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好温暖哦!
炎妃然舒服地翻了个身,睡得迷迷糊糊的她直觉是同一个姿势睡太久,所以换了个姿势,以为翻个身之后会更舒服,但她错了。
冷!
意识到后,再翻身回去,往那温暖的地方靠过来。
缠绕鼻端好像有股熟悉、好闻的气息充塞着,还隐隐约约的感觉有种奇异又安心感包围着。
好温暖!
好舒服!
好想就这样睡下去……
她磨蹭了两下。
“怎么?还冷吗?”有人开口问,嗓音低沉中带着慵懒的性感,那轻喃的方式仿佛是一种最诱人的爱抚。
咦?问她吗?
炎妃然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打了个哆嗦,因为有种气息正骚扰着她颈畔,温温热热的骚得她发痒,然后就像只打呼噜的小猫儿般,“嗯”的应了一下,算是回答了。
“我可怜的小猫儿,折腾了一晚,总算舒服了吧。”一阵轻悦的笑声,伴随而来的,是丹田那里源源不断涌进的暖流。
原来温暖是从这里来的,冷了两天,终于赶走寒气了,炎妃然满足地轻叹出声。
但并没有因此而再沉睡去,相反的,随着暖流的入侵,她的理智也随着身体的温暖而清明了起来。
她房间里怎么会有男声?
那一瞬间意识闪过脑海,她整个人像被雷给劈中似的,血液也不是顺着流,而是倒流着,因为她僵住了,然后慢慢张开眼睛……
她呆愣住,像是见到鬼一样瞪着近到几乎与她鼻尖相碰的男性脸庞——
他……他……
与她几乎鼻尖对鼻尖的那个妖艳男人,此刻却很无辜地看着她,并不觉得自己存在这里有什么不对。
陡然意识到她依畏在他怀里的姿势太于亲密,她奋力地推开他,但他稳如泰山,她却使不上力气,只是稍为拉了开彼此过于粘贴的身体。
她感觉自己手脚虚脱无力,脑里也晕晕眩眩的,一时反应不过眼前上演的是哪一种状况。
“我……你?我们?”她看着他,一手放于额前,另一手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他,可就是什么也问不出口。
扬起那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她面前的男人正笑得像一只跟偷腥的猫儿似地看着她。“我们什么了?你什么都不记了吗?我的臻臻。”
不可能的,一定是她还没醒……她还在胡梦乱梦。
“对对对!绝对是做梦!他怎么可能在这里呢?”她轻轻摇着头,喃喃自语,似乎真的弄不清现在的状况。
“不是做梦,臻臻,本王是真的。”顶着那妖冶的俊脸,他笑得丽色无双,伸手轻抚上她已恢复润色的脸孔。
脸上温热的触碰,让她思绪散慢的思绪惭惭有了一个新的概念。“不是做梦?那你怎么会……”她边说,边微微挪动身体,希望离他远一点,因为此刻他们的姿势很……
她的话还没说完,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竟未着寸缕,这让她脑里有瞬间的空白,所以忘记将话说完。
“嗯……本王以为你的反应会激烈一点,要不然也要有一点害羞的样子出来。”嘻嘻一笑,饱览眼前美好春光的他,心情极好地分析道。
听他这么说,她猛地回过神来,在怀疑自己会羞愧而死之前,连忙抢过他身上的丝被,但是……
“啊!”她突然尖叫一声,忘记自己正跟他抢被子,双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愤怒地开骂道:“你不要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臻臻,我们做那种事适合穿着衣服吗?”他好笑地提醒她。
臻臻?做那种事?他们做过什么事?顺着他的话,她努力去回想昨晚的一切,一丁一点的,将那凌碎的记忆破布般慢慢拼凑起来……
然后,捂住眼睛的手松掉,她看着他,一脸的呆滞。
“怎么?还是想不起来吗?”他一脸的笑,但眼中的笑意却绝跟同情无关。“我们可以重温……”
话还没说完,她用紧握的右拳,在他毫无防备之际,出其不意地奋力挥过去——
“砰”的一声,正中目标!
“哇!臻臻,你想谋杀亲夫?”由床底下爬起来,抚着被打痛下巴的拓跋蔺无辜又可怜地看着床上的女人哇哇嚷道。
他滑稽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外界传闻中的张扬跋扈,相反的,因为他的俊美无俦的脸也因为他夸张的脸部表情及动作反应,给人的感觉只有可爱至极。
只是,这一刻的炎妃然可笑不出来。
原本她想在他起身前快速地把衣服穿回身上,却没想到拓跋蔺仿佛知晓她心里所想,比她更快一步地爬了起来,害得她悻悻然地再裹回被子,将不着寸缕的身子藏入被中。
“亲你个头!”她气呼呼地瞪眼了他一眼,对他喝道:“转过身去。”
这不能怪她会生气的,虽然不是她第一次见到男生打赤膊,但让她介意不是她看到不想看的,而是他居然没在她醒过来前穿上衣服,甚至让她不小心看到他腰部以下、令人脸红耳赤的光裸部分。
“为什么要转过去?有什么不对吗?”相对于她大声喝令的不在自模样,拓跋蔺无赖又理所当然的样子看起来很欠揍,而且还毫不知羞耻当着她面前站起来。
“拓、跋、蔺!”闭上眼的她气得咬牙切齿,深深觉得自己明天一定会因为这一幕不雅画面长针眼。
“臻臻,你在害羞什么呢?昨晚你又不是没看过。”他耸耸肩,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昨晚折腾了一夜,没好好睡觉的他,打算回到床上补个眠。
“你做什么?”她一脚喘开他,然后赶紧将裸露在外的修长玉腿收回被中,朝他又一瞪。
“这床是我的耶。”
“你才做什么?”继被揍后又被喘一脚,再度落下床的他火气也不禁上来了。
被他这一凶,炎妃然绷着脸不说话,毕竟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只是,他们现在可是孤男寡女处一室,甚至赤裸相对,这很容易干柴烈火呢。
以为她生气了,拓跋蔺刚上来的火气也瞬间灭了,陪笑道歉:“好吧,是本王不对,本王不是故意要这么大声,但你也没必要反应如此大嘛。”为了救她,他可是消耗了大半的精力,比起前几天的比试招亲还费体力呢。
她仍然咬唇不说话,只是视线一直维持在他颈部以上。
“好啦,你就别生气了,本王只是被你揍得,喘得很痛,所以讲话才大声了一点点,本王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我吧。”他装乖巧,像只温驯的小羊儿般欺近她。“臻臻……你别生气嘛!”
他觉得自己现在很窝囊,这辈子就只对一个女人低声下气过,可遇到她后打破了这惯例,更诡异的,只要对象是她,他的死皮赖脸就很自然地表现出来。
所以,这个女人不能就这样放走了,他得娶回去好好的研究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在她身上,好像还有很多秘密,譬如她体内的噬魂冰魄……
臻臻?他叫得可真亲密。在私底下,是不是每个女人他都会这样叫的,一如以前,他就叫她然然。曾经宇文拓这样叫过她,不知他从打里听到的,居然夜里潜进她的房间,威逼她要宇文拓改口,说然然是他的专属,那时她觉得他莫名其妙,可是她还是听从了。
想及以前种种,她心情黯然,别过头,继续沉默不语。
“臻臻……”他爬上了床,连着裹住她的被子一块儿地拥住,轻轻摇晃着,让她知道他的歉意,刚刚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别碰我!”好半天,她终于开口,却是要他别碰她。
“不碰你?可是该碰的,我全都碰过了!”他无辜地看着她。
他的话,是在提醒她要面对一切。
“你太过分了,昨晚……我们……”想起昨晚几个片段画面,她没办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你是想怪我吗?”只要一眼,他就猜出她心里想说什么。
“难不成这事得怪我?”她真想狠狠咬他一口,宣泄一下胸臆那口怨气——丢人啊,虽然只是几个片段画面,但那些煽情、让人脸红的动作画面,就足够她一世的英名扫地了。
“当然是怪你了!”他连声抗议起来。“若不是你迟迟不答复我的求婚,我就不会半夜闯进你的闺房,不进来就不会见到你冰冻得像死人一样,我为了救你才爬上你的床,想用自己的身体帮你驱寒,是你……没错!就是你脱光我的衣服,像只八爪鱼一样紧缠上来,甚至对我霸王硬上弓,我是被迫的,被你强迫的!”
他的强调和投诉让炎妃然惊喘一声,那是愤怒到快岔气的声音。“我剥光你的衣服?我霸王硬上弓?我强迫你?”他说这些话还真不要脸,就算霸王硬上弓又怎样,可得便宜的是他耶,该叫屈的是她而不是他吧。
“本来就是!”拓跋蔺喊得不比她小声。“你自己说,昨晚你不是一直喊冷,你说要温暖,是你不准我离开,是你一直一直的抓着我不放。”
“我冷是因为我身上有……有病,但你明知道男女授授不亲,你却……你叫我以后如何嫁人?”她激动,差点说出身上的秘密。
“该叫屈的是我吧,我的贞操没了,你该负责任才是。”
“你有什么贞操。”她嗤之以鼻。他以前经常逛青楼,又强抢民女,说不定他王府里还有一个后宫呢,现在跟她说贞操,真不知羞字怎么写。
“你是打算不负责的咯?”
“没错,但是……”
“既然你如此恨心,用完即丢,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了。”他毫不客罐子地截断她的话,并开始数落她的罪行。“翻脸不认帐,竟然连句谢谢都没有,那好吧,三个时辰后,你又变回僵尸,可别来找我。”
说着,他转身去取一边的衣服套上。
听闻他的话,炎妃然的脸色咋然白了,难道她的病还没好?对了,芊蔚由昨晚出去至今,好像还没有回来。若是这样,她身上的寒气真是他驱散的咯?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三个时辰?”
他低头扣好腰间的玉带,懒洋洋的说:“你都不在乎我的感受,我又何必告诉你那么多呢,过了三个时辰后,你自然就明白。”
“好吧,我道歉,行不行?”
见她低下气焰,他却得寸进尺的说:“不行,除非你对我负责,我才告诉你。”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呀。”炎妃然皱着眉,她心里都七下八下的,虽然身上的寒气没有了,可还没有过月圆,并不表示这个月“好”了。
“要正经,那好。”穿好衣服的他,转过身来,完全没了刚才嘻皮笑脸,换上是一张严肃的面孔。“我来问你,你身上的寒气是怎么回事?”若不是他昨晚来得及时,今天她只怕早就变成僵尸了。
“我……我也不知道,那是第一次生这种病,所以……”她曾经想过跟他坦白,可又不知道如何说,告诉他,她是炎妃然,她回来了。可是,她若这样说,他相信吗?就算他相信,可她没有面子,当初他警告过自己,是自己不听劝说,才落得惨痛下场。她可不想被他取笑,被他瞧不起。但如果她说她是受别人的指使,来北越当细作的,他不马上绑她去见官才怪呢。
正当她矛盾,不知如何回答时,听到他说:“你的寒气只是暂时抑制住了,但要三个时辰在体内输一次真气,否则,就会打回原形。”
“为什么你能救我?”
拓跋蔺摇头道:“不,我不能救你,只是刚好你体内的寒气与我所练的纯阳功是相克,能治根却不能治本。”
炎妃然柳眉一拧,一个念头迅速闪过脑海,“所以……我以后不能没有你?”
拓跋蔺笑眯眯的看着她说:“若你肯愿意负责的话,我乐意在你需要温暖的时候,当你的暖炉。”
“若我答应嫁给你,只是利用你替我驱寒,却不是爱你,你也愿意娶我?”既然他能帮她寒驱,让她不受师傅的控制,又能借助他的权力为炎家报仇,嫁给他其实是不错的选择。
“只要你嫁给我就行了。”
听他这么说,并不在意她对他抱什么心态,只要她嫁给他就行了,真只是这么简单吗?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彩灵的声音:“公主。”
她看了一眼拓跋蔺,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好对门外应道:“什么事?”
“以末时了,该准进宫了。”彩灵提醒她。
末时?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她答道:“好,你一会再进来。”想了一下,又问:“芊蔚呢?”
“她昨天出去了,还没回来。”
“你先去准备,我一会叫你。”
“好。”
听到彩灵远去的足声,她说:“晚上的赏灯会,皇太后要我出题,谁给解答出来,谁就是我的驸马。”虽然她心里已作出决定,可她不能直接宣告要嫁是谁,因为她还没有拿到有力的证据证明炎家是清白之前,她不能得罪拓跋凛,若要嫁给他,必须要有一个她不得已的原因。
拓跋蔺笑道:“这不很简单吗?你先告诉我答案不就成。”
炎妃然挑眉,“你对自己没信心?”
“若你的问题不刁钻的话。”
两人这样当达成初步的协议,但由于炎妃然需要拓跋蔺隔三个时辰运功驱寒,这次进宫估计要待的时间不只是三个时辰,所以拓跋蔺先一步进宫打点,在赏灯会开始前驱寒一次,她就不担心赏灯会中途发病。
……
所谓的赏灯会,规定每个出席的未婚少女都要自制一盏代表自己特色的花灯,在花灯里挂上诗词迷语,若未婚的皇子公子们看上那位姑娘,便到她挂的灯笼下,取下问题解答。
听说去年的赏灯会就撮合了两对新人,一对是新科状元江城和定国公的千金赵紫云,另一对廷尉张自忠和礼部侍郎的千金何芯,所以今年的赏灯会很多未婚少女都极为期待的。
黄昏的时候,残阳如血,晚霞似炎,北越皇宫沐浴在一片红色之中。
炎妃然来到宫殿前,看到一辆辆华丽的马车停在宫门外,比想像中还要热闹非凡。
她下了马车,就见到一名打扮得娇俏美丽的女子走过来,很亲切地跟她打招呼。“咦,你不是乐平公主吗?你好呀,我是董若涵。”
“你好。”她微微一笑,眼前的董若涵,穿着一身水红色长裙,看上去不是很华丽,衬上她白玉似的肌肤,明媚动人。想起之前在布庄里她说要吸引太子的目光,现在这打扮,就算不能吸引全部心思,也能注视片刻吧?
董若涵没想到她会回应自己,很兴奋,跟随大家步行进宫时,寸步不离,东南西北的,无话找话聊。
炎妃然边走边应答,并没有显得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