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睡得好吗?”洗漱完毕后,穿着张皓轩给自己新买的背心,少女坐做桌边笑嘻嘻的问道。
“还好,比以前要好。”张皓轩淡淡的回答道。
你清楚,她不爱你,她只是想要找个人依靠。她害怕她恐惧,她需要安全感,在经历那么多的冷漠,以及那件可怕的事情之后,无论谁对她释放善意,都会得到爱。换句话说,她现在爱你,仅仅只是因为剧情需要罢了。理智再次冒了出来。
你只是介入了剧情而已,你只是替代了里昂而已,无论你多么想要告诉自己旁观就好了,但还是不由自主的介入了剧情,于是她爱上了你。你知道,这只是电影而已,只有在电影里,才有这么快速的爱情,不是吗?它继续说道,带着恶毒与冷酷。
“我说过,我的方法会有用的。”她抓住他的手,眼睛分外明亮,带着无限的眷恋,“以后我们一起睡觉,你再也不会感到孤独了,无论在梦中还是……这里。”
她现在爱你,可是以后呢?就像可怜的杰克和露丝,如果他们顺利达到纽约,他们还会那样爱下去吗?电影始终是电影,电影始终会结束。理智依然喋喋不休
“我这里有个声音,”张皓轩沉默了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它叫做理智,它一直想要告诉我,有些事情不应该去碰,尤其是明知道无法解决的情况下。”
玛蒂尔达抿了下嘴唇,然后凝视着他的眼睛:“我也有,我的理智也一直告诉我,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有时候我遵从……有时候我不想遵从。”
她坐到了他面前,伸手按在了他的胸口:“因为,我们的身体不仅仅只有理智,张,我知道自己的感情和想法,我已经足够成熟了,我知道什么是爱。”
张皓轩难得的没有退缩的和她对视着,良久之后才轻声道:“今天我要教你一些新的东西,顺便做些可以让你心情稍微好一点的事情。”
你知道的,对你而言,希望才是最可怕的东西。理智最终丢下这么一句话。
所谓教她一些新东西,以及让她心情好一点的事情很简单,踹开某些阴暗房间的大门,将里面的人放倒在地再捆起来,然后让她用改装过的枪械进行试射。
“做得很好,不过要注意的是,真正装了子弹的手枪,后坐力还要强上许多,即使格洛克和ppk。所以你必须双手持枪,手腕要放松,不要开了一枪之后,就没法开第二枪了。”张皓轩这么和双手握住格洛克,对准绑在椅子上的中年人的玛蒂尔达说道。
少女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像你一样,一脚踹开房门?”
“那不重要,至少现在不重要,真正要杀一个人,是不能像我那样直接踹开进去了,我这样主要是为了方便。”张皓轩解释的说道,“等你能将普通枪械运用自如了,我再教你其他的东西。”
到这个时候,被绑在椅子上的中年人已经从最初的恐惧变成了莫名其妙,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张皓轩没有理睬,当即又对少女说道:“好了,到这里差不多了,现在将背包里的酒精拿出来,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说完,他带着她往外走去,对中年男人的“我在跟你说话”的声音充耳不闻,直到出去了才反手一枪,直接了当的将中年人爆头。
然后,他拿起塑料桶,将酒精全数倒在了满是白色粉末的桌子上,再将打火机递给了玛蒂尔达:“来吧,让这些东西完蛋吧。”
少女有些惊讶,但马上露出了笑容,打燃火机然后丢到了桌上,轰的一下,这些东西全部烧了起来。
“心情好点了吗?”张皓轩看着火苗问道。
“好多了。”玛蒂尔达捏了捏拳头。
“好,从今天开始,接下来的一周内,每天一次。”张皓轩如此说道。
于是,接下来的一周里,他们在曼哈顿下城区的阴暗之处到处穿梭,重复着一脚踹开门,放翻屋主人,练手,然后烧掉毒品的过程。
当然,少不得还是会遇到一些危险,比如——
砰一声踹开门,张皓轩没有往里面冲,反而抱住身边的玛蒂尔达,一个旋身腾空而起,往旁边翻了过去。与此同时,一颗手雷从里面抛了出来,眼看着往地上落去。
然而空中的张皓轩一点都不慌,在空中旋过身之后,正好一脚踢在那颗手雷上面,不偏不倚,就这么踢了回去,轰隆一声,里面炸得碎片乱飞。
“好厉害!”少女惊叹的叫道,满眼都是崇拜。
“快走,这里发生了爆炸,不能呆太久。”张皓轩一句多的都没有。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之前还有人在门被踹开后第一时间拿枪扫射的。当然,他把玛蒂尔达保护得很好,没有让她受到丝毫的伤害。
于是,少女的笑容越来越多,而在她的感染下,他的心也越来越平静,恶梦也暂时远离,只是其中的苦楚也同样越来越持久。
彼此间的关系在那天的紧张之后,再次缓和下来,甚至……更近了一步,至少在少女作弄他的时候,他也能主动的反击一二,而不是像以前只是被动承受,笑笑了事。
“放开我,张,放开我,你这个坏蛋!”玛蒂尔达虽然一边尖叫一边挣扎,小脸蛋上却全是笑意。
“这是你自找的,小女孩,这是你自找的。”张皓轩恶狠狠的叫道,抓着玛蒂尔达,扬起手中的带毛长条,一下下往她身上抽着。
少女当即“惨叫”起来,挣扎得更加厉害,最后手脚并用才逃出了他的魔爪。
“张,下次不许用那个了。”玛蒂尔达过后有些忿忿的说道。
“好吧,听你的。”张皓轩耸了耸肩,将手中的长条丢到一边去。
那是在杂货店里买东西的赠品,似乎是用来逗猫的,抽在人身上有点小疼的同时又痒酥酥的,于是被他拿来收拾玛蒂尔达了,结果效果意外的好。
少女似乎还有些不甘,转了转眼珠后,随即又提议到:“张,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哦?什么游戏?”收拾起东西的张皓轩问道。
“我们就用家里的东西来扮演电影里的角色,谁猜出来的多,谁就是赢家。”玛蒂尔达得意洋洋的说道,还挥了挥小拳头,似乎相当有信心。
然而,张皓轩脸色却变了变,迟疑片刻后摇了摇头:“还算了吧,很晚了,该睡觉了。”
“为什么?”少女皱起了眉头,但很快觉察到他的不对,随即关心的问“怎么了,张?”
“没什么,我只是……看得电影太多了,不想再看电影了。”张皓轩继续摇头,“好了,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玛蒂尔达张了张嘴巴,却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变得阴郁了许多。
然后两人默默的上了床,和平时一样,张皓轩仰面躺着,而少女侧卧在旁边,没有多余的动作。
“你的笑容这几天多了许多。”少女的声音有些突兀的响了起来。
张皓轩淡淡的“哦”了一声,却没有接腔,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仿佛一座雕像。
“电影也是你不想多谈的事情?”她随即又问。
“我们说好的,玛蒂尔达。”他盯着天花板这么回答道。
少女不说话了,半晌后,一只手放到了他的胸口:“张,我知道这里破了一个洞,想要将它填补起来很难。但是,我也知道,这段时间这个洞有所变小,所以你不应该放弃。”
张皓轩闭上眼睛:“没用的,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有时候看起来变了,但实际上并没有变化,那只是你的错觉。”
“……帮我报仇也是如此?”玛蒂尔达这么问道,语气里带着难以觉察的难过和沮丧,“你就没打算教我使用真枪,对吗?”
“我们不讨论这个,玛蒂尔达。”张皓轩怎么说道,犹豫了下,又轻叹了口气,“我跟你说过,一旦杀了人,你将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我才不在乎我会变成什么呢!”少女忽然激动了起来,毫不客气的打断道,“你知道吗,那天我偷偷回家去过了,你知道我看着地上的画出的,我弟弟的尸体轮廓的感觉是怎样的?我要杀了那些狗娘养的杂碎,不管我会变成什么!”
说完,她收回了手,在悉悉索索的声音中,转了过去背对他。闭着眼睛的张皓轩始终没有睁开,只是在心里轻叹了口气。
第二天,两人之间的气氛再一次变得冷淡起来——事实上,这段时间他们一直这样,走近了一点,马上远离一点,再走进一点,再马上远离一点,就像不断翻动的磁铁。
所以,张皓轩在单独出门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这周没有特殊教学安排,不需要天天一起行动。
只是,才走了两条街,他就皱起了眉头,因为心里开始莫名的开始不安起来。
张皓轩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几乎没怎么多想就掉头往回跑,回到住的地方,打开门,他随即捏紧了拳头。
玛蒂尔达已经不在家里了,客厅的茶上放着一叠钞票,还压着一张便签,旁边放着他买给她的泰迪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