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吓一跳。
我本以为,一般的酒水仓库,应该摆放的很整齐,很干净,井然有序。
结果,大跌眼镜。
这特么,哪是仓库啊?
这简直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场!
各式各样的红酒、啤酒、白酒、洋酒,胡乱地堆在一起,有的甚至连标还没贴,还是光腚瓶子。
地上,很潮湿。
而且上面铺满了一层灰尘,以及各种脚印、手纸、毛巾、塑料袋等等。
整个仓库里,散发着一股特殊的恶臭味儿。
以及,刺鼻的化学材料味儿。
“靠,这就是你们仓库?”
“那边是什么?怎么还有一条破秋裤?”
“这些酒水……这都啥啊?”
“你们给我们会所供的货,应该不是这些吧?”
我禁不住捏起鼻子,冲着胡万年追问道。
胡万年叫过那个仓库管理,让他抓紧打扫一下,然后笑呵呵地解释道:“龙哥,这些都是刚生产出来的,有的还没贴商标呢,等发货时一块整理,一块弄也来得及。”
我顿时愣了一下:“刚生产出来?你们自己生产的?”
胡万年点了点头:“是啊,自己造的嘛。根据客户需要,想贴啥标咱就给他贴啥标,价格只有正品货的五分之一,甚至几十分之一,不是跟你吹,整个燕京有好几十家夜场、会所什么的,全从咱这拿货。”
“生产车间在哪?”我又问道。
“生……生产……嘿嘿,别看了别看了,耽误时间。”胡万年像是有意在隐瞒什么,然后指着靠墙的一大堆酒水说道:“这些都是相对好些的,龙哥,你要是需要的话,可以从这些里面挑。保证口感好,而且代谢快,不容易醉。尤其是这些啤酒,客户喝二三十瓶都没问题,越喝越精神,不带喝醉的!”
我皱了一下眉头:“这么神奇?”
胡万年嘿嘿一乐,说道:“当然了,客户喝的越多,场子就越赚钱不是?我们回头客就也多。”
其实,这就是干会所的门道之一。
很多人进了夜场后,一瓶一瓶炫,就是喝不痛快。
酒量提升很明显,也很突然。
刚刚明明在饭店里已经喝了半斤多了,咋还这么能喝呢?
甚至有了一种‘长城不倒我不倒,雪花不飘我不飘’的英雄气概。
你以为真是你酒量变大了吗?
错!
是酒的原因!
会所的酒,尤其是啤酒,一般都是相当耐喝。
就算你平时酒量不行,在里面喝个一两箱,也根本不在话下。
酒瓶又小,度数又低。
再加上氛围也好,小妹儿也浪。
谁也都会秒变酒神。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清晰的呼噜声。
在这安静的氛围下,这声音极其明显,甚至还有点儿阴森。
“干什么的?”我问胡万年。
胡万年答道:“工人,我们的工人,调酒师。这几天供不应求,老板让他们加班弄,可能是太累了,有人打上瞌睡了。”
“去瞄一眼!”我这次没给胡万年反驳的机会,直接就朝着呼噜的声音,走了过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更是吓一跳。
原本这肮脏、杂乱的仓库,已经够让人震撼的了。
没想到,他们的生产车间,更是又脏又乱又差,不堪入耳。
生产车间跟仓库是连着的。
中间只有一些个密度板,简单隔开。
三个所谓的‘调酒师’,都穿的脏兮兮的。
其中一个,正在那里往一个巨大的玻璃缸中,加注着什么试剂。
另外一人,正在墙根儿处撒尿,还潇洒地画了个圆。
还有一个,则直接躺在了一堆空瓶子上的纸箱子上,小睡了起来,执着地打起了小呼噜。
车间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大桶、小瓶、塑料袋、化学试剂。
有的上面写着:工业酒精。
有的上面写着:麦芽粉。
还有的是:啤酒花。
还有这香精那香精的,也足足装满了二十几个小型尼龙袋。
一股酒精和尿液混合成的骚臭味儿,既非常刺鼻,又很熏人眼睛。
胡万年还饶有兴趣地向我普及道:“嘿嘿,龙哥,看到了没,这就是咱的生产车间。我来之前,啥也不懂。来了以后,简直是大开眼界啊。”
“刚才就说了,不管你想要什么酒,什么口味的。”
“咱这儿都能给你配出来。”
“别说是市面儿上常见的燕京啊,青岛啊,哈尔滨啊,这些啤酒。”
“就算是那些个洋酒,清酒,葡萄酒啊,什么白兰地,人头马的,一天我们这儿能给你生产几千瓶,上万瓶。”
“不是跟你吹。”
“就是53度酱香茅台,咱们也有方子。”
“昨天师傅们就试了一下,弄出来的酱香白酒,跟茅台一个味儿,找了好几个人,都以为是真茅台呢。”
“要不,给你调几瓶试试?”
胡万年伸手指着前面各式各样的香精、辅料等等,又向我进行了一番绘声绘色的科普。
在他看来,这个加工酒类的小作坊,简直是无所不能啊。
不管是什么酒,只要你敢要,他就敢生产。
“这种环境,这种条件,你们弄出来的酒,不怕喝死人吗?”触目惊心之下,我向胡万年问道。
胡万年收敛住脸上的笑意:“应……应该不会吧?”
一句‘应该不会’。
让我很想抽他!
这算啥啊?
这是明目张胆的草菅人命啊!
说真的,这个造假仓库,简直让我触目惊心。
我不敢相信,自己会所里,以及全燕京几十上百个场子里,为客人提供的酒水,居然是在这样一种恶劣的环境下,被这些人利用一堆的化学作料给勾兑出来的。
为了钱,还有人性吗?
还有最起码的底线吗?
看来,我真的是低估了人性的贪婪。
所以我当即改变了主意。
酒,我不要了。
人,我要全部打出屎来。
环视一圈儿后,我扭头看向车间门口,大喊道:“大亮子,带人进来吧!”
“玛德,把这个仓库,给我端了!”
“该砸的砸,该扔的扔。”
“尤其是这一帮谋财害命的烂人,全给我打出屎来!”
“他们不是喜欢在工作车间撒尿拉屎吗?不用这么麻烦,老子给他们直接打出来!”
“省的他们再麻烦屁股了。”
“草泥玛的!”
“一帮臭杂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