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世有了杨一和罗戈拿出来的有力证据后,检查组虽然提前一年成立,但却依旧是原班人马,然后从江北省和魔都抽调而来的各路办案精英们,通过一系列的秘密渠道源源不断地开进越州,从明辉集团方面入手,顺藤摸瓜也就一步一步调查到了曹建国身上。
当时是为了配合检查组的调查,江北省金陵方面提前一个礼拜,对越州政府发出了考察邀请,然后调查组趁着曹建国不在老窝,无法对手下的力量进行整合调控,重点突击了明辉集团的下属工程建筑单位以及财务部门,顺带连几个挂名在其他人手下,事实上还是明辉集团也就是肖国涛出资兴建的夜总会,也搜查了一番”“。当时肖国涛正在一个温泉会所里面享受着两个小嫩模的温柔服侍,却没料到还没来得及吃模特的豆腐,就被破门而入的公安人员带走。当时他张口就是“你们是市局的,还是哪个部门的?要不要我打电话给曹市长?”。结果知道曹建国已经被诱往邻省省会进行监控,这才有些乱了阵脚。
不过要说肖国涛此人也是一介枭雄,在明知道曹建国顾不了他的时候,还咬牙坚持了近一天半的时间,险些就让消息走漏出去,让距离并不远的曹建国有了辗转腾挪的机会和时间。最后还是那一盘录像带放过之后,才让他白了脸最终交代罪行。
两边的审讯工作在同时进行,曹系的人马被抓的不谈,那些罪名不够被提起公诉只会组织内处理的人员。也是惶惶不可终日。而以往那些被曹建国打压,以及刚刚站了队打算投靠信任市委shu激的人。则是全都弹冠相庆,私底下聊天的时候。都在唏嘘感慨人生就是这么奇幻。
机关系统内部都是如此了,自然没人还有那个心情去处理其他事宜,尤其是文化局和广电那边,本来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他们要和建行方面协调商量,然后处理好云中书城的接收问题,可现在曹建国一朝倒台,他们这些前市长的人马忧心忡忡还来不及,又哪有心思去为虎作伥。倒是让阳一文化内部又冒出了这样一种声音姓曹的都倒台了,我们说不定不用搬迁,书城也不用因为偿还贷款而抵押出去。
不过这些声音也只是落到了罗戈耳朵里,杨一在远隔重洋的电话中,从胖子那儿也听到些风声,却都乐得交给对方去头痛,而他的心思,则全都放到了眼前的剑桥之旅上。
昨天的颁奖仪式进行的很顺利,但大抵也是因为布克奖评审会方面限制了某些入场名额。事实上维克.范博艾尔这位女权斗士对于杨一的欣赏。远不至于因为后者写出了一本关注和讴歌女性的文章,除了在评选出最终获奖者时,她给了《土疙瘩》和杨一极其有力的声源,就连在与会的邀请人员名单上。都下了一番大工夫比如说一直都无比敌视华夏的不列颠第一新闻媒体bbc,都只是获得了一个文字记者一个摄影记者的入场名额。
但是这一切也仅限于颁奖会场内部,当杨一好不容易从一众社会名流和新闻媒体的包围中脱身。走出论顿市政厅的时候,早就对今年布克奖评选结果不满的某些人。就都一窝蜂地围了上来,其中又以月亮报的举动最为不堪。在少年看来。这些白皮鬼佬大鼻子简直就是得了歇斯底里的癫狂症,一个个全都想在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请问先生,你对获得本年度的布克奖有什么感想?你专门写出的这本《土疙瘩》,是为了描述红色华夏不堪的历史,对于歧视女性的黑暗历史进行揭露,仰或还是为了影射这个国家到现在都还保留了愚昧的传统?据说在你的国家,女人们得不到更好的教育机会,回到个人家庭后必须要全身心侍奉自己的丈夫,却并没有相应的权利,对吗?”
“杨一先生,您认为本届布克奖的评选,有多少因素是因为你取巧选择了一个符合评审会口味的题材,又或者是评审会想要利用您的身份进行一场可耻的炒作?”
类似的问题源源不绝于耳,被这些亢奋而居心叵测的记者们围攻着,少年甚至都听不到那些立场稍显公正的记者们的问话。
“请问你有信仰吗?是东正教,天主教,还是新教?”杨一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然后对一群哄然而不怀好意地对手如此笑道。
“什么?”陡然被少年矛头对准的记者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对方到底问了什么,心道这个来自东方的小子一定是脑袋被市政厅那华丽庄重的大门给夹到了,要不然怎么会问出这种白痴般的问题?这个有着地中海秃顶鹰钩鼻子的记者,他所谓的白痴不是指问题答案的简单,而是少年又留给他了一个新的攻击借口:“当然信,我是一名虔诚的天主教徒。但是在你的国度,我听说那里的人都是没有信仰的?请问这是真的吗?”
随后他的搭档还发出一声无比做作的“哇哦”,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恐怖事件一样。
“不好意思,你听说的都是错误的流言,我们华夏民族有信仰,信仰的是几千年来一脉相承的文化和血缘。”杨一露出一个讥诮的表情,转而用汉语道:“华者,人取精粹广纳之意,物取绪美繁盛之象;夏者,家继礼法圣贤之学,国从利益相承之出。这句话我只能用汉语说出来,因为很抱歉,英文无法表现这句话真正的内在含义。”
小小的刺激了这个不长眼的记者以后,杨一重新拾起了那口地道的英文:“我问你有没有信仰的含义,是想请你指着你的上帝发誓,你真的去过华夏吗?如果没有去过。又怎么就能口口声声笃定我的国家就一定是你描述的那个样子呢?请直接回答我,记者先生。不要想着逃避和敷衍。”
被人拿自己的信仰反诘,那个集地中海就有些坐不住了。似乎头顶那片光秃秃的区域也因为激动变得潮红:“虽然你的问题过于失礼而且有侵犯他人信仰的嫌疑,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即便是没有去过华夏,我也曾经通过各种途径了解过那里,难道现在的华夏作家都和你一样,连互联网和广播电视都没有看过?”
杨一笑着环视一周,自己就这么站在市政厅大门前的街道上,不得不说,脚下的地面确实干净异常。沁凉的阳光从身后的建筑撒过,落在泰晤士河的水面上,让本有些昏黄的河水却一下子灿烂起来,这是静谧到极致的美,可在这种异国风情的包裹下,却是足以让人窒息的诘难和问责。只可惜,对于早在此次前往不列颠之前就做过充足准备工作少年来讲,眼前这些诘难并不算什么无解的难题:“互联网有的,广播电视同样不会少。但是我想说的是,如果我要污蔑阁下的信仰并不虔诚,所花费的成本也不过就是短短两分钟的上网费用,又或者更多一点的电视节目播出成本。你觉得呢?”
“抗议,我要抗议!”那个被人一下子揭了老底的记者瞬间满脸通红:“你这是**裸的污蔑和诋毁,你侮辱了我的信仰……”
杨一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我只是把先前你对我国家所做的事情。原本奉还给你罢了,难道毫无证据信口胡说这种事情。是你们月亮报的特权吗?那这简直太可怕了,我不知道你们的新闻zi诱还包括了没有事实依据的编造。”
“我亲爱的小先生。您这样的表现可不符合一个绅士所应有的要求。”见自己的同行被人狠狠羞辱,páng逼ān一个看起来还算和善,而且也没有加入到围攻杨一行列中的记者,就很是兔死狐悲地挤了上来:“不管怎么说,攻击一个人的人生信仰这都有些不太合适。”
杨一点点头,对这个还算言辞有据的大个子笑了笑:“我这是在帮他检定自己的信仰,如果他的信仰无比坚定,那么按照上帝‘如果有人打你的左脸,那么你必把你的右脸也伸过去让他打’的教谕,他就应该被我如此对待;可如果他的信仰不虔诚,那么说明他从一开始就在说假话。”
“锐利的言辞,但是并不太友好。”páng逼ān有来自布克公司的工作人员听见有人如此评价,赶紧把众记者拦在了外面,生怕双方再发生什么口角后,让本届颁奖成为文学界的笑柄,同时也不忘对杨一无奈道:“先生,正式的颁奖仪式已经结束了,您有权利拒绝他们的采访。”
听着耳边仍旧哄然响成一片的提问,以及从未停止过的相机快门声音,杨一也不由得暗自自嘲,自忖自己大概是有史以来最具攻击性的布克奖获得者了,不过好在主流媒体播放的,肯定是刚刚在市政厅里的采访,而非现在这些记者们的围攻,要不然,别的先不说,光是zhongyāng台驻论顿站的记者,脸上都不会好看。
可他也绝对不会就此弱了气势,因为刚刚的颁奖典礼结束后,在市政厅里的后续采访和交流中,自己已经带给了英国上流社会一个全新的华夏少年的形象,这些人本来就不至于跟那种小报记者一般以各种耸人听闻的言论制造话题,具备分辨是非的能力,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掌握一定的话语权,和能够成为朋友的人做朋友,这就已然足够。而且过去往往成为他一个弱点和缺陷的年龄问题,现在也变成了他的优势之处年轻人,谁不是锋芒毕现的?比起海峡对岸那些获得龚古尔文学奖的后现代主义新锐作家,他的言辞已经算是非常平易近人。
所以在第二天,他就受邀来到了不列颠博物馆,身边陪同的是剑桥国王学院的副院长,同时也是具备兰登书屋特邀撰稿人和名誉评论员双重身份的不列颠作家本.黑明,这位现年已经66岁的外国老人,早在还是青年的时候,就被称为不列颠文坛的年轻狮子,一度被不列颠皇室授勋为文学骑士,而且还获得过海峡彼岸的法兰西艺术文学骑士勋章,这样的一位老人作陪,在杨一看来,显然就是兰登书屋对于自己的“运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