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找到对方的身影,但收音机还是瞄准窗口位置连连扣下扳机,只求能压制住对方。
张牧就地一滚躺在地上,眼角瞄见一道反光。
他立马翻过g33瞄准那个方向,在收音机射击位置旁边的窗户里,张牧看到了一阵光芒,他脸色大变用最快的速度扣下扳机。
因为躺在地上半身抬起的姿势,他并不能很好的控枪,子弹都打在窗户周围的墙壁上,但这也还是压制了对方几秒。
收音机迅速反应过来,他也发现那个伸出的枪口就是个幌子,真正的狙击手已经转移到旁边的窗户去了。
他急忙调转枪口对着那扇窗户射击。
百米外的窗户里,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微微皱了皱眉头,拥有鹰眼一般锐利眼神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看着瞄准镜中的亚洲人嘴角扬起,赞叹道:
“好小子。”
接着把手指离开扳机从容不迫的把枪收回,整个人像幽灵一般隐没在黑暗中,下一秒一枚7.62x51m80子弹穿过他刚刚所在的位置。
如果阿金在这一定会认出来,这人就是鬣狗帮里除了老大“鬣狗王”之外最没人敢招惹的人,有着“荒原死神”之称的阿普亚。
阿普亚抱着sks静静的聆听着子弹撞击在墙壁上的声音,整个人一动不动好似老僧入定了一般。
他黝黑的脸上神色很是自然,半晌才睁开眼睛。
其实他刚才是有机会开枪的,不过很大可能会打空或者打在张牧的防弹衣上。
从瞄准镜里他已经认了出张牧,他就是那个报纸上挺身而出的亚洲人。别人可能认不出来,但他绝不可能认错。
阿普亚舔了舔嘴唇,阿瓦萨已经沉寂太久了,平静的日子让他倍感无聊,而现在终于有些乐子。
张牧正开着枪,身后的巷子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赶紧手脚并用的爬起来飞身撞开一旁的房门,接着把枪抵在门框上朝着巷子里的黑帮射击。
一边开枪一边冲着收音机等人吼道:
“快走!”
收音机见状担忧的看了张牧一眼,但咬了咬牙还是一手把boss拖进车里,接着一头钻进驾驶拉上车门。
他迅速拧动钥匙启动发动机,轰鸣声响起,他又看了张牧一眼,此刻张牧还在对着巷子里试图冲过来的鬣狗帮分子开枪。
那专注又勇猛的神色,让收音机忍不住联想到电影里以一敌百的兰博。
这时boss伸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深深的看了张牧一眼接着说道:
“放心吧,他是“兰博”!”
收音机闻声有些诧异的看向boss,没想到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稳重可靠的队长也会说出这种话。
他转过头踩下油门猛打方向盘,皮卡的轮毂在地上磨出一阵火花,倾斜着窜了出去。
收音机不时看向后视镜低声说道:
“boss我们欠他的。”
boss严肃的点点头,郑重的说道:
“我们欠他的。”
李叔坐在后座,同样看着后视镜,眼里满是担忧。
他双手忍不住握紧,喃喃自语道:
“你可千万别死了啊!小张。”
满是弹孔的房间里,阿普亚看着离去的皮卡笑了笑起身往楼下走去,剩下的事他已经没了兴趣。
他要回鬣狗帮去,心里很期待这个有趣的人能活着出去,自己送上门来。
巷子尽头,张牧扣下扳机子弹瞬间打空,空挂的声音响起。
他赶紧缩回身子,一连串子弹打在门框上。
迅速换上弹匣瞄了眼弹挂,上面只剩下一个弹匣了。
暗骂了句该死,张牧不敢再停留,转身试图找地方出去。
在房子里走了两步,他随手推开一扇房门,看着房间里的场面一愣,里面有一个黑人妇女抱着孩子瑟瑟发抖。
张牧见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接着问道:
“有后门吗?”
妇女被吓得根本不敢说话,反而那个孩子有些害怕的抬手指向左边。
张牧见状点点头,接着在口袋里摸索了一番,找到一袋还没打开他买来充饥的士力架扔给小孩,自己则飞身冲向后门。
小孩接住士力架看着张牧的背影满是好奇。
张牧穿过厨房和一条过道,接着推开眼前的木门。
外面是一条一人宽的小巷子,他刚跑两步就有一个黑人出现在他面前。张牧迅速举枪,待看清那人只是个平民后才松了口气。
他也没理对方,而是迈开腿飞速朝外面冲去。
跑到街道边上,身后传来阵阵脚步声,张牧赶紧冲向自己那辆皮卡,猛地拉开车门双腿一蹬跳进驾驶室。
皮卡发出一阵咆哮,在黑帮分子的叫骂声里冲向远处。
看着后视镜里无能狂怒的鬣狗帮成员,张牧兴奋的砸了下方向盘大吼一声,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甩开鬣狗帮的人,张牧特意饶了几圈,确定没有人跟着他这才开向阿普多的村子。
天色渐暗,外面的夕阳在地平线上缓缓落下,橘红色的阳光照的张牧整个人都泛红,他一只手靠在车窗上莫名的开始欣赏起眼前的美景。
皮卡在沙土路上飞驰着,张牧松了松油门,把车缓缓开进那个小村子里。
把车停在土屋旁边,一群小孩围了过来。
阿普多也在,他看着张牧的一身打扮愣住了,张牧见状摆了摆手说道:
“一点小麻烦,不过我解决了。”
阿普多有些哑然的摇了摇头,心里对这个总是冒险的年轻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传过来。
“张牧快过来,阿普多打了头小野牛回来,今晚有好吃的了。”
张牧闻声望去是马罗科夫,脸上也露出笑容把身上的装备放进车里。
阿普多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说道:
“去吧!好好吃一顿!接下去我们可有的忙了。”
张牧跑了两步,马罗科夫和他重重的拥抱了一下。
他看向张牧鼻子闻了闻有些严肃的问道:
“火药味,你碰上鬣狗帮的人了?”
张牧笑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事,我这不是完好无损的嘛!”
马罗科夫上下扫了他一眼这才笑起来,张牧看着他问道:
“你恢复的怎么样?”
马罗科夫抬起手臂做了一个展示二头肌的姿势笑道:
“理查德医生的医术很棒,我已经可以走动了,过两天应该就能战斗。”
“来吧这有好东西!”
张牧看看四周,这里是一片凸起的小空地,他们对面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荒原,远处只有一颗夕阳挂在上头,底下是成群的野牛。
空地中间有一个小型的烤炉,里面燃炭火,不时有火星飞出。
黝黑的烤架上面放着几块牛肉,脂肪在高温下滋滋作响,那强烈到有些刺鼻的香味围绕在四周。
张牧忍不住猛吸口气食指大动,这时坐在一旁椅子上的理查德举起一瓶本地棕色瓶子的啤酒笑道:
“欢迎回来!”
张牧看着他身旁满箱的啤酒眼神大亮,老实说他并不怎么喝酒。
但今天在经历了白天的生死时刻,身心俱疲的回到这里,他只想痛痛快快的喝上一次。
马罗科夫看出他的心思,上前拿出两瓶啤酒递给张牧一瓶,两人同时打开往嘴里猛灌了一口。
接着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
“不如伏特加!”
“不如青岛!”
两人看着对方一愣,接着都哈哈大笑起来把剩余的啤酒一饮而尽。
村子里的小孩也围过来,在这地方他们难得吃得上一回肉。
阿普多用匕首把肉块切成几块分给那些小孩,一边给还一边说道:
“慢点吃!阿莱小心烫!”
但多日没有闻到肉味的阿莱还是忍不住一口吞下去,接着就被烫的上下乱窜惹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尽管眼泪都被烫出来了,阿莱还是把肉一口咽下去,脸上全是满足的表情。
理查德拿着酒瓶和张牧碰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那群小孩,接着回头看向夕阳说道:
“这夕阳真美不是吗?”
张牧回过头来看着壮丽的景色点了点头,他们远处的平原里,一群野牛漫步在平原之上,在夕阳下悠闲的走着。
理查德看向夕阳突然问道:
“你相信上帝吗?”
张牧闻声摇了摇头。
“抱歉我是无神主义者。”
理查德轻轻一笑看向那群小孩说道:
“我相信,而且这些小孩就是天使。”
张牧好奇的问道: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愿意待在这地方呢?”
理查德抬起手挡着夕阳,透过指缝看着它笑起来。
“以前的日子太紧绷了,我是一个外科医生每天就是手术!手术!”
“除此之外还要经常出席那些必须穿西装,吃饭不能发出声音,还要装作一副道貌盎然样子的场合。”
“我经常失眠,直到一天我接了一个患者。”
说到这理查德的神色暗淡了几分。
“我48个小时没合眼,最终却还是没有救下那个因为救小女孩被车撞了的军人。”
“事后没有人来认领他的尸体,跟他进焚化炉的只有一张天价的账单。”
“院长把我训了一顿,因为他早跟我说过不该给那个穷鬼治疗。”
“然后我就厌倦了,我曾经学的一切都是为了治病救人,我避世一般躲到这里加入了国际红十字会,直到见到这个平静的村子才找回一点生命的意义。”
“或许我不适合那种生活,在这每天看着夕阳就很好。”
张牧看着理查德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把酒瓶递过去和他碰了一下说道:
“这一下敬你们这些伟大的医生。”
理查德闻声神色却有些黯淡。
这时马罗科夫和阿普多端着两盘大块的牛肉走过来,没有凳子两人就席地而坐。
阿普多坐在地上上衣敞开,张牧眼尖的看见他腹部有一道伤口。
他赶忙问道:
“阿普多你的伤?”
阿普多若无其事的摆了摆手,把牛肉分给几人接着说道:
“没事,猎杀这头小野牛的时候,被他划伤的。”
一旁的马罗科夫闻声大笑起来。
“阿普多你还说你是阿瓦萨最好的猎手,看看你居然被这一头小牛给弄伤了。”
阿普多闻声也跟着自嘲的笑起来,摇了摇头没有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