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新豹羞的满面赤红。
他的脚趾头,估计都快在鞋里抠出一套四合院了。
我相信,如果他现在手上有枪。
他肯定会杀了我。
毫不犹豫地,杀了我。
面对这种侮辱,没有谁能够忍得住。
但这宋新豹毕竟是老油条。
他很快就强行克制住了羞恼,脸面恢复了正常。
“没错!没错……”
“这次,一时失察,我是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
“但那又如何?疼一下就过去了!”
“我照样是甲方,照样是案场老大!”
“你敢逼急我试试!”
“大不了我拿出20万摆在那,跟你玩儿!”
“重赏之下,这江湖上想为我平事儿的顽主,一箩筐!”
“要你性命,也在我一念之间!”
“哼,你玩得起吗?”
宋新豹冷笑了起来。
他甚至还从口袋里摸出一支新雪茄,拿在手上比划着,也不点燃。
这是他装b的道具,很贵的。
但实际上,这番话虽然是他想找回面子。
却句句戳心。
他并非在危言耸听。
这次交锋,我确实是赢在巧合。
赢在那‘龙哥’的名号,以及对外那神秘的身份上。
倘若真要打持久战。
我打不赢。
这是一个有钱能使磨推鬼的时代。
就像他说的,20万摆在那,有的是亡命之徒愿意替他平事。
这些钱甚至足够买条人命的了。
甚至两条、三条。
当然,这也深深地让我意识到:我得捞钱!
捞很多很多的钱!
没有钱,你再能打再能杀,也顶多是江湖上一个小混混。
有了钱,你才能做boss,做老板。
玩更大的江湖!
这一刻。
我想到了很多。
我甚至当场就想给心雨一个回复:我答应你,干了!
宋新豹见我陷入深思,觉得他已经镇住了我。
他微微一笑。
又说道:
“赵龙,你以为我只玩职场,只玩白的?”
“我告诉你,这只是我宋新豹一个明面儿上的身份!”
“我在顺义,干的有赌场!”
“我在丰台,有两个会所的股子!”
“我还特么在通州那边,注册了一家‘投资公司’,专放高利贷!”
“跟我玩,你怎么玩?”
“但我看你是个人才,够狠。”
“所以,你若识相,我可以带你玩儿。”
“年轻嘛,你跟我长长见识,总是好的,不亏……”
他继续想逆风翻盘,反客为主。
说话间,他脸上的自信很快就洋溢了出来。
甚至展露出一阵压倒式的光芒。
我当然明白。
他所提到的两个‘玩’,不是一个概念。
前者,是斗的意思。
后者,才是真正的玩儿。
意思很明显了:你要么跟我斗,要么认我当老大!
这一刻,我再也笑不出来了。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你没钱,只能笑一下,或者笑一阵。
你有钱,才可以一直笑,甚至是笑到最后。
这世界。
钱控制一切!
资本,控制一切!
包括人心!
但我赵龙,偏偏剑走偏锋!
权势,压不住我!
金钱,买不到我!
除非我发自本心想跟你混!
“呵呵,宋总,你小看我赵龙了!”
我扔掉手中烟头,又往嘴里填了一支。
我的目光,既坚定又犀利。
“你这人……”
“自恃清高!心术不正!”
“让我跟你?你配吗?”
“做我老大太奢侈。”
“够资格的人,太少了。”
“还跟你混?草!除了能跟你学会装b,还能学什么?”
“别以为就你聪明,别人都傻!”
“你特么这辆丰田,还是比亚迪改的标!蒙谁呢?”
“哼,就会自欺欺人!”
我指着那辆山寨版的丰田花冠,冲他一脸戏谑。
就是要打他脸,就是要撕开他的伪装。
我还朝着这车,狠狠地踹了一脚。
我不是看不起国产车。
我是看不惯宋新豹这种人。
“呃?你看出来了?谁……谁告诉你的?”宋新豹又是骤然一惊。
我强调道:“全案场,无人不知!”
“卧槽……”宋新豹又按了一下额头。
但紧接着,他又淡定下来。
“车,只是代步工具。”
“我家里还有台虎头奔,我有必要跟你们炫耀吗?”
“费油,懒的开而已。呵呵。”
“我告诉你赵龙,别特么不拾抬举!”
“你跟售楼处那些老员工打听打听,跟我递葛的人,最后都是什么下场?”
“这其中就包括几个牛b呲啦的黑老大!老顽主!”
“全被我斗趴下了!”
“你赵龙,更斗不过我。”
宋新豹急于找回面子,语气甚是铿锵有力。
说真的,我真的不耐烦了!
听他在这吹牛逼,我心里是真特么嗝应的慌。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而且他还一个劲儿地显露自己实力,威胁我,恐吓我……
用他的话来说,老跟我递葛!
他已经激怒我了!
我特么年轻气盛,怕你个球啊!
反正这件事,是他起的夭娥子。
他饭店里跟我设局,又雇凶对付我!
我还忍他呢?
“草尼玛的!”
“我忍不了了,我要干你!”
“宋新豹,你特么整天在我面前,装什么犊子?”
“你三番五次震慑我,威胁我,对付我!”
“我今天就弄废你!”
“你不是有钱吗?”
“我看你有没有命花!我草尼玛的!”
我大骂着,将手里还未点燃的那支红将,撕成两半,狠狠地砸到宋新豹脸上!
然后气势汹汹地冲过去。
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反正我赵龙要是疯起来,连我自己都害怕。
宋新豹直接吓坏了,赶快说道:“别冲动!我是甲方!我是甲方!赵龙,你年轻,爱冲动,但你要想想后果……”
“不冲动,能叫年轻人吗?”
“我日你妈的!”
“我特么最讨厌你们,拿甲方名号压我!”
“老子今天就给你改改规矩!乙方不可欺!乙方不可辱!”
“乙方逼急了,照样干甲方!”
我一阵咬牙切齿!
这股恨,已经聚积多时了。
再不发泄出来,我特么能疯!
我一巴掌煽过去,抽的他原地围了好几圈儿。
他这一转圈儿,还暴露出了好几个信息。
风衣来回飘起。
他身上这件帅气的风衣,是皮尔卡丹,大牌子,标价:3299!
我是怎么知道的?
靠!他根本就没撕价签儿。
那价签卡在他脖子上,露出大半截。
原来这货是为了来见‘龙哥’,特意买了这件风衣。
看样子,他装完b还想退回去?
真尼玛人才啊!
有钱人也这么算计吗?
我也是够坏,伸手就将那价签拽了过来,一用力,咔吧断了!
拽的太猛了。
那尼龙绳还差点儿把我手给璃破了。
我看到,这宋新豹眼都绿了。
然后我拎着他,来到他那辆‘花冠’车前,将他的脑袋往门框上猛地一磕!
“哎呦……”
他一阵呻吟。
额头上顿时渗出了鲜血。
既然干了,就要把他干卑服。
不然,不如不干。
我拳脚并用,对着宋新豹就是一阵疯狂的暴力输出。
当然,打架少不了国粹衬。
没有国粹搭配的打架,是不完美的。
“草尼玛!”
“我草尼玛!”
“宋新豹,你不是甲方吗?”
“你不是自称甲方案场老大吗?”
“老子干的,就是老大!就是甲方!”
“我草尼玛的,再跟我得瑟?”
“再跟我……递葛?”
我照着他,一阵连打带骂!
一时脑热没找着词儿,还借用了一句他的口头禅。
递葛,是燕京方言。
我虽然不了解它具体是啥意思。
但通过宋新豹多次用这词儿,也大差不差地领悟个大概。
应该是‘挑衅’、‘冒犯’、‘找茬儿’、‘犯贱’这些个意思。
俩字囊括很多寓意。
这正是方言的独特魅力。
我对着他打啊,骂啊,直到打累了。
宋新豹已经被我打的不成样子,脸上青红交错,身上体无完肤。
“别……别打了。”
“别打了!”
“赵龙,我们……我们化敌为友吧?”
宋新豹彻底被打怕了,主动向我乞和。
“化敌为友?”
我禁不住冷笑起来!
“做我赵龙的朋友很奢侈,你配吗?”
“我这里不是废品收购站,什么垃圾都收!”
“你这种有钱没品的货色……”
“给我擦屁股,都不配!”
说着,我照着他的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脚。
算是告诉他,你可以滚了!
我还要回去睡觉呢!
当然,那报纸里的钱,还有那张VIp卡,我也笑纳了。
不拿白不拿。
反正这些原本就是他给我的!
我是他雇的凶。
只是……打错了人而已。
望着宋新豹狼狈地上了车,仓皇驶离。
我还从地上拣起一块石头,朝他车狠狠地砸了过去!
砰!
正中尾部!
一个大坑肯定实锤了。
真特么过瘾!痛快!
那位修车的仁兄,你得感谢我!
钣金加喷漆,你不得赚他个百儿八十的?
要他一千才好呢。
这狗日的有钱!
回去,我没打车。
我也趁机溜达溜达,吹吹小风。
吹着吹着,我的心情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揍甲方,还是揍的甲方案场老总,这的确不是一件小事。
我得想想怎么兜着。
早知道来之前给沈娜借相机了。
或者搞个录音机也行,把宋新豹的嘴脸录下来。
他要是敢报复我。
我就揭发他买凶‘杀’人。
但这些事前工作,我都没准备。
还是缺乏经验。
权衡之下,我自然还是要跟阿彪那个江湖老鸟,请教善后。
阿彪听到我把甲方老总给干了,当即惊的喊出4.5个‘卧槽’!
“大爷的,你疯了?”
“这事儿处理不好,你就完犊子!”
“要是搞到甲方解约……”
阿彪更是为我担忧起来。
前些天,我干胡万年时,就把他镇住了。
现在又干了甲方老总。
这一连番操作,估计都快把阿彪给炸糊了。
他这么敢打敢杀的一个人,都如此提心吊胆。
这次的事态,自然是相当严重。
但打了就是打了。
我赵龙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阿彪,别特么跟我提解约!”
“你就告诉我,怎么弄?”
我有些不耐烦了。
其实还是心虚。
我现在不怕别的,也不怕宋新豹报复我。
就怕解约。
谁让咱是乙方呢?
我这才当个队长几天,就把自己手上的项目给搞黄了。
琛哥那儿,实在没法交代。
虽然,咱占理。
阿彪想了下,说道:“也好办!”
然后他便跟出了个主意。
他告诉我:
那案场老总这30岁左右的年纪,肯定上有老下有小吧?
你去打听一下,他家住哪,或者他孩子在哪上学,他老婆在哪上班,他老爸老妈在哪家养老院抠脚等死……
你就拍个照。
或者录个视频也行。
你往宋新豹眼前一亮,嬉皮笑脸地跟他说:
‘你女儿真可爱哦。’
‘你老婆屁股真翘啊。’
‘你家老爷子,老太太真机巴显年轻啊……’
大爷的!
他敢再动你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