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很精致,只有掌心大小,上面的纹理却十分清晰,线条流畅,接合处十分细密,几乎看不出缝来。
里面装会装什么?
唐默摸着嵌在前面的小锁,锁不同于这个时代的锁,却是一个现代常出现的密码锁。
三排数字,每排从0到10,她却没给他密码。
唐默的手指在密码锁上下滑动,不知不觉中滑出三个数字,三个异常熟悉的数字,愣神间,咔哒一声,锁已经打开。
他打开盒子,看着里面的东西,不由一愣,半晌,他将盒子盖上。
……
唐烨被关在门外,等了许久,也不见唐默追出来,忍不住上前问道:“七弟,他们就要离开了,你再不去追,以后就见不到人了。”
没听见动静,唐烨一拍脑袋,喊道:“对了,刚刚夏姑娘让我告诉你,即便你没找到解蛊之法,她家也会随时向你敞开大门的。你听听她这是什么意思?她心里其实有你吧,还不快出来追人,不出来别后悔哦!”
唐烨不知道夏楚悦和唐默前世的关系,听了夏楚悦这话,觉得另有深意,但唐默却是清楚,夏楚悦的话中没有半分旖旎之意,前世她把他当成哥哥,这一世,她依然要把他当成兄长。
心里这样想着,唐默不禁苦笑。
手紧紧握住盒子,棱角陷入肉里,他却无所觉。
……
夏楚悦没有亲眼看到唐默,心中多少有些失望,但是她明白,两人将来会如何,要看唐默能不能走出心中的囚牢。
半路上遇到速云,二人一起往圣殿的大门处走。
凤斐站在大门边等她。
远远见到她来了,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夏楚悦看到他,心情总算好了些。
却在这时,从两边忽然涌出两群白衣人,挡住了夏楚悦的去路。
凤斐面色一沉,向内走。
夏楚悦则停下脚,看着慢慢走出来的云玄月和五个长老。
“族长这是要给我们饯行吗?”夏楚悦淡声问道。
云玄月面容阴冷地瞪着她:“云依死得蹊跷,你们又走得匆忙,本族长觉得,你们有很大嫌疑。”
夏楚悦闻言一愣,“族长认为我们杀害云依?”
凤斐走到夏楚悦跟前,不动声色地挡在夏楚悦和云玄月之间。
云玄月沉着脸回道:“你们的嫌疑最大。”
凤斐闻言笑了,笑容里噙着讥诮:“云族长是笃定我们两个就是杀人凶手吗?哼,一个不贞女子,杀她,爷嫌手脏!”
云玄月脸色更加难看,周身的温度瞬间降到零下,“风飞,注意你的言辞!”
“你若不喜欢,捂着耳朵便是。”凤斐一点儿也不怕,“让开,耽搁了我们的行程,我真的想动刀子了。”
“你威胁我?”云玄月死死盯着凤斐,眼中杀气满满。
“是啊,威胁你了。”凤斐冷冷一笑,面色坦然。
如此嚣张,倒叫云玄月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反应。
“爷只说一遍,云依的死和我们无关,你若再纠缠,当心我搅得云族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说完,牵起夏楚悦的手,向外走去。
云玄月气得浑身发颤,五个长老以及圣殿的精英侍者,亦是满脸铁青。
“族长,不能就这么让他们离开!”
云玄月杀气凛然,“抓住他们,反抗者,杀无赦!”
几十个精英侍者向凤斐与夏楚悦冲去。
凤斐将夏楚悦往身前一带,“你去外面等着我。”
同时转身,双掌在胸前画了个圆,一道白光骤现,他双手往前一推,白色的光团飞出,白光在空中不断变大,待与侍者相撞时,已扩张成直径一丈大,侍者躲闪不及,十几个人瞬间淹没在白光中。
噗噗噗!
口喷鲜血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云玄月等人落在后面,瞧见自己的精英侍者竟然在凤斐一击之下损失惨重,个个脸色难看如咽屎。
凤斐勾唇一笑,将安置于左臂的暗器露出,按动机关,一排排细小的银针簌簌射出,将未受伤的云族侍者刷下一片。
两招,只用了两招,便把云玄月带来的一群人灭掉一半。
凤斐瞥了他们一眼,足尖点地,转身,圈住夏楚悦的腰,向外飞去。
“哪里逃!”云玄月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眼见着凤斐等人就要逃出去,运起轻功,飞身追赶。
凤斐撇嘴一笑,朗声喝道:“拦住他们!”
十几个影卫瞬间出现,挡住云玄月等人。
凤斐则搂着夏楚悦快步从山路下去。
“放开,我自己走。”
凤斐看着脚下的路,走得飞快,“路陡,你乖乖别动就好。”
夏楚悦闻言不再多说,他想当苦力就当吧,累的是他。
上次上山,用了不少时间,这次下山却是飞快,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此话在凤斐面前却是行不通的。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他们便到了山脚。
凤斐松开手。
夏楚悦从他身边退开,仰头看向山路,影卫和速云都没下来。
“放心,他们很快会下来。”
果然,没过多久,便见山道上出现几道黑影,一步跃下数级台阶,没过多久便到了他们跟前。
“走吧!”凤斐坐在马背上走来,弯腰搂住夏楚悦的,一个用力,夏楚悦落在他身前。
夏楚悦低头看了眼下面的马头,奇怪地问:“哪来的马?”
“借的。”凤斐不多说,双腿一夹,驱着马离开。
山路不好走,马跑得不快,等到陡峭的地方,就要下马行走,这也是当初夏楚悦没有骑马进南岭的原因。
毒物太多,人一不留神就会陷入困境,马更容易困死在此。
路上,夏楚悦频频往后看。
凤斐将她的脑袋摆正,“别看了,他们没追上来。”
“为什么?”看刚才云玄月那副模样,就像要吃了他们,怎么会不追上来。
“哼!”凤斐冷笑一声,“他们现在恐怕没那功夫来追我们。”
他只是模棱两可地回答了句,夏楚悦猜测,这黑心的家伙定然又给别人下了绊子。
“云依的死和你有关吗?”两人同骑一匹马,身体挨得极近,山路又不好走,一颠一颠的,身体便时不时地撞在一起。
确定后无追兵后,夏楚悦紧绷着的精神放松下来,那种隔着衣服,却身体相亲的感觉便无限上升,夏楚悦有些不习惯,找话题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凤斐闻言静默了半晌,垂眸看着她的发顶,问:“你觉得呢?”
“不知道。”
“呵呵。”凤斐低声一笑,一手搂住她的腰,将她往前的身体往自己胸前拢了拢,“我以为,你会直接问我为什么杀了她。”
夏楚悦抿唇不语,试图掰开他贴着自己小腹的手。
夏天穿的衣服薄,几层薄薄的布贴在身上,根本无法阻挡他掌心的热度。
“别闹,小心从马上摔下去。”头顶上传来凤斐低斥声。
夏楚悦撇嘴,是谁再闹了?
“把手放开,你的手太热。”
“没良心的小东西,我是怕你掉下去。”离圣殿越远,凤斐心情越爽。情敌不在,讨人厌的家伙都远离了,他此刻颇有心情,和心爱的女人共骑一马,在山林里行走,是个调情的好意境。
“不会。”夏楚悦拍着他的手道,“放开吧。”
凤斐无奈地放开手,“等下掉下去可别怪我。”
“不会——”
夏楚悦刚说完,凤斐忽然扬起马鞭甩了一下,身下马儿吃痛,撒蹄子跑,由于惯性,夏楚悦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仰。
这一仰,自然落入凤斐的怀里。
“这回是你投怀送抱哦!”头顶传来某人得逞的笑声,腰再次被人霸道占有似的圈住。
夏楚悦脸色一黑,闷声不答。
凤斐不以为忤,将马骑得飞快。
在崎岖的山路中,只见一匹马飞快闪过。
速云等手下则紧追在后。
一直到了陡峭的上坡路,众人才下了马。
夏楚悦一落地,就远离凤斐好几步。
凤斐见状,挑了挑眉,“跑那么远干什么?”
旁边那么多人看着,夏楚悦懒得跟凤斐说话,这家伙口无禁忌,脸皮比城墙后,什么都敢当着人说,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一个帅气的下马动作,凤斐轻盈落地,从马侧取下一个水袋,大步流星朝她走来。
“喝点水,歇一会儿,再赶路。”
夏楚悦没跟他客气,伸手接过。
“爷,您也喝点。”速云另外递了个水袋给他。
凤斐摆摆手,“你们自个儿喝吧,喝不完存着。”
夏楚悦喝了几口水,冰凉的水从喉咙流到胃里,整个人顿时清爽许多。
虽然周围都是树林,但是南岭这边到了夏天实在是热,凤斐那家伙刚才却故意把掌心贴在她的小腹上,叫她难受。
“还喝吗?”她提着水袋,靠在树边暗暗腹诽。
面前响起凤斐的问话。
夏楚悦摇了摇头。
凤斐拿走水袋,她也没在意,只是看着他把水袋接过去后却对着他自己的嘴,眼睛不禁微微瞪圆。
这家伙……速云刚才明明拿了个装满水的水袋给他,他淡然拒绝,原来不是不渴,而是存了这等小心思!
察觉到她的注视,凤斐微歪着脑袋,笑吟吟看着她。
夏楚悦扭头,不去看他得意的笑。
吃她的口水,有什么可得意的?
“小姐坐着休息一会儿吧。”速云将折叠椅撑开,放到夏楚悦旁边。
“我不坐,你们谁累了坐吧。”刚刚屁股颠簸了那么久,现在只想站着。
“云依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她看着凤斐喝完,问道。
“我若说没有,你信否?”
“废话!”夏楚悦斜睨他一眼,明知故问。
凤斐淡淡勾起唇,眼里是满意的笑:“昨儿个我确实派影十去杀她,不过却没在新房里看到她。”
夏楚悦闻言微皱起眉:“然后呢。”
“然后,然后影十回来了,想不到不用我们动手,她竟然死了。不过死了也好,省得将来找你晦气。”
说这话的时候,凤斐表情云淡风轻,好像在谈天论月,语气凉薄得很。
夏楚悦却明白,凤斐是真的不在乎云依的命。若不是为了她,他也不会派人去刺杀云依。
只是云依真的死了吗?又是谁杀了她?
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夏楚悦抛开,她的心思转到了江夏王身上。
影七送解药回去,现在应该到天山了吧。
不知道是否一路顺风。
“在想江夏王?”凤斐好似能读懂她的心一般,瞧着她出神,走到她身边低声问道。
夏楚悦抬起眸子望着他的脸:“有影七的消息吗?”
“之前在圣殿,影七的消息不好送进来,不过住在山下的人可以收到,只是那段时间发生意外,你没得到消息而已。”
“影七怎么说?”夏楚悦眼睛一亮,她居然不知道影七传来了消息。
“看把你高兴的。”凤斐笑着点了点她的小俏鼻,“他日夜兼程,出了南岭便报了一次平安,快到天山的时候,又报了一次回来,想必现在江夏王已经服下解药,醒了。”
“那就好。”夏楚悦长舒了口气,一直积压在心里的东西瞬间灰飞烟灭。
凝望着她脸上发自内心的喜悦,凤斐眼里笑意加深。
忽的,夏楚悦脸上露出一丝紧张地神色:“怎么没有再传消息过来?会不会是解药有问题?或者途中出了意外?”
“不会的,影七传消息来时距天山也就几十里,天山那地方,素来人烟稀少,还会出现打劫的不成?就算有,以影七他们的实力,也不会畏惧。”
“那倒是。”夏楚悦不了解魔教那些人的实力,但能被凤斐带过来的人,必不是凡人,加上厉害的影七,中间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只是她心里却隐有不安,遂道:“我们快赶路吧,免得爹爹来找我们。”
“不必急,他沉睡太久,身体亏空太多,即便醒来,也要经过很长时间的调养,才能恢复。”
“还是快些走吧,反正这路上也没什么好看的,毒物还多,多留一天,精神就要多紧绷一天。”
见她坚持,凤斐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却忍不住冒出几个酸泡泡,她久不见自己,也不见她如何的焦急,见别的男人,倒是积极得很。
收拾妥当后,众人接着赶路。
与此同时,天山脚下,并非凤斐所说的人烟稀少。
整整一千人的队伍,个个身披黑色铠甲,手持长枪,骑着健硕高大的马。
马背上安着厚重的马鞍,马蹄套着厚重的马掌。
如同黑云压城,肃杀静寂,天上的日头照射下来,凭添几分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