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9点,
还有一个小时才会结束营业的美式餐厅中,
受欢迎程度排名第一和倒数第一的两位服务员,竟是都已换好了自己的衣服,准备好提前下班了。
翘班这种事情,对于已经得到了餐厅经理默许的牧远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
但对于安室透这样的,几乎每天都是最后一个离开餐厅的模范员工来说,就有些稀奇了。
以至于不少第一次见到安室透穿常服的服务员,都忍不住流露出好奇的目光,开始跟身边的同事讨论起:
安室先生是不是要去约会?
安室先生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安室先生的女朋友得有多幸福啊!
……
之类的话题来了。
但事情的真相……显然并非如此。
…
…
餐厅外的路口旁,转子引擎的尖叫声让牧远习惯性地背后一凉。
“怎么你也喜欢这辆车?”看着停在身前的白色FD,牧远皱了皱眉。
驾驶座上,安室透探出头来纳闷道:“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什么问题。”牧远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略带嫌弃道:“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麻烦的人都喜欢这辆车。”
安室透:“……”
也不知是不是经常需要维修或换新车的缘故,安室透并没有理会牧远对自己爱车的吐槽。
他只是平稳地将车驶入了新米花通路,随后面色凝重地向着二泉寺所在的方向开了过去。
…
路上,将好不容易睡着了的悟空固定在后驾驶座上后,
牧远这才掸了掸身上的虎毛,对着安室透平静道:
“安室先生,你用不着这么紧张吧?”
安室透皱了皱眉,双眼直视着前方,严肃道:
“你应该清楚,如果你判断失误了的话,后果会有多么严重吧?”
“后果?”牧远毫不在意地道:“说实话,如果不是毛利大叔和妃律师分居了的话,我根本都不需要你的帮助。”
“别开玩笑了!”安室透忍不住看了牧远一眼,“琴酒可是组织里最顶尖的高手,如果由他出手的话,就凭你一个人根本不可能……”
“琴酒有多厉害我的确不清楚。”还没等安室透的话说完,牧远便打断道:
“但你再不看着路,咱们俩可能就等不到琴酒出手了!”
安室透张了张嘴,虽然有着闭眼也能开好车的自信,最终却还是回过头看向了前方,没有再说什么。
但他的心里却是始终都无法平静。
…
在大约半个小时之前,安室透从他在组织底层的小弟那里得到了消息
——琴酒今晚调动了大量的组织外围成员!
他虽然不清楚琴酒的具体目的是什么,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件事十有八九是跟牧远有关的。
毕竟,在那只“老鼠”没有任何消息的情况下,能让琴酒亲自出手的,也就只有牧远今天所闹出的大事了。
所以,在得到了消息之后,安室透第一时间便准备将这个情报透露给牧远,好让牧远带着毛利一家人听从他的安排,暂时躲过今晚的危机。
可令安室透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去找牧远,牧远便主动将他拉进了餐厅的冷库中。
而且,在隔音的冷库内,牧远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安室先生,琴酒最近可能会对我身边的人出手,还希望你能借我点人手。”
…
其实,牧远能够猜到琴酒有可能会行动这点,并没有太过出乎安室透的预料。
毕竟,对于一个愿意主动将自身信息透露给敌人的人来说,会对敌人的行动毫无所觉,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能让安室透如此担忧的,并不是这种小事,而是……
牧远竟然只打算派人去保护妃英理!
难道他就这么自信,琴酒绝对不会对毛利兰和毛利小五郎出手吗?
与全霓虹闻名的律政女王相比,一个不入流的侦探和他的高中生女儿,显然才更危险吧?
面对琴酒这样的高手,难道不是应该尽可能多地申请人手,什么狙击步枪、装甲车、武装直升机全都弄来,做好全方位的保护措施才对吗?
为什么要放弃对其中一方的保护?
直到现在,安室透也无法理解牧远的想法,更不赞同他的决定。
但在牧远以暴露他卧底身份作为威胁的情况下,他就算再不情愿,却也只能选择同意了。
…
山路上,二泉寺的样子渐渐清晰。
一路驶来,安室透没有再和牧远说过一句话,也不知是在闹别扭,还是真的生气了。
呼噜噜…呼噜噜……
后座上,小悟空的喊声隐喻可闻。
牧远想了想后,开口道:
“安室先生,其实你完全没必要如此担忧的。”
“琴酒很厉害,这一点早在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十分明白了。”
“但从下午到现在,他一直都没有对我直接出手这一点,便不难看出——他也并没有厉害到可以完全肆无忌惮的地步,对吧?”
“简单的来说,他被车撞了也会飞,被枪打了也会死,没错吧?”
“那么,他最多也就不过只是一个身手出色,杀人经验丰富的人类罢了。”
“对付一个甚至不敢将自身暴露在阳光下的人,安室先生,难道你所想到的方法就只有——防御住对方所有的杀人技巧,这一种吗?”
随着牧远的话语层层递进,安室透的眉头也是越皱越深,直到最后一问之时,他终于忍不住反驳道:
“我当然明白!但那是不可能的!”
“哦?”牧远挑了挑眉,“为什么不可能?”
“你根本不了解他!”安室透忽然大声道:“你以为这么多年来我没想过要抓住他,将他曝光在‘朝日’之下吗?”
“别天真了,根本不可能有那样的机会的!”
“以琴酒的警觉,只要察觉到有丝毫‘阳光’的气味存在,他就绝不可能从黑暗中走出来。”
“为此我已经失去了……”
安室透的话只说到一半,便忽然神色一滞,整个人都沉默了下去。
牧远不知道安室透失去了什么,但从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出,那一定是能让他用生命去交换的“珍宝”。
“安室先生,”
看着半空中渐渐生出的情绪鱼,牧远忽然道:
“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时,商店街隔壁楼顶上,你那位端着狙击步枪的同事吗?”
“难道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发现他的吗?”
安室透蓝色的瞳孔骤然一所,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牧远道:“你是说……”
牧远微微一笑道:“对于我来说,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可以隐匿的黑暗啊。”
安室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