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总,我可不可以认为,你这个要求好像有些太不切实际了?”毕竟是会在日后做到高级经理人位置的人物,虽然朱威廉现在只有27岁,还不曾像杨一记忆中那样,修炼成玩转魔都上层职场的老怪级人物,但是却已经不容xiao觑。~
很随意地耸耸肩膀,又借着抿酒的动作压下纷1uan思绪,朱威廉直视杨一道:“如果现在就要把盈利作为榕树下的目标之一,那么我的看法是这样太急功近利了。现在的互联网内容提供商,除了那些大门户以外,能准确定位自身赢利点的都不多,更不要说实质性的盈利。而基于榕树下对于自身的准确定位,以及由此而来的人气,最起码从上来讲,我们就已经比其他人高出了一大截。”
罗戈是听不懂这些的,你来我往的人情激ao易他绝对不会逊色于朱威廉,但是涉及到一些专业方面的东西,他就有些抓瞎了。
当然,现在杨一和朱威廉也都是半吊子而已,前者是样样懂却样样都不精通,而至于朱威廉,却是囿于时代的局限,就算他本身亦是属于互联网行业的弄chao儿,可也无法看透时间迷雾窥探到未来。
这样子算起来,两人倒是“将”遇“良才”了。
“咦,那按照朱先生的说法,岂不是表达了这样一个意思——找不到可能的赢利点是互联网企业的通病,这个完全可以被忽视,只要有被看好的前景就够了!你不会是这个意思吧?”杨一有些啧啧称奇了,果然是未来要搅风搅雨的人物,先不管他是否有真材实料,起码这一手转进和诡辩的工夫确实很强。
朱威廉摇摇头一笑:“也许有这方面的意思,但是杨总的理解未免偏于狭隘,比如说你所说的‘通病’这个措辞。至少我不觉得这是什么‘通病’,最多只能说现在的中国互联网行业,还处于集体无意识的迷茫状态。但是任何新生态的事物都是如此,我们要做的,只是去引导和壮大这些事物。”
罗戈在一旁连连点头,朱威廉以为胖总是在同意自己的看法,眼睛亮了亮,直直地看向杨一:“杨总觉得呢?”
话还没说完,旁边的罗戈擦了擦嘴:“这儿的牛排真是不错,我以为除了一号别墅外,魔都就吃不到这么地道的肋眼了。~”
认真的神态,让人很难以为这个胖子是在cha科打诨,偏偏接话的时机又选的十分微妙,让朱威廉这种老总级别的人物,一时间也是哭笑不得的不知道如何评价是好。
不过还是很有风度地应对道:“如果罗总喜欢,我们可以以后可以经常在一起聚聚,激ao流一下关于文化、图书、还有在线阅读等等新兴内容的看法。”
果然不是易于之辈啊,杨一轻轻叹了口气,不过对于榕树下的热切一点儿也没减少,看到朱威廉看过来的目光,他拿起餐巾擦擦嘴角。
然后不急不缓反问着:“我觉得朱先生有些忽视了一个问题,所谓国内互联网行业的集体无意识,到底是本身的确是这样,还是人为所下的定义?现在已经找准了符合自身定位,并且也有盈利能力的互联网企业也不在少数吧?还是说线上就是特殊存在?”
感受着杨一犀利的诘问,朱威廉觉得自己已经是一再拔高这个xiao孩的警示等级,却还是屡屡吃不消他一再让人意外的言辞。
不算高瞻远瞩或者犀利无比,但却总是能恰到好处地打击到自己的软肋。
“好吧,其实有关这方面的问题,既然你我之间有了不同的看法,那么试图说服对方总是很愚蠢的行为,还不如求同存异。”虽然一再吃瘪的感觉谈不上好受,但是又想到这两人是有求于自己,朱威廉就有恃无恐起来。
待价而沽是再正常不过的商业行为,嘴巴上的激ao锋,最终还是要转移到赤/1uo/1uo的金元激ao易上面来。
那么只要死不松口,你们又能怎么样。
杨一立刻就揣摩到了朱威廉的心思,也懒得虚与委蛇,就点点头,同时打定主意再也不要吃什么西餐了:“求同存异这个说法我也同意,但是最关键的是,我们能够成为同志……”
忍住使用某个词汇时的不适感,杨一表情未变:“所以,如果朱总觉得我们的条件不够,那么能不能给出您意向中的价格呢?”
暗暗欣喜,但却还是做出难以衡量的姿态,很是考虑了一会儿,朱威廉才直视杨一:“三百万,你是大股东,但是没有干涉榕树下品牌运营的权利……”
三百万?还只是买个吃分红的位置?
杨一抑制住掀桌走人的冲动,安静等待朱威廉的下文。
“两位先不用着急,可以等我把话说完再作打算!”
气定神闲地看了看长大了嘴巴的罗戈,还有面无表情的杨一,朱威廉笑了笑,很是头头是道地分析着:“先,现在国内互联网一片欣欣向荣,只不过因为是新生期,所以赢利点不明确,但是这不代表榕树下就没有前途。毕竟在国外,现在的线上阅读已经渐成chao流,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习惯。其次,就是榕树下本身前景良好,到现在还未满一个月,但是展度已经远个人主页的水平,初步具有了门户网站的气象。我这里有榕树下注册一个月一来的数据报告,一个网页的日访问量代表了什么,我想只要是对互联网稍微有些了解的,应该都知道这一数据的意义……”
罗戈已经懒得再听下去了,三百万投资一个刚刚才注册了29天的个人网页,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怪不得过来的时候杨一还跟自己说过,这位朱总很善于把产品做出声势来,找下家的功力更是一流。
至于杨一就更是不置可否了,如果是朱威廉为了抬高榕树下的身价,而故意找托把各种数据做的漂亮一些,那也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
不过罗戈不知道榕树下以后可能产生的意义,但是杨一知道,再说朱威廉这也是漫天要价,就等着他们的回应。
因而杨一在摇了摇头后,仿佛是随口打一件微不足道的xiao事,根本就毫不上心一样:“这个价格我们当然不能接受,不过既然是生意那就总是要慢慢谈得嘛。要不,一百零五万?”
朱威廉今天原本是把罗戈作为主要对手的,不过没成想,光是杨一就让自己觉得难以对付了。
在他的预想中,三百万的数字,应该是能刺激到这个少年的,或忿忿然也好,或不屑而笑也好,总之扰1uan他的心绪!然后他再主动退让,一进一退之间把谈话的主动权都掌控在手里。
但是每每自己才刚刚开头,就会被他的应对打1uan计划。
他倒是不怕在谈判桌上情绪化的人,他最担心的,反而就是像现在的杨一一样,不管面对诱惑又或是挑衅,还能无动于衷的人。
面对杨一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朱威廉同样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但是放在膝盖上的左手却紧了紧,泛出骨节。
深吸了一口气后反问道:“难道杨总认为,这半个月榕树下的价值,仅仅只增长了五万……人民币?”
“当然不是!”杨一很是理所当然地解释道:“在我看来,这半个月榕树下的价值应该增长了九十五万,其中九十万我已经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报过价了——为了表示我那一次的诚意。”
“你的意思是,我的榕树下半个月之前只值十万?”朱威廉愣了愣,然后不禁失笑。
杨一很严肃地点点头,似乎在叙述一个真理一样:“那时的榕树下,确实是只值十万,但是为了表明我的诚意,还有想要看到榕树下顺利成长的愿望,所以才开出了一百万的高价。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个举动很愚蠢……”
杨一的直言不讳不但没有让朱威廉xiao觑,反倒是越来越有一种无比棘手的感觉。
任何一个在对手面前坦诚错误的人,要么就是有足够的信心打败你,要么就是根本懒得再和你玩。
不管杨一是属于哪一种情况,都绝对不是朱威廉想要看到的结果。
要知道,他这次约见杨一,其实还有着隐藏更深的目的,如果男孩就这么走了,他还利用谁去?
想到这里,朱威廉不退反进:“如果这样的话,那么我只能说今天的见面就没有意义了。只不过需要提醒两位的是,榕树下现在是一天一个价,还请二位慎重考虑。”
“哦。”杨一点点头:“我原来还以为,既然是朱总这么有兴趣,那么今天就算不能立刻达成协议,也会在合作的问题上有很大的进展。真是遗憾啊……”
嘴上干巴巴地说着遗憾,但是脸上一点儿诚意都欠奉,反倒是让朱威廉好生抑郁。
并且杨一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还点出了朱威廉主动相邀的事实,这种心态的落差,让他平白又被动了几分。
“那么罗总怎么看?”现杨一实在是妖孽地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朱威廉只好寄希望于罗戈能够稍微好捏一些。
哪里知道罗戈苦着脸摇摇头:“实体出版行业我还玩得转,朱总这个网络写作和线上阅读,那就实在不是我能弄明白的了。所以,xiao一的看法就是我的意见。”
胖总这话倒也不是虚言,他原本就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有玩互联网的那一天。现在之所以搀和到这件事情里面,也只是出于搭杨一顺风车的考量。
君不见,他原本其实并不看好的云中书城,在太阳一个起落的时间里,给他带来了多大的声望。
而生意场上,这种声望本身就是一种无形而巨大的资产。
“既然罗总也这么说,那我们之间可能还是有些看法难以协调。要不然今天先到这里,等双方都冷静一下吧,两位觉得呢?”
……
朱威廉没有把话说死,相反,倒是很热情地安排了罗戈和杨一的行程。
看着前面不远处,站在果岭中央打推杆的朱威廉,罗戈很随意地挥了挥手中的3号杆,低声道:“xiao一,朱威廉在联美广告里面很闲么?”
杨一偏了偏头,看看胖子手中的球杆,深感人不可貌相。自己练了一下午,连开球都不会,这死胖子却能轻轻松松打出xiao鸟球。
“人家闲不闲我怎么知道?”杨一向着朱威廉的背影努努嘴:“但是据说他是个会玩会享受的人,现在看来倒也没错。”
而已经轻轻松松打出一个长距离推杆的朱总,神采奕奕地回过头来,看向冲着自己鼓掌的杨一和罗戈,脸上微有得色,想来是对自己的水平挥很是满意的。
不仅仅是这个推杆,还有中午饭局上的表演——想来自己那种无奈又不甘,并且急于拉到投资的样子,还是相当到位的。
而有关三百万的报价,纯粹是随口应付,对方能接受固然是大大的意外之喜;但是不接受,也完全在自己的预定计划当中。
主动邀请?如果不主动邀请这两位,谁给自己导演的这场戏当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