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既出,如泼出去的水,董若婕想收回也来不久了。
众臣听了,又一片哗然,原来事实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那天在周丞相寿辰听到的故事,还以为是有人故意陷害太子妃,现在太子妃亲自承认了,当年炎妃然把玉佩送给她,然后她拿着玉佩冒充是太子的救命恩人,后来嫁给了太子,再捏造一个故事也来,掩盖当年的实情。
在凤云汐振振有词逼问董若婕时,拓跋凛就想上前拉住董若婕,叫她别跟凤云汐争,可刚踏出一步,眼角不经意瞥见炎妃然朝他看过来,并对他微笑,他听到自己的心颤了一下,踏出去的脚步迟疑了起来。
他到底怎么了?为何会因为她的微笑而心动?
自从遇见她后,他的心就开始不知不觉地偏离了原来的轨道,不该是这样的,他该喜欢的是董若婕。这些年来,董若婕一直默默地陪在他身边,可内心深处,却又告诉他,那不是爱,是习惯,是顺从。
董若婕听他的话,受他的控制,死心塌地的追随他,是他人生的最好伴侣,但……为何此刻,他犹豫了呢?
这边的凤云汐打蛇随棍上,抓住她的话柄,对武承帝说:“皇上,您都听到了,不是臣妾在乱散播谣言,事实上,是有人欺骗了太子和皇上,请皇上定夺!”
“你……你含血喷人……”惨了!她没有转弯的余地,怎么办呢?董若婕朝拓跋凛投去求救的眼神,可他却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作任何表示,心跳渐渐失速、发冷。
“原来你骗我!”明慧公主总算听懂了,原来并不是凤云汐装神弄鬼,也不是凤云汐散播谣言,而是董若婕把自己当枪使,替她铲除异己。
她冲上去,不顾形象地冲上前,扯着董若婕的衣服,对她的头就打下去。
“不是的,明慧,你别听凤云汐说……”
“我再也不相信你了。”明慧十分激动,根本听不时董若婕的话,气愤道:“是你说凤云汐装鬼吓我,是你叫我去皇太后那里告状,是你叫我扯破衣服,划破自己的肌肤,诬陷凤云汐在牢里殴打我……”
唉!有些大臣都不愿意看这一幕了,原来所有一切事端都是太子妃挑起来,这样的女人还配当太子妃吗?
而炎妃然则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时不时的观察着众人的神色,她清楚的看到武承帝脸色越来越阴沉,看来她和凤云汐的计划成功,武承帝终于动怒。
哼!这就是武承帝宠出来的公主,现在跟市井上的泼妇有何区别?在他们下旨要她放弃宇文拓的感情时,她就曾发誓过,有朝一日,这种侮辱她必定会讨回来。虽然她现在对宇文拓没有了感情,但曾经的受的侮辱,她此生难忘。
现在,他们之间的帐,该好好清算了。
董若婕见到拓跋凛不愿意替自己说话,又看到众臣们怀疑的眼神,脸上血色瞬间退得一干二净。她紧攥着拳头,心知道自己的大势已去,现在她爹又不在朝堂上,她的处境更是及及可危。
现今唯有抓住明慧这条救命草,希望她不要在这个时候跟自己撇清。可是,明慧根本不把她的话听进去,在两人拉扯间,突然听到一声暴喝。
“够了!”武承帝终于忍不住怒火,腾地站起来。这场闹剧是该落幕了,再任由他们这样胡闹下去,皇室家的脸都被她俩丢光了。
众臣们全都噤声不语,震惊而提心吊胆地等待武承帝宣判,而皇帝身边的皇后始终一言未发,似乎在看戏,但皇贵妃却不一样了,虽然董若婕现在没有任何价值,可毕竟是皇儿的妻子,她一旦被定罪,丢面的还不是她皇儿吗?
“皇上,臣妾看可能是误会,你……”她想替董若婕说情,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武承帝已不耐的打断她。
“贵妃,这事你就别管,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今天的事情都是太子妃挑起事端,她不但欺骗了太子和朕,更利用明慧公主恶意诬陷睿王妃,此罪应当诛。”
闻言董若婕吓得六神无主,腾地跪在地上,对武承帝叫道:“皇上!臣妾是冤枉的!皇上!您一定要相信臣妾,全都是凤云汐她陷害臣妾……”说着,又对着凤云汐喊:“你个贱人!竟敢诬陷本宫!本宫倒小瞧了你!”
继而又跪上前几步,对武承帝道:“皇上!臣妾说的都是真的,是凤云汐她设局陷害臣妾,是她把臣妾的玉佩偷换了,是她设的局啊!请皇上明察秋毫!”
众臣们看着武承帝,又看看太子,再看着皇贵妃。
太子脸无表情,皇贵妃欲想说情,又不敢在皇上正怒上心头时去说情,她急转向皇后,想求她说情,但又不好开口。她与皇后本就是面和心不和,恨不得对方死而永不翻身。
武承帝不为所动,清晰地说道:“朕已经看得很清楚了,所有事端都是你挑起来的,不必再狡辩。”他看向文武百官,“众卿家,你们说,朕该如何惩处太子妃?”
众人讶异,没想到皇上会将惩处太子妃的权力,交给他们处决。众人面面相觑半晌,终于有人站起来,此人竟然是定国公,他道:“禀皇上!太子妃心术不正,且心胸狭窄,容不得别人好,这样的人实是不配为太子妃。”
跟着,接二连三的,陆继有大臣站出来,同意爷定国公的说法。
董若婕对自己的判处现在没感觉,早在皇上拒绝她的恳求,心就绝望了,此刻,她直盯盯地看着拓跋凛,这张熟悉却又冷漠的俊脸,眼眶灼热却又空洞得厉害。
“太子,你的意思呢?”武承帝问一直没有出声为自己妻子求情的拓跋凛。
拓跋凛没想到武承帝会问自己,愣了一下,朝董若婕看去,凝视她苍白的脸庞一会,像作了某个决定般,移开视线,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一切由皇上定夺。”
闻言,董若婕只感口中有股咸腥的炽热冲上了喉头,被她颤抖着死命吞咽了回去,闭上眼睛,只觉全身上下止不住地阵阵发冷。
她终于体会炎妃然当初被逼到悬崖边时那种心情了,是绝望、是心碎,是崩溃……
拓跋凛莫测高深地盯着一副受打击的样子,心底掠过一抹异常的烦躁感。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很残忍,等于是把她推向悬崖边,可是他不能心软,目前他的处境已不容他再任性,太子妃的位置是给对他有用的人。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曾带过兵,深知这个道理。因此,不能怪他,之前已警告过她多次,别再背着他生事端,可她偏就不听,现在她已成为自己的绊脚石,必须要移除。
他告诉自己,这么做是对的,唯有心志刚硬不可转移,快刀斩乱麻,才能得其所愿。
听到拓跋凛的回答,看了眼失魂的董若婕,炎妃然心里冷笑,原来她不是唯一一个被他丢弃的女人,她该为自己鼓掌还是为自己悲哀呢?她曾经那样不顾一切的爱着这个男人,为了这个男人竟然放弃追求幸福的权利。
不该是这样的,她不该为了这样的男人毁了自己重来的人生,她应该要活得更精彩!
对于拓跋凛的回答,皇上似乎不意外,他当即下了道圣旨,废除了董若婕太子妃身份,解除了她与太子之间的夫妻关系,贬为庶民,逐出宫外,以作惩罚。
炎妃然想起乖巧可爱的侄儿,觉得董若婕这种惩罚太仁慈了,但转念一想,董若婕不惜一切往上攀,嫁给拓跋凛,母仪天下的梦想破碎了,她心中的恨意多少也有些快意。
只是……谋害炎家的凶手,她还未能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快意很快就消失了。不过不急,那些帐,她会一一向他们讨回来的!
她嘴角冷冷一勾,眼中寒意四射,朝众臣们冷冷扫一眼。在这些人当中,到底有多少人参与其中?但她知道,擒贼先擒王,周丞相绝对是那些人的首领,还有拓跋凛,想着,她转望向拓跋凛,他也正看着她,眼中有淡淡的帐然,她随即对他展颜一笑。
拓跋凛微微一愣,她的浅笑犹如风过涟漪盛莲妖娆,透着无尽魅惑,他的心顿时加速跳动。
这时,皇上又让人宣布下一首圣旨,是针对明慧公主的,“……拓跋璇,身为一国公主竟然轻易受人唆摆,诬陷凤云汐在先,恶意中伤在后,罪无可赦,现将其逐到宫外青霞寺静心修养,不经允许,终身不得出寺。”
“父皇,父皇恕罪啊!臣儿知错了!臣儿再也不会犯了!”明慧公主哭得嘶声力竭,又似找到一根救生稻草,抓住身旁宇文拓的手,眼里有着一线希望,“拓哥哥!拓哥哥!你救援我,你替我向父皇求情,别让我去寺院!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任性了,我会安分守已在府里,哪也不去!”
宇文拓看着她乞求可怜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快意,但转瞬即逝,换上心疼而不忍,望向武承帝道:“皇上……”
他刚开口,武承帝抬手打断他话,“你们不用替她说情,她应得一些教训,否则,以后会无法无天了。”
闻言,宇文拓慢慢抽回自己的手,别开脸,不去看她,任其不断叫喊无动于衷。
他不想再装了,以后也不用装了,别怪他无情,因为这一天,他已等待很久了。要是当初不是她对他下药,他就不会犯错,被逼放弃心爱的女人,娶她为妻,而害得心爱的女人,死后连尸首都不见。
想着,他视线掠过武承帝和拓跋凛时,眼中闪过一丝旁人察觉不到的阴寒。
这场闹剧在董若婕和明慧公主被几名粗野宫女架走而落幕,凤云汐终于脱罪名,她不用回那个阴冷潮湿且臭气薰天的地牢。
凤云汐原本想约炎妃然一起去庆祝的,可炎妃然却被皇上叫去了,她唯有跟随拓跋尧回睿王府,打算睡个三天三夜。
这次能把白莲花和蠢猪斗夸,全是炎妃然的计谋和料事如神,是她叫自己激怒董若婕,让她方寸大不乱,再攻其弱点。
这叫什么?攻城为下,攻心为上,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董若婕的弱点就是太在乎她的太子妃身份和拓跋凛,而董若婕并不知道,炎妃然早就把她看透了。
当然,还有一个人功不可没,若不是他找来花姑和秋紫梦,并带她们进宫来,她也没有这么容易脱身。
想着,抬头望向走在前面那抺高大身影,也许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坏,但随即想到他救自己提出的条件,心里又否定了他的人品。
不!他坏到透顶的。
于是,她提起右脚,对着他的背影狠狠踢了几脚空气,他身后仿佛有眼般,突然转身,凤云汐来不及收住脚步,差点就要跌倒,拓跋尧一个箭步扶住她。
拓跋尧看着她,淡淡含笑道:“你急什么啊,若想做腿脚伸展活动,以后我们晚上有的是时间。”
凤云汐盯着他因笑而更显得俊朗非凡的脸,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随即脸上染上一抺绯红。
“流氓!谁跟你做伸展活动!”
说着,猛用力推开他,迳自往前跑。直到走出宫门外,她停下来,扭头看,没有见到他追上来,才松了口气,心脏不知道是因为跑动而怦怦跳动,还是因为刚才他的笑容。
她抬头深深的呼了几口空气,已两天没呼吸宫外清新的空气,今天虽然阴天,但空气还算清新。
古代就这样好,无论是雨天还是晴天,少了发动机排放出来的废气,无论到哪里都能闻到清新的空气。
“凤云汐,你这个贱人,去死吧!”随着一声暴喝,一把闪带着寒光的利刃,朝她狠狠挥过来。
凤云汐本能的伸手去挡,顺手抓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捏,利刃脱手而落,而她再顺势给对方一个过肩摔。
“啪”的一声,对方重重的摔在地上,痛苦地申吟着。
“董若婕,你想行刺我,回去学十年武功再来吧。”凤云汐盯着地上起不来的女人,嘲讽道。
“凤云汐,你不得好死!”董若婕诅咒道。她不甘心!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地位,竟然在一天之内失去了。都是这个该死的凤云汐,若不是她使计让她掉进陷阱,她不会落得如此狼狈。
拓跋凛不爱她了,她这次真的一无所有,这一切全是拜凤云汐所赠,所以,她要跟她同归于尽!
“不得好死?你说你自己吗?”凤云汐冷笑,慢慢蹲下身,与她平视,“你知道自己失败在哪里吗?是你先立心不良设计陷害我,若不是这样,你是不会这么快一无所有。你说得没错,我是很恨你,很想替炎妃然狠狠报复你,可是还没有想好用什么方法就出现这么一个好机会,让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董若婕气得说不出话来。
凤云汐唇角勾起一抺得意的弧度,轻轻拍了拍她脸颊,道:“你相信报应吗?我相信,因为现在你就是一个例子。”
说完,她站起来,刚要迈步离开,突然想起什么,由怀里拿出一块玉佩,丢到她身上,“炎妃然说既然送给了你,就让你留着吧,哦对了,你知道我怎么样拿到这块玉佩吗?”
她弯下腰,清丽的脸上带着邪恶的微笑,凑到她耳畔,一字一句,慢慢的,低声说:“是鬼魂!是炎妃然的鬼魂,她回来找你报仇了,所以你才会走倒运!而且会一直走下去!”
董若婕脸色遽白。
凤云汐直起身,后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开,把背影潇洒的留给身后的人。
“啊……”董若婕像疯似的,对着凤云汐的背影大喊,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败在凤云汐和炎妃然的手上,为什么?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路过的人被她疯似的模样,吓得远远逃开,不敢靠近。
再说回炎妃然,她在退朝后,被武承帝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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