居吧?我要进去一趟,你通知里头的人,给我腾出房间泡好茶。”
去自家的地方,阎守一当然要用主人家的语气说话了,只不过西装男显然没明白阎守一的意思。
西装男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您是……”
“我姓阎,你大可以打电话问问西湖雅居的经理,看他认不认识我。”阎守一答道。
西装男也不敢怠慢,毕竟普通人压根不知道西湖雅居的存在,眼前这位年轻人能说出西湖雅居四个字,已经说明了他不是普通人。
于是他立刻电话联系西湖雅居的经理。
经理一听是姓阎的年轻人来了,语气居然都有些惊慌起来:
“姓阎?!难道是咱们西湖的新主人?!你快快放他进来,我这就出来接他!千万不能怠慢了!”
西装男听后大为吃惊。
什么时候西湖换主人了?
难道不再是李家了吗?
挂断电话以后,西装男再看阎守一的眼神里头,充满了震惊和好奇。
“阎先生,您快请进!”他弓着腰让开了路。
阎守一点点头,默默地走了进去,龙飞城愣了愣,赶紧跟上。
原来拥有西湖雅居是这样的感觉,不管谁都对你点头哈腰,走到哪儿都没人敢拦你的路。
阎守一心里叹了口气,难怪金钱和权利会让那么多人迷失双眼,因为这两个玩意儿真的能让人感觉很舒坦。
享受过金钱和权利的人,有几个能回归初心,忍受住那些诱惑呢?
“阎先生!”
西湖雅居的经理,一边穿鞋一边往他的方向跑来,模样有点儿诚惶诚恐,显然是因为对阎守一这个“西湖的新主人”还摸不太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