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一下子就听出了声音中的不对劲。
“怎么了,心情不好啊?”他原本是躺在床上姿态很放松地给她打电话的,听到她声音不对劲,一下子弹坐了起来。
简裙不想在这么开心的一天把负能量带给他,故意说:“不是,我,我这不是听到你声音激动么。”
“啧,激动哭了?你这么想我?”他的声音温和有磁性。
简裙没说话,憋了一气才憋出几个字,“谁想你了,要不要点脸。”
“不要。”
简裙:“……”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听着简裙的声音中还是带着哭腔,他又问,“怎么心情不好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简裙掖了掖情绪,没掖住,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讨厌喝酒的人,劝酒的人,更讨厌酒桌文化。”
她说完后本以为樊序燃会觉得她无厘头,说话没头没尾的。
没想到他义愤填膺地说:“我也讨厌,太讨厌了。”
接下来的画风就变成了这样:
樊序燃:“吃饭就好好吃饭,非得搞个敬酒,好像别人不敬酒自己就不会喝酒了似的。”
简裙:“对。”
樊序燃:“整天搞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以为自己是谁?我凭什么给你敬酒,我和你很熟吗?自己想喝就喝,不想喝就滚,别搞道德绑架那一套。”
简裙:“对。”
樊序燃:“吧啦吧啦……”
简裙:“对。”
樊序燃:“不敬酒就是没有礼貌,没有教养?真有意思了,他们有教养,有教养的话会为难一个小女孩?有教养会逼着别人做不喜欢的事儿?”
简裙:“对,你说得对。”
简裙心想,他怎么那么会说啊,这些完全就是她心里想说的话。
她感觉他真的好像一束光,照亮了她原本灰色暗淡的生活。
由于他细腻的共情,加上有效安慰。
简裙的心情好了很多。
这一通电话,俩人打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
新年的钟声敲响时,两边电话里传来噼里啪啦的烟花爆竹声。
樊序燃对着听筒,语气温和地对简裙说:“困困,新年快乐。”
简裙俏皮地回:“嗯,新年快乐,祝你新年发大财。”
“哈哈哈哈哈,行,祝咱们都好。”
挂了电话后,简裙情绪逐渐回升,起身往回走。
她进屋的时候,里边儿的男人们还在喝酒。
一众人甚至划起了拳,吵的她头疼。
她找了个稍微僻静的角落准备坐下。
才刚走过去,还没坐下,就又一次被她爸要求过去敬酒。
简裙无语:有完没完了。
她没理会,直接坐在角落里的小板凳上。
然后又一次听到她爸口无遮拦的骂声,“还不快死过来敬酒,今天不敬酒就别他妈回老子家,老子没你这样的废物也照样能养老。”
“你信不信老子下学期不供你念书?”
她爸骂完还觉得不过瘾,甚至要起身过去打她。
简裙坐在那里没有吭声。
众人却说:你爸喝醉了,你就不能听点儿话?
喝醉怎么了,喝醉就有理了?
她真的极其、特别、超级讨厌喝醉酒就骂人、打人耍酒疯的人!
以为自己是大爷?所有人都得供着?
简裙是个倔强的人,她最讨厌别人强迫她,对她指手画脚,要求她怎么怎么样。
她就定定地坐在那里。
心想,不供就不供呗,大不了不念了,反正世界上不念书的那么多人,多我一个也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
不念肯定也饿不死,相反念了也不一定就能保证大富大贵。
她反正就一直坐在原地,动都不带动一下。
最后反倒是她爸被气笑了,又笑着和那几个醉鬼说:“瞧见没,这才是老子的女儿,就是有种,死倔死倔的。”
简裙:“……”不能喝就别喝了,把自己喝的醉醺醺的真没品。
——
这场闹剧最终在凌晨四点才终于结束。
那几个喝的不省人事的男人,分别被自己的媳妇儿拖回了房间。
简裙当时心里就在想,这辈子要么不结婚,要是结婚一定不找这样没品的男人。
你喝酒可以,但起码也要把握个度吧。
没点分寸,把自己喝的醉醺醺的,有意思?
中午十二点来钟,那几个醉鬼才先后起了床。
大半天,他们倒是睡好了,可把清醒的人折磨够呛。
一会儿是这个吐了,一会儿是那个尿了,一会儿又是要喝水。
她听见就觉得烦。
真不明白这些人,好端端的弄个男人干嘛,难不成非得结个婚?
就算结婚也起码要找个不作妖的男人吧,像这种纯粹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一点来钟吃了午饭,大家酒醒的也差不多了,几家人一起出去给左邻右舍拜年。
第二天是同样的操作。
第三天也是一样。
在她奶奶家一直待到正月初七,也就是小年那天。
因为简裙的爸爸妈妈需要上班,所以他们一家才开车返回了县里。
正月初七距离正月十六开学也就是短短九天的时间,她却觉得格外漫长。
这是她活这么大第一次如此盼望开学。
期待见到他,她,以及他们。
当然在盼望的同时,她也有些紧张和害怕。
害怕遇到不好的同学和老师,害怕再一次陷入绝望。
毕竟接下来要在文科班度过两年半的时光,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她又会过得很惨。
时间就在她这样的紧张与期待中一分一秒的走着。
终于到了正月十五。
虽然正月十六才正式开学,但住校生需要上晚自习。
所以正月十五中午吃过午饭,简裙就坐车去学校了。
刚到学校还没有贴出分班表。
晚自习还是在原来的班级上。
下了晚自习,她们五个人还是像之前一样相跟着回宿舍。
当天晚上,简裙失眠了。
失眠的原因就是分班,她非常担心分班,不知道第二天分班结果出来能不能和他们几个分到一个班。
也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一个什么样的班主任,什么样的宿舍,什么样的任课老师……
她越想越清醒,越想越精神,一直到凌晨三点多都没能睡着。
后来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结果起床铃就打响了。
她从困顿中爬起来,穿好衣服去洗漱。
然后去跑早操,回原来班上早自习。
据说早自习结束就会贴出新的分班表,好多同学都没去吃早饭就等着下楼去看分班表。
简裙和周天也没去吃早饭。
一下了早自习,她俩就一起冲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