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飘零。
“问”就起源于那样的一个时代。
可是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独独是问这个家族传承了解天下惑的能力。
……
“无问先生,昨天和您说的事……不知道今天您想好了没有?”
一个输着中分发型,相貌略有几分猥琐的中年男人,站在无问家的大堂里,笑眯眯地看向了正坐在主位上的无问。
“什么事情?”
无问先是拿起了放置在桌子上的报纸,然后又端起了茶盏,缓缓将纸上第一行字看入了眼,喝了一口清香茶水。
男子也没想到无问竟然会摆出这样一副装傻充楞的样子来,不由得心底就有几分怒气浮了上来。
“无问先生,我家元帅的诚意可是很足啊……整整两箱金条!两箱!……还有两对官窑瓷瓶,和那些普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金银首饰……”
“难道说您还不满足吗?”
“哦……”无问轻轻放下了茶盏,“你说的是那一堆垃圾啊……今天一早我就命人收拾好了,现在怕是应该已经丢到回收站里去了……”
“你!”
男人涨红了面颊,抬起手来指着无问。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谁给你的权利……你凭什么……”
“凭什么?”
无问呵呵一笑,接着便站起身来:“不入我眼之物,不为我所喜之物,我不近之物……既然你送得,那为何我丢不得?”
不由得一时语塞,男人慌慌张张地四下里看了看。
“你这是在挑战元帅的底线!你知道吗……”
“你知道吗?元帅若想要杀你,就像是碾死一只虫子那样简单。”
闻言,无问背手,缓步踱到了敞开的门前。
院落里,层层站立着当地军阀的士卒们,荷枪实弹,就仿佛是随时都能夺人性命的小鬼一般。
风卷起了地面之上的落叶。
然而尚且吹不到离地五米的高度。
“你说我像蝼蚁,只能在践踏之下苟延残喘……可是你们那个元帅的命运,不也是想要让我来看破天机吗?”
无问猛然转过身来。
“我绝不是游方道士,也不是神算子,大概你们之于现在几乎所有的问题,从历史里都会找到答案。”
“当然,我并不否定存在的不确定性。”
所有人都想要在未来开始之前抢先一步掌握天机。
可是,都说是天机,又怎么可能会被轻易看破。
曾说那管辂泄了天密。
而现如今,无问……不止是无问,是这整一个家族,都在被这种外人的欲望所左右着。
是,无问的确是能够解答问题。
但是真正意义上,他也并非无所不知。
“元帅无非是想要知晓他的统治究竟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哪年哪月……”
换句话来讲,每一个制霸一方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念头,这并不奇怪。如果说没有的话,那么无问才会觉得奇怪。
“三国鼎立,嗤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那一个年代,如今被唤作史诗也丝毫不为过。当时如此,现在又何尝例外过?”
无问慢慢地摇了摇头。
“所以说到底什么意思?”
男人在一旁,已经是不安了起来,他今天的任务,就是带回无问这个人,还有藏在无问大脑里面的那些真正的宝贵。
如果完不成任务……
别说是受罚,连死亡都是极可能的事情。
“元帅此问无意义,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哪个政权得以长久过,八百年周朝,不还是在最终走向了灭亡?”
“无问!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去和我们元帅说去吧……到那个时候,你是想说什么,就可以说什么了。”
男人面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神色。
愈往后愈显着起来。
就连敬称都忘记了。
“我是不会去的……”无问干笑了笑,“所以,你还是省省心吧……”
无问冷哼一声。
“这可由不得你……”说着,只听男人一声令下,数十杆枪立刻举起来指向了无问。
“是生还是死……你自己决定吧……无问先生……”
“威胁我吗?”
无问摇了摇头。
“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句话没有难道听说过吗?”
“对于你们元帅来说,我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意义都还未可知……如今便这么着急吗?”
“元帅需要你,我只知道这么多……所以,无论你今天都说些什么,都必须要和我回去……”
男人不耐烦地说道。
缓缓地走了过去,无问清楚地看着随着自己的移动,外围的包围圈显得更紧张了些,围得更紧凑了些。
“你们真的不懂这个意义……真的不懂……”
无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好……那我便同你回去……但是,也只能是我一个人……”
一听说无问答应了同行,男人的脸上在一瞬之间就换了一种表情。
“对嘛……无问先生……若是早下这个决断……对大家都好嘛……”
“行了,收拾一下吧,我们马上出发?”
闻言,无问皱了皱眉。
……
“那么后来呢?”
唐骁有些好奇地问道,而坐在对面的问,表情显得则是略略有几分凝重。
“后来……问的名号,就传递到了下一代的手中……”
“那无问先生怎么了?”
再没了无问的消息。
难不成……
“当然是去世了……”问无奈地摊了摊手,“我们这一族,除了死亡这个结局,还能有什么不一样的结果?”
“可是为什么?”
唐骁追问道。
“无问祖上为了问一族,就在去面见元帅的路上,自杀了……”
“听说鲜血流了遍地……而问的传承,自然是到了下一代的手里……”
竟然会是这样。
唐骁不禁抽吸了一口冷气。
看来,问的身上所背负的,与其说是一种能力,不如形容为一种诅咒,更为合适一些……
“你们……”
“我们怎么了?”
“算了,没什么。”唐骁的眼神里此时写满了一些特殊的滋味,但他却并没有明说。
“可怜我们吗?”
问诡异地笑了笑。
“不必……真的不必……”
“我到今天为止很清楚我应该存在的意义……世界经历过的所有苦难,都是问的必经之路。就算是无问祖上不曾经历,也会有另一位先人历经。”
“根本逃不掉的……”
“这就是命运……但我从来就不相信命运真的无解,所以我所找寻的,只是另一种形态罢了……”
“而在你的身上……”
问指了指唐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