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蔺沉默。
这时那俊回来了,表示他们的谈话结束。严仇放下车帘,与他一起上马,一前一后的护着马车,后面还跟着一队禁卫军。
拓跋蔺这次进宫,主要是明确地交待杨立万一党贪污受贿,以权谋私、中饱私囊等罪证,虽然之前已让人把凑折送回来,可具体细节还没交待清楚,再加上抄杨府时,在府中搜刮出一本帐册,里面有这些年杨立万贪污受贿详细记录,还有一些官员名单,其中有几位甚至是朝中重臣。
所以武承帝怕曾与杨立万勾结的官员狗急跳墙,会对拓跋蔺不利,特意派禁军统领文泫带领一队人马在昨夜凌晨进驻雍王府,在那俊去牵马的时,他们陆续的由后院出来,站在马车两则。
在大队途经闹市时,街道两旁突然挤出许多百姓,把道路挡住。身为禁军统领的文泫敏感地嗅到危险,立即派两名副将到前面开路,然后让人传令下去,让大家警惕四周,保护好马车。
严仇和那俊也感到周围诡谲的气氛,隐隐弥漫着一股杀气,他们互看一眼,默契地把手放在腰间的兵器上。严仇往人群里扫了一眼,视线与人群某道目光对上,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名不到十岁的小男孩被人挤到道路中央,吓呆了的他就傻傻的看着华丽的马车往自己冲过来!
“快走开!”
惊呼声此起彼落,与此同时,两旁商铺的屋顶,突然窜出十几名手持砍刀蒙着面的黑衣人,就天女散花般直扑向马车,厮杀声四起。
幸好禁卫军早就有准备,在接到文泫的提醒,早有防备,稳稳地护住了马车,将一帮黑衣人挡在马车外,而严仇在马车冲向小男孩的瞬间,由马背跃起,抱住吓傻的小男孩子,一个转身,把他放在一边,随即抽出佩剑,加入战斗中。
那俊则与禁卫军一起护着马车,不让黑衣人靠近。
围观的人群见此,吓得四处乱蹿,顿时街道上混乱一团。
文泫手持双戟杀过来,对严仇道:“你们护着王爷先走,这里就交给我们来吧。”
严仇点点头,逼退一名黑衣人,奔到马车前朝里面叫了一声:“王爷?”
“没事,就按文统领所说去做吧。”里面的声音淡定从容,一点没有被这场厮杀影响,或者对这种情况早就习惯了。
黑夜人意识到他们的计划,开始攻击马夫,幸而马夫功夫亦不弱,只是马受到惊吓,长嘶一声,双蹄猛地抬起,然后往前冲去。
马夫顾着对付黑衣人,不慎跌落马背,严仇大惊,想追上去勒住马缰绳,却被一名黑衣人缠着。
那俊见此,策马狂追,大声呼喝试图让马儿停下,但马儿受了惊吓,哪里肯听人声呼喝,只顾往前狂奔。
虽然大部份人群早已逃的逃,躲的躲,可是前面有些摆摊的贩子未来得及收拾,眼见马车就要往他们撞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时,一道身影风驰电掣般以矫健敏捷的动作坐落在马背上,拉着缰绳,竭力地想控制住马儿,可不知道为何,马儿就是不受控制。
“你拍一下它的小阳穴。”拓跋蔺的声音由车厢里传出来,马背上的人照着做,不一会,马儿果然停了下来。
“你来做什么?”当马车稳定后,车帘被掀起,拓跋蔺皱眉地盯着马背的人。
马背的人转身,她一身侠客打扮,脸上却戴着一块面具,把整张脸都遮住,若不是她勒住马儿时,刚好有一阵风吹过来,熟知她体味的拓跋蔺一下子就认出她来。
“来救驾啊,你看,我又救了你一次了。”炎妃然欢快的语气中带有几分邀功的意味,露出在面具内的双眸闪着一丝狡黠的光。
在他离开枕霞阁后,虽然很生气自己向他坦白身份后,他仍不理解自己,可想到他纵然平安回来了,但杨立万的事一天没结案,他仍会有危险。
听闻他回来,杨立万的党羽会不会拼死一博,在他进宫的途中袭击他?后又从芊尉的口中知道昨晚文泫带着禁卫军悄悄进驻府内,马上嗅出危险。现在拓跋蔺双脚不便,就算有那么多禁卫军保护,也难保不会有意外。
因此,她立即换装,由后院翻墙,悄悄跟上大队。她以轻功跃上屋顶,一路追随而来,所以她早就看到两旁屋顶上隐藏着的黑衣人。
当时黑衣人围攻他们时,她没有立即出来,因为她相信禁卫军也不是等闲之人,不会这么容易被击败,她在人群中寻找指挥黑衣人的头领。只要知道谁是带队的人,捉到他就有把握探到谁派他们来的。
就在文泫扬声叫严仇护着马车先离开时,她见到黑衣人当中,有个身材颇高大的蒙面人吹了一声口哨,然后提刀指向马夫,那些黑衣人立即围攻马夫。当她正要扑落来捉住那个头领时,马车突然冲出人墙,往前狂奔。
她大吃一惊,也顾不得要捉住那个头领,立即朝马车扑过去。
拓跋蔺嘴角隐约的浮起一丝笑意,可他却故意扳着俊脸,冷笑道:“是吗?怎么马儿都不听你话了,还要本王提醒你才知道如何制住它。”
炎妃然听到他的嘲讽,面具内的俏脸一热,嘴巴却不甘反驳道:“那是因为关心而乱,没看到马儿让人在它的小阳穴里刺了根细针。”
哼!反正制止马车的人是她,没有她,就算他知道马儿被人暗算了,他也无法将马控制住,等会她还要证明给他看,她不但能帮他摆脱这些黑衣人,还可以帮他找出幕后指使的人。
拓跋蔺继续冷着脸道:“你以为现在这身打扮别人看不出来吗?”只要和她相处久一点的人,就能由她的体味嗅到什么,因为她身上散出一种特殊体香,清淡好闻的梨香中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草药味。
那是她洗澡的时候喜欢滴几滴梨花精油,草药味是她每晚用特济的药膏擦手,久而久之,这些味道混和在一起,就成了她的体味。
他跳跃性的思维令炎妃然一顿,随即答道:“没关系,我有双重保险。”说着,她轻轻揭开面具,露出一张清秀的小脸,一瞬间,她又将面具戴回去。
这时,严仇和那俊追上来,后面还跟着三名黑衣人,炎妃然跳下马背,把缰绳扔向严仇,道:“护他进宫,这些人让我来收拾。”
说着,她一个箭步跃上前,双掌拍出,掌风带动地上的沙尘,飞向三名黑衣人。
黑衣人脚步一顿,炎妃然趁机低下身子,说时迟,那时快,右脚扫向他们的下盘,啪啪啪,随着三声响起,他们全都摔倒在地上。
严仇在她出声的时候,已知道她的身份,见识过她的武功,他并不怀疑她的能力。
“自己小心!”
丢下句话,他飞身跃上马背,勒着缰绳,猛地一夹马身,驾着马车而去,那俊朝她望了一眼,眼神带着疑惑,但没说什么,策马追上去。
倒地的三名黑衣人挣扎着站起来,脚步浮浮的想攻向炎妃然,那知被她不知以什么手法再次被她打倒在地起不来。
炎妃然没有理会他们,直奔向与禁卫军纠缠的黑衣人,很快从人群中,找到那名头领,此时的他正被三个禁卫军纠缠着。
她一记横扫千军,使出旋风扫叶腿法,把挡住路的黑衣人逼开,退出一条路让她顺利来到头领身旁。
似乎意识到危险,头领提刀,反手朝她来。
炎妃然弯腰闪过,然后攻他的下盘,与他纠缠的禁卫军看出她与自己是一路人,信心大增,没几下功夫,头领就被炎妃然打落武器生擒住。
头领瞪了一眼她,正想咬牙,服下藏在牙齿的毒药,那知炎妃然早就知道他会这样做,在他瞪自己时,就出手捏住他的下巴,逼他张嘴,找出藏在牙缝的毒药。
“想死?”她冷冷一笑,“那要问下我给不给。”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头领咬牙切齿的说。
“是吗?”炎妃然又一记冷笑,一脚踢向他的小腿,让他跪下,然后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
那些黑衣人见头领被擒,顿时心一乱,想上前救人,却被禁卫军打得落花流水,不一会,就被制伏住。
文泫等人,也学着炎妃然,捏着他们的下巴,不让他们自杀。当然也有来不及阻止的,可有头领和几名黑衣人在手,也算是大获全胜了。
“多谢这位侠士相助。”文泫过来朝炎妃然拱手,礼貌的问道:“请问你是雍王爷的朋友吗?”刚才他分神注意了一下,远远看到她制止马儿后,似乎在和拓跋蔺说话。
炎妃然正想回答不是,可转念一想,便点头道:“是的,他叫我跟你一起,务必由这些人口中盘问出谁指使他们的。”
既然拓跋蔺不想让她掺和进去,那她唯有用自己的方法去查,只要她撑握越多信息,就不怕他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