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裙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她知道自己这不是谨慎,其实就是内心的不安,没什么底气,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考上,所以不太好意思出去玩。
说白了,这其实只是一种和自己过不去的表现,是一种自卑的表现。
认为自己要是没考好就不配出去玩,认为自己要是没成为特别出类拔萃的人就不配得到幸福,认为自己要是不自信活泼、不开朗大方就不配被爱…反正就是各种认为自己不配。
她没说什么,周天也就没继续提出去玩这一茬儿。
俩人又乱七八糟聊了一通才挂了电话。
——
有时候可能人越是急切地想证明自己,想证明自己很优秀值得拥有幸福,就越是没有机会证明。
简裙的高考成绩出来了,虽然成绩也属于正常,599分,但离花城传媒大学的分数线还差了三分。
知道自己没考上的那天,她一个人在马路边坐了很久很久,一直从白天坐到了晚上。
那天,她想了很多东西,想到了自己的从前,想到了自己的现在,又想到了自己的未来,想到了身边的人,也想到了那个耀眼的人。
越想这些乱七八糟,她心里就越难受。
其实她真正难受的不是自己没考上花城传媒大学,而是她到现在为止仍然不知道自己的方向,仍然没看清自己未来的路到底该往哪里走。
本身她就感觉自己和他之间有着很大的差距,本以为这次应该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稍微缩小和他的差距。
现在看来,差距不仅没有缩小,反而越拉越大。
看着他越来越优秀,在自己的职业道路上坚定的向前迈进;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更高更大的舞台,逐渐成为天空中耀眼的星星……
她逐渐觉得自己好没用,真的是一事无成,一无所有。
最可悲的是,她竟然还没有自己的人生方向,对自己的未来没有任何规划。
一想到这些,她就觉得自己活得好失败,完全无所适从。
对于应不应该复读,大多数人认为仅仅是三分之差,以她的能力如果再来一年肯定可以考得上。
可对于她来说,这不是复不复读的问题,是她自己内心到底要干什么,到底想去哪所大学,这是关键的。
如果没有真正找到自己的目标,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和方向,那么复不复读其实并不重要。
毕竟,花城传媒大学也只是她当初随随便便的一个选择,并不是她的目标和理想所在。
所以,她对于这所学校也不是那么的执着。
她难过的是自己没有方向,难过的是自己和他的差距越来越大,和周围人的差距也越来越大。
如果说,之前她认为她有那么一点点能配得上他的错觉,那么现在,她感觉自己完全配不上他了。
——
想了很久很久,最终她决定不复读。
至于要报考什么大学,家里人的意思是报师范类的,因为听说这类型将来好就业。
还有就是她父母总喜欢拿她和别人比,听说简彤就报了师范大学,所以勒令她也报同样的师范大学,甚至是超过简彤的师范大学。
但简裙觉得自己不喜欢这个行业,对这个行业不太感兴趣。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欢什么,但对于自己不喜欢的,她还是可以直观感受到的。
就因为这个报学校的事情,她还和家里吵了一顿。
从小到大,她自己的事情自己很少有机会做主,每次都是她父母开心就好,她自己无所谓。
可她父母每次都是为了和别人比给她做的决定,完全没有考虑她的实际情况。
但这一次她不想再让父母做决定了,她不想一直唯唯诺诺的活着,不想一直没有主见的活着。
所以她告诉父母,“我不是你们拿来和别人炫耀的工具,我是个人,我有自己的选择权。”
最后,她选了一所离家特别远的南方的学校,还是选择了新闻与传播大类。
——
把所有的这一切弄完后,她之前感觉家里会出事的感觉应验了。
果然,在几天后父母双双下岗。
因为没有了经济来源,那俩人成天在家里发生激烈的争吵,争吵无非就是互相指责,互相看不上对方,觉得是对方妨碍了自己的发展。
俩人每天各种互骂,有时候还互殴,成天张口闭口就是离婚。
有时候骂累了,她们就会拿简裙撒气。
本来她们就不太喜欢这个孩子,现在这孩子还没考上什么特别好的学校,而且还不听他们的话,报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学校,还选了个并不怎么好就业的专业。
她们现在真的是看到她就心烦。
简裙本来因为报学校这个事情就挺烦的,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考上了自己理想的学校,而自己只是又一次胡乱的选择了一所学校,这些本就让她烦乱,现在加上在家成天被骂。
她就觉得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命运怎会对她如此不公平。
明明她也很努力的学习了,明明也在努力缩小和他的差距了,可为什么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没能让她如愿。
现在看着他如耀眼的新星一般冉冉升起,正逐渐强大闪耀,她就感觉自己可真是要多失败有多失败。
整日在这样消极的环境中,在这样消极的情绪中,她的思维也越来越消极。
她开始看不到自己的优点,只能看得到自己浑身的缺点,只能看得到自己和他的差距越来越大,只能看到自己配不上他。
逐渐的,她开始害怕接到他的电话,害怕接到她们所有人的电话。
因为她总认为大家是在看她的笑话,是在嘲笑她。
人一旦思想出现问题,行为上自然也会出现问题。
在这样思想的引导下,她逐渐变得冷漠,消极堕落,特别自暴自弃,不愿意和人接触,不愿意有人关心她。
终于有一天,她单方面切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
就此为止吧,她说。
自此以后,她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默默隐藏在角落里。
她不希望也不愿有人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