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凶化吉啊!
阿来夫见李冬阳三人走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这才问李春草:李冬阳是你啥人啊?他好像挺怕你的。
“哪是怕我啊?”李春草笑了笑,说,“那人是我二哥。那俩是他哥们儿,一个是老三一个是老五,反正我叫他俩是‘狗腿子’。”
阿来夫先是一惊,接着就笑了笑,说:真像。
李春草:啥真像?
阿来夫随机应变地说:哦,我是说你们哥俩长得真像。
李春草又呵呵地笑了,请阿来夫去家里坐。阿来夫一想到李冬阳是她亲二哥,而且是凶神恶煞的熊样儿,就不想去她家里了。便说:不进屋了,我这次来是特意告诉你,那天在文艺汇演那里,我外甥女儿月亮当天就找到了。
李春草还是乐呵呵地说:我后来也听说了。亏得找到了,要不,我——会内疚的。
阿来夫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掏出兜里那封早就写好又没敢邮出地信,递给李春草。而自己的脸已经红得发紫、热得发烫。
李春草:这是啥啊?
“信……”
李春草刚要打开看,阿来夫伸手拦住她,说:等我走了你再看。这是好几天前我就写好的,只是没敢寄,怕寄丢喽你收不到。
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再糊涂的人都能明白了。李春草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她自然知道一个男孩子给自己写信是意味着啥。
阿来夫用眼睛的余光瞄到不远处有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便识实务地说:春草,我得先回去了,有机会再来看你。
“好——再见!”李春草羞答答地说。
“再见!”
说完,阿来夫骑上车头也不回地走了,像逃跑一般,其实,还确实就是逃跑。
据说,阿来夫这一次莽撞之行,竟然给李冬阳留下两个好印象:一是面对三人要打他还敢迎上来,说明这人“有胆量”;二是见到妹妹李春草没有纠缠不休,说明这人“很君子”。
这位看重江湖义气的“二哥”,后来在阿来夫与李春草的婚姻大事上,真就起了很重要的积极作用。
…………
安辛氏特别喜欢孟静,如果有几天不见,便有些想她,嘴里就老是念叨着。
莎林娜拿过针线笸箩开始缝补衣服,安辛氏又说上了:铃铃这小丫头,又有几天没来了吧?
“咱们月牙河村离红楼市区虽然不算大老远,但咱家没个自行车,来回去接一趟也挺费劲。”莎林娜笑着,又说,“我的顶针儿哪儿去了?笸箩里怎么没有呢?”
安辛氏:你好好找找,没人动啊?
莎林娜就差把针线笸箩里面的东西全倒出来了,哗啦哗啦翻腾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她觉得很奇怪,这些东西就放在火墙上边儿从来没有别人乱动啊?
“不会是其其格用了吧?”
“其其格——”安辛氏的话提醒了莎林娜,她冲着对面屋喊,“其其格,你看到我的顶针儿了吗?”
“来了。”其其格答应着过来,说,“没有啊。这两天我都没动针线笸箩。”
这时,悄悄跟在妈妈身后的袁月亮偷偷地笑,一看就知道她搞了鬼儿。
“萨仁,是不是你动姥姥的顶针儿了?”
“是‘不点儿不点儿,浑身净眼儿’的顶针儿吧?”袁月亮仰着头问。
其其格:是啊。谁教你说的啊?
袁月亮往炕上一指,说:是太姥姥的教我的。她还教我“不大儿不大儿,浑身净把儿”了呢。
“我没工夫和你‘破闷儿’玩儿,赶紧说顶针儿在哪儿呢?快去拿……”其其格还想“指示”,听到东屋里袁野开始哭了。
“我问月亮吧,你去看看袁野,又哭啥呢?”莎林娜说。
“这孩崽子,成天哭,快成‘哭巴精’了。唉,估计是想把我折磨疯了他才能笑啊。”其其格说完,就往东屋跑去。
安辛氏对莎林娜说:要不,咱们找个先生给袁野看一看吧,总爱哭可不是曲子啊。你看人家铃铃,天天老是笑,笑得还那么好听。一听见她的笑啊,我就好像心里打开两扇门一样,吃饭都香、喝水都甜。铃铃可真招人稀罕。
莎林娜:妈,不——不然的话这事儿得和七十七商量商量,回头再说吧。月亮啊,你是好孩子,不像你弟弟总哭总闹的。你告诉姥姥,针线笸箩里的顶针儿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姥姥。”袁月亮笑呵呵地回答。
“在哪儿呢?”
“让我藏起来了?”
莎林娜挺奇怪,就问:你啥时候从姥姥这儿拿走的?
“不是我拿的。”
莎林娜就更奇怪了,追问:不是你拿的?那顶针儿咋跑你那儿了?它自己长腿儿了?
袁月亮:姥姥,顶针儿没有长腿儿,浑身还都是眼儿,没有把儿。
安辛氏被逗乐了,说:这小鬼东西。几句话把我都绕糊涂了。
莎林娜:月亮,告诉姥姥,到底是谁拿的?
“是阿尔斯楞。”
“噢?”
袁月亮:是阿尔斯楞送给我的礼物。我就藏起来了。
莎林娜笑了,说:啥?拿我的东西当礼物送给你?阿尔斯楞太会送人情了吧?
这时,其其格抱着袁野进了西屋,说:萨仁,赶紧把顶针儿给姥姥找找,没看姥姥着急要用嘛!
袁月亮有些委屈地说:我藏起来了。我准备送给铃铃的,她都不知道什么是顶针儿。上次我和她说“不点儿不点儿,浑身净眼儿”她都不知道是啥东西……
其其格刚要发作,莎林娜瞪了她一眼,俯下身对袁月亮说:月亮,姥姥和你商量个事儿,你先把顶针儿借姥姥用用。用完了呢,我就还你,完了你再藏起来。行不行啊?
袁月亮眨了眨大眼睛,点点头,转身跑了。
其其格:妈,你就惯着她吧。
莎林娜:小孩儿得哄,来硬的不行。
安辛氏笑了,说:大小啊,都得懂个人情儿啊。也对,没有个人情往来,就没有人味儿喽。
莎林娜给其其格使了使眼色,说:你奶啊,想老孟家的铃铃啦。
安辛氏望着窗外,说:人家啊,算得上是咱们家的救命恩人,忘不得的……
…………
秋天到了。
阿来夫和别人家合伙往家收苞米,他正在院里卸马车上苞米棒子呢,特木尔来到院门口儿,大喊:阿来夫,有你的信!
阿来夫一惊!
全家人都跟着一惊:谁会给阿来夫写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