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志远看着县长曲泰和县委书记李国强道:“脱贫致富的路,我给你们铺好了,要是因为龙门县的环境不好,污染严重,人家奉成集团不愿意在这里投资,我丑话说在前面,你们的县长和县委书记的位置,都要挪挪地方。”
欧阳志远并不是吓唬他们,他绝对有这个能力撤了他们。
县长曲泰和县委书记李国强两人都了解欧阳志远强悍的背景,自己要是真的让欧阳书记不满意,他们知道,自己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几个人正谈论工作,外面一片嘈杂,道路竟然堵塞了。
欧阳志远透过窗户一看,他看到几辆拖拉机,还有很多的人力木板车,拉着家具和生活日用品,好像在搬家。
人力木板车和几辆货车,堵住了道路。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在搬家?集体搬家?这是搬到那里去?不会是拆迁吧?
欧阳志远看着县长曲泰道:“怎么,附近的村庄有拆迁的?”
县委书记李国强看着不远处的那个村庄道:“这个村庄叫马家庄,是龙门崮镇下面的行政村,没有听说要搬迁呀?”
李国强说着话,看了一眼县长曲泰,眼里露出一丝的讽刺。
欧阳志远道:“停下车,下去看看。”
周玉海把车靠在路边停了下来。
县长曲泰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他的眉头皱了一下,看着马家庄的方向,脸色变幻不停。
马家庄就在神曲集团的光明稀土提炼厂的旁边,不会是光明稀土提炼厂出了什么事吧?
几个人走下越野车,欧阳志远看着这么多的木板车在搬家,他快步走过去道:“老乡,你们这是邀搬家吗?是不是拆迁了?”
欧阳志远这么一问,正在费力拉着木板车的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眼圈一红,悲愤的大声道:“拆迁?哪里是拆迁?我们是被逼着搬家呀。”
欧阳志远一愣,看着老人道:“老人家,谁逼着你们搬家?为什么要搬家?”
老人气愤的大声道:“是光明稀土提炼厂逼得我们搬家,我们再不搬家,都要死光死绝了,你看我的手!”
老人说完,停下了木板车,举起了他的手。
老人的话,让欧阳志远身后县长曲泰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欧阳志远一看这双手,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被这双手的可怕惊呆了。
这双手散发着难闻的腥臭味,又红又肿,很多地方都溃烂了,十个指头的关节,都在肿大变形,没有一点好的皮肤,十指变形,如同鸡爪一般。
欧阳志远是医生,他看不得病人受到如此的痛苦折磨,他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一把抓住了老人的手道:“老人家,你这是?是不受环境污染造成的?”
老人含着泪道:“就是光明稀土提炼厂的污染造成的,去年,我的儿子死了,死于癌症,儿媳改嫁,留下了我的一个孙子,你看,我的手溃烂成了这样,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可是,我的孙子还小,他还要活下去,我只能搬家呀。”
老人看着木板车上的一个长得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放声痛哭,老泪横流。
木板车上的小男孩一看爷爷哭了,立刻吓得大哭起来。
欧阳志远回过头来,看着县长曲泰和县委书记李国强道:“这是怎么回事?”
县长曲泰的脸色苍白起来。
县委书记李国强道:“欧阳书记,马家庄后边一里路,就是神曲集团的光明稀土提炼厂,这个稀土提炼厂,污染很严重,提炼后的污水,含有大量的氟、硫酸和各种重金属离子,对人体的危害极大,这个村,每年死于癌症的人,都有十几个。”
欧阳志远一听,脸色一寒,沉声道:“县环保局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过问?你们县委县政府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关闭它?”
县委书记李国强道:“欧阳书记,我们县的环保局,多次给他们下达整改通知,但人家不理咱们,人家有背景呀。”
李国强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一眼县长曲泰,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这件事抖出来,县长曲泰就是下台,也会脱层皮。如果欧阳书记知道事情的真相,曲泰的县长还能坐稳吗?
嘿嘿,曲泰,你也有今天?你不是依仗着你二哥市长曲青山,平时不把我放在眼里吗?好,今天咱们就斗一斗,神曲集团的光明稀土提炼厂的污染,与你的治理不力,脱不了干系,何况神曲集团光明稀土提炼厂,是你大哥曲青明的?
曲泰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知道,李国强不会放过这个向自己进攻的机会,他要借这件事,把自己搞下去。这件事,对自己不利呀。
自己多次劝过大哥曲青明,把工厂的环保搞上去,但是,大哥曲青明就是不听自己的,二哥曲青山也是当不了大哥的家。
自己只知道,光明稀土提炼厂是有污染的,但没有想到,污染会这样严重。
看到老人的双手,溃烂的是那样严重,还有这么多的老百姓被迫搬家,曲泰的心如同刀割一般的难受。
自己的这个县长,当得不合格呀。
欧阳志远一听李国强这样说,他冷哼一声道:“光明稀土提炼厂有什么背景?我在湖西市的时候,燕京的唐家,想把污染严重的炼铝厂搬到湖西市,我也不让他们弄成,何况这个小小的稀土厂?李书记,说,这个稀土厂,有什么背景?”
县委书记李国强看了县长曲泰一眼,大声道:“光明稀土提炼厂的后台是谁,欧阳书记,您还是让曲县长说吧。”
李国强把矛头直接指向县长曲泰。
曲泰看着欧阳志远,冷汗流了下来,他低声道:“对不起,欧阳书记,是我的工作没做好。”
欧阳志远看着曲泰道:“说,怎么回事?”
县长曲泰低声道:“神曲集团的光明稀土提炼厂,是我大哥的厂子。”
欧阳志远一听,脸色顿时一冷,曲泰,曲青明,怪不得自己这会听得名字很怪,原来,这个污染严重的工厂是县长曲泰的大哥曲青明的厂子,自己在路上碰到的曲海洋,就是曲泰的大哥,曲青明的儿子。
欧阳志远猛然想起来,市长曲青山,难道曲青山也是曲泰的什么人?
欧阳志远想到这里,盯了一眼曲泰道:“曲市长是你什么人?”
曲泰低声道:“他是我二哥。”
欧阳志远一听,他知道了,神曲集团的光明稀土提炼厂的后面是市长曲青山。
怪不得县里下整改通知,人家不理睬。
好,今天自己就拿这个神曲集团的光明稀土提炼厂开刀。
老人并不认识曲泰和李国强,更不知道,他们就是县长和县委书记。
但老人看到了县长曲泰和县委书记李国强叫欧阳志远书记,而这位年轻的书记,叫这两个人为曲县长和李书记,他疑惑的看着欧阳志远道:“您是……”
欧阳志远看着老人家,沉声道:“老人家,我是新上任的市委书记欧阳志远。”
“什么……您是新上任……的市委书记……”老人哆嗦着嘴唇,流着泪,看着欧阳志远。
欧阳志远道:“老人家,我是欧阳志远。”
老人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放声痛哭,泪流满面的大声道:“欧阳书记,救命呀,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无处伸冤的贫苦老百姓吧,我们老百姓的日子苦呀,没法活了,给我们一条生路吧。”
老人无奈绝望的凄厉哭喊,传出很远很远,让欧阳志远的内心如同刀绞一般。
欧阳志远连忙扶起来老人,大声道:“老人家,今天我给你做主,你有什么要求和冤屈,给我说。”
周围很多的搬家老百姓,一下子围了过来,纷纷七嘴八舌的控诉着神曲集团光明稀土提炼厂污染的罪恶和上访无门的无奈和绝望。
“欧阳书记,你快去看看吧,我们马家庄的四周,这两年,增加了二十多个坟头,都是得癌症死的,我们的日子实在没法过了。”
“欧阳书记,我的老伴,去年死了,得的是癌症。”
“欧阳书记,我的孙子才三岁,才三岁呀,就得了白血病,我没有钱给他看呀,现在,就在家等死呀。”
“欧阳书记,我们上访无门,没有人管我们的事,就算我们给他们磕头,都没有人理会我们,他们还殴打我们,说我们破坏社会治安环境,把我们抓紧去,蹲了好几天,我的胳膊,都被他们打断了,这些人比土匪还坏呀。”
“厂子里的保安,威胁我们,说如果我们再去上访,就杀了我们全家。”
很多人泪流满面的控诉着。
欧阳志远转过脸来,铁青着脸,盯着县长曲泰,沉声道:“曲县长,你怎么解释?”
曲泰顾不上擦去脸上的汗,低声道:“欧阳书记,我的工作没做好,对不起!但我确实不知道神曲集团光明稀土提炼厂污染的这么厉害,请您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给老百姓一个满意的答复和处理结果的。”
欧阳志远冷哼一声道:“那么,曲县长,你倒说说看,怎么处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