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最后一节课原本是历史课,但上课前几分钟,历史老师急匆匆地跑过来说有点事,让大家最后一节上自习,说完就快步跑走了。
上课铃声打响后,教室里没有了刚刚的吵闹,大家瞬间都恢复了安静。
教室里面安静地只有钟表滴滴答答的声音。
但,今日的安静不同于往日的安静。
大家好像都有点怪,虽然嘴上不说话,但也并不能代表心里不说话。
对于简裙来说,这节课她完全静不下心,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心里很乱,没有什么心思学习。
她定定地坐在座位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桌子上的一厚摞书。
她脑子里又空又乱,她忽然不知道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人来学校念书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有一点她无比确定,无比笃定,那就是,人来学校是学习的,不是来被人欺负的!
这节课过得漫长而燥热,好在最后总算是打了下课铃。
今天大家的吃饭积极性好像都不怎么高,不像平时似的一到下课就飞奔向食堂。
今天大家走路的脚步都拖拖拉拉的,没什么精气神。
简裙说她今天不太想去食堂吃饭了,周天说她也不想吃了,她俩就相约着一起回宿舍。
走在路上,有风吹过来,把她俩的校服裤脚吹得来回晃动。
周天挽着简裙的胳膊,伸手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忽然丧气地说:“今天好烦躁,我最后一节课脑子乱的像是要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简裙点了点头,“我也是”。
“唉。”
两人快走到宿舍楼那边的时候,发现女生宿舍楼前围了好多人,好像是有人吵起来了。
越走近,吵闹声越大,据说是受到伤害那个女生的家长和另外几个学生的家长吵起来了。
围观的人很多,声音特别嘈杂,但简裙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陈雪涵的母亲。
这女人还和上次亮相时一样,精致的妆容,高高盘起的头发,价格不菲的衣服……
看上去挺光鲜亮丽的,奈何长了一张尖酸刻薄的嘴脸。
这女人看人的时候眼皮老是耷拉着,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好像别人欠了她多少钱似的。
说起话来,那就更是一绝,不仅毫无分寸和教养,而且语气中还有意无意透露出一股子所谓的优越感,好像所有人都一文不值,都不如她高贵。
不过,在用鼻孔看人这一点上,她和陈雪涵母女俩倒是挺像的。
因为见识过这位女士的嚣张跋扈,见识过这位的盛气凌人,简裙反倒对受伤害女生家长现在的行为由衷佩服了。
毕竟人家的家长还是会站在自己孩子的一边,毕竟人家的父母会心疼自己的孩子,会维护自己的孩子。
而她的父母呢?
他们只会说,忍忍吧,再忍忍就过去了;
他们只会说,谁叫你学习不好的,谁叫你性格那么懦弱内向呢;
他们只会说,都是你的错;
她不知道如果被这样伤害的是她自己,她的父母会不会像这个女生的父母一样,能够真正站出来?
能不能不再把所有错误归结到自己孩子身上;
能不能试图理解她,鼓励她,而不是一味指责?
她真的不知道,或者说她不愿意去想那个否定的答案,不愿意去想那样的画面,能有多么伤人,能有多么让人心寒。
女生宿舍楼前的纷争最终是被保安制止的,四、五个保安过来把受伤害学生的家长带走了。
人群散去后,简裙和周天两人进了宿舍楼,然后爬楼梯往5楼走。
一路上听得最多的就是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这件事情。
大家基本是众说纷纭,什么版本都有。
她俩回了宿舍没多久后另外两个女生也回来了,说是餐厅今天的饭都不咋好吃,而且价格不断上涨,越来越贵了。
她俩进去看了一眼,没吃饭就直接回来宿舍了。
没过几秒,吴晓娜和陈一元也回来了,她俩也是去餐厅看了一圈,没有什么好吃的,索性没吃饭,也回来了。
几个人在宿舍聊了一会儿天后,吴晓娜忽然问:“你们饿吗?”
大家这会儿才发现,没吃午饭肚子确实有些饿,于是几人纷纷点头。
“我还有几袋方便面,咱们六个正好一人一袋。”吴晓娜说。
“我有饼干,咱们可以一起吃。”简裙说。
……
大家纷纷把自己的吃的、喝的拿出来,互相分享。
这样的同窗感情,这样的其乐融融,多么美好,为什么总是会有人想着欺负别人,为什么就不能友好相处呢?
可能有的人就是天生的坏,天生的恶毒,天生的自私刻薄吧。
——
吵闹了几天,这件事情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了。
自始至终,陈雪涵她们都没给那个女生道过歉。
事情过去没几天,陈雪涵她们那群人就又恢复了往日的嚣张得意。
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她们继续正常上课,继续努力学习,继续维持着表面上好学生的人设。
这群人没有任何悔过之心,待人接物仍然是一副傲慢尖酸的模样。
甚至,因为做错事情不需要受到惩罚,她们变得更加为所欲为。
在校园里,这群人没有任何规则意识,成天身着奇装异服,染着各种色彩艳丽的头发,弄着各种发型,在校园里招摇过市。
但没有人管理她们,或者准确来说,没有几个人敢去管理她们。
她们的日子过得很是滋润,就像活在天堂中似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凭什么被伤害的人就要坠入深渊呢?
这段时间,大家逐渐从这件事情当中走出来,该吃饭吃饭,该上课上课,该学习学习,该睡觉睡觉……
很多人已经在题海战术中逐渐对这件事印象模糊。
很多人甚至早已在一个又一个娱乐八卦的冲击中,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件事的发生。
没有人去真正关心过那个女生,没有人在意她的心理到底怎样了,应该怎样疏导,应该怎样让她走出困境,这些无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