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谦不死心,好不容易来到一座城,怎么就进不去了。
他身上都馊了,多少日没有沾过荤腥了,还想进城好好享受享受呢。
他抬起手使劲儿拍城门。
“我知道有人在里面!快开开门啊!”
“这么大一座城池,怎么回事啊!”
宁子谦高亢的声音,惊扰了歪在城墙边休息的难民。
他揉了把脸,摸了摸鼻子。
“小兄弟!别拍了!没用的,里面的人是不会给你开门的。”
张小明上前一步,问道:“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天已经黑了,气温也慢慢冷了起来。
难民将两只手插进袖筒里,缩着脖子,将身上的衣服往下拉了拉盖住腿。
“这座城池已经关两个月了。他们的城主为了不让难民进去扰乱城内的秩序,就实行一个闭门锁城的政策,之前屯了许多粮油基本生活用品,关上城门后,就再也没开过了。”
张小明摇摇头,“这是懒政啊!”
“身为百姓的父母官,怎么能只管自己城中的百姓!这些难民难道就不是人命了吗?”
“况且,这样下去,他们能撑几年。”
宁子谦捂着不停“咕噜咕噜”叫的肚子,“张叔父,禹大侠,我饿了。”
“咱们晚上今天不会像这些难民一样,就在城墙边上睡觉吧。”
“而且……而且咱们的干粮都被难民抢走了,咱们已经没有吃的了。”
张小明走到城墙边,看了看城墙的高度。
“禹大侠,你能上去吗?”
禹天涯点点头,“这点儿高度难不倒我。”
“那带上我呢。”
禹天涯大手一挥,“没问题。”
难民听着二人的对话,稀奇地围了上来。
“你们这是要进去?我告诉你们,绝对不可能。”
“你们就算是武功再高,飞上去被侍卫逮住,那可是要杀头的。”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其他难民一听,也纷纷上来劝阻。
“哎呀!别上去了,这江海县的城门,你们是绝对进不去的。”
“对,我劝你们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张小明丝毫没有理会这些难民,他走到宁子谦面前拍拍他的肩膀,看了一眼旁边的马车。
“这些东西就交给你了,你可要看好了。”
“我和禹大侠去去就来,一会儿让他们开城门迎接你。”
宁子谦点点头,看着马车上高高挂起的人头。
“放心吧,有了它,暂时没有人敢动马车。你们走吧。”
宁子谦的话刚说完,禹天涯就带着张小明如同两只燕子一样,轻盈地飞上城墙,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其他难民都站起来,仰头看着张小明二人。
“我的老天爷啊!他们俩怎么可以飞这么高!”
“就是!你看!你看!上去了!”
刚才蹲在墙角的难民冷哼一声。
“飞上去有什么用,一会儿守城的侍卫就能将他们叉成扫帚。”
“就是,这江海县的城门都这么多年没开了,我就不信今天能破例。”
难民上前瞅了一眼满怀希望的宁子谦。
“小兄弟,别看了,他们出不来了。”
“你还是赶紧抢个背风的地方,睡一觉吧。”
宁子谦冲这个人翻了个白眼。
“不!我相信张叔父定能说到做到的!”
“切!还不信!”
宁子谦不再理会难民,径直走向马车,坐了下来。
他警惕地盯着周围,生怕有人靠近马车。
另一边,来到城墙上的张小明、禹天涯二人往前走着,不停打量着四周。
“奇怪,这怎么一个看守城门的侍卫都没有。”
忽然,禹天涯顿住脚步,一把拉住张小明蹲了下来。
他压低声音,贴着墙角说道:“这个屋子里有人。”
嘻嘻哈哈的声音,从屋子里的声音传了出来。
“就我隔壁那小寡妇啊,你都不知道有多马叉虫,每天让我勾得,心里直痒痒。”
“上啊!兄弟!别怂啊!”
“不!不!你还不知道我们家那位母老虎,被她发现,我不得完了。”
“怂货!来!来!来!养鱼呢!喝!”
……
张小明起身,一把推开房门,就看到四五个守城门的侍卫,围在一张桌子前,吃吃喝喝。
因为醉酒,他们看见张小明甚至都没有一点儿警惕心。
“哎,这位兄弟,你来晚了,快点过来和我们一起喝一杯!”
“就是!必须得先罚三杯啊!”
说着,一个侍卫就伸手,从桌子上的烤鸡上,拽了个大鸡腿递给张小明。
“来!兄弟!鸡腿还给你留着呢!吃他娘的!”
禹天涯自从离开殊宁县后,就再也没吃过肉了。
他馋这口可是馋了好久了,于是,他上前一把接住鸡腿,啃了起来。
张小明连忙将禹天涯挡到身后。
丢脸!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令牌,递到这群侍卫面前。
“我乃青云县县令,有要事要与你们城主江王相见,带我去见他。”
侍卫们放下手中的酒杯,叹了口气。
“真扫兴!”
他们几人,却没有一个人动身。
“我们城主现在正享乐着呢,不见人。”
张小明的语气严肃起来,“是我自己去见你们城主,还是你们带我们见。”
“由你们选择。”
四五个侍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们在心里嘀咕,“你如果自己去见城主,指不定说我们什么坏话呢,什么不尽职尽责了,什么玩忽职守了,哪能给你这个机会?”
几人相互推诿了一番,终于一个鼻毛快长到嘴唇上的侍卫站了出来。
“走吧!走吧!”
“先说好,我只能给你带个路,能不能见到我们城主,就看你的本事了。”
很快,鼻毛侍卫就穿过长长的街道,将张小明二人带到了江海县城中央,一座繁华的道观里。
张小明抬抬头,这座道观足足有六层。
道观外面金碧辉煌,灯火通明,蓝绿色的琉璃瓦,在灯光下闪着光。
整栋建筑仿佛都在说出几个字:我有钱!
张小明目不暇接地看着这栋建筑,再想想外面为了口吃的,拼死拼活的难民。
他忍不住连连叹息: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