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罗,不好了……那姓郑的开始叫人了!!”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有些慌张地找到了一直躲在后面看戏的罗俊楠,咽了几口口水之后,便朝罗俊楠说道:“堵在门口的好多都是老人小孩儿,这万一发生点什么意外的话,咱可没办法向人交代啊!”
“呵呵,叫人?我倒要看看他能叫来几个人!”罗俊楠眯了眯眼,转而轻笑道:“王叔,别太紧张了,无非就是一些小混混而已,他能叫人,我们就不能叫人了?”
“我们也叫人?”姓王的中年男子闻言一愣,接着就有些讷讷的说道:“可我们上哪叫人去啊?能叫来的都在这里了,还能叫谁去啊?”
“滚滚滚,都他妈给老子混蛋!谁再敢在这里堵着,老子今晚就给他放放血!!”这边罗俊楠和王姓男子正说话呢,那边就已经来了二三十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个个手里都提着家伙,一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架势。
领头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家伙,大冷天地还敞着衣裳,将脖子上一根又粗又长的金链子毫无保留地展露了出来,他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横眉竖眼地就像是电影里演的那些恶棍,他骂道:“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狗眼珠子!耳聋了还是怎么的?听不见老子的话吗?滚滚滚,都他妈赶紧滚蛋,我警告你们,老子可不是什么善茬……”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眨眼间这个家伙的身后就已经站着五六十号人了,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模样,对着门口的这些男女老少就是一通嘈杂的喝骂声。
大家虽然都不想酒厂就这么被人拿走了,但关系到自身安危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开始下意识地往后退去,尤其是怀里抱着孩子的女人。
郑步伟就站在厂门内奥迪车旁,看着外面的这些酒厂老员工及员工家属开始有了后退的迹象,他便十分不屑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冲着奥迪车驾驶座上坐着的儿子说道:“这些贱骨头,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还真以为凭他们这些乌合之众就能堵着大门不让走呢!”
郑步伟的儿子听见自己老子说的话,脸上也露出了‘深有同感’的表情,点头道:“欺软怕硬,自古有之啊。”
打手团的规模很快就从几十个人变成了上百号人,推推搡搡、骂骂咧咧的,一下子就把厂门口堵着的几百号人推到了一边,腾出了一条足以容纳一辆大卡车顺利通行的过道。
那打手团的领头人见局势已经尽在掌握了,便换上了一副笑脸,朝着门内的郑步伟招了招手,喊道:“郑厂长,路已经腾出来了,您放心出来吧……”
郑步伟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朝他竖起了一根大拇指,然而,就在郑步伟打开车门准备重新上车的时候,原本已经逐渐安静下来的酒厂门口却再一次闹哄哄地吵了起来,一大群手里同样拎着家伙的小混混从巷子外面横冲直撞地闯了进来,疤子一马当先,吼道:“谁敢动他们一下试试?!”
二百多号人也挤了进来,从八里巷过来的这些小混混、老流氓很快就把之前那伙人清理出来的过道又给重新堵了上去,疤子提着一把刀锋上有几处缺口的开山刀,伸手一拉一拽,就把一个手里拎着一根铁管的打手从边上揪了出来,二话没说就把刀子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小子,搁哪混的?知道老子是谁不?!”
脖子上传来了一阵冰凉的感觉,这年龄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轻打手顿时冷汗都下来了,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声音都有些颤抖地说道:“我……我是狗哥的人……你别乱来啊,要是……要是伤了我,狗哥不会放过你的!”
“狗哥?”疤子原本只是随口一问,但这会儿却不可能无视对方说出的这个人了,他微微吸了口气,问道:“是紫光影城的狗哥?”
“对,我们就是紫光影城的,你想干嘛?!”见疤子知道狗哥的来历,年轻人的胆子也就壮实了许多,声音也比刚才响亮了不少。
这一下,疤子犯了难了。整个西坡区,有资格被人喊做狗哥的也就只有紫光影城的赵统献,外号鬣狗的那个家伙了。
在西坡区道上,真正有资格能称得上是大佬级人物的角色也就那么两三个,这鬣狗赵统献无疑就是其中的一员,盘踞在西坡区紫光影城的他,光是名下的店面就有三十多家,一年到头啥事不干都能有个近千万的进项,更何况紫光影城也有他的股份?
每一个大佬发展到一定的程度之后,都会开始努力地洗白自己,完成一次身份上的转变,从此生活在阳光之下,而不是继续躲在阴暗的角落当中不能见人。
可这个鬣狗赵统献却是个异类,在道上当了十多年的大哥,积累了庞大的原始资本后,却一直没有斩断和西坡区道上的联系,至今都霸占着紫光影城以及周边几条繁华街区的地盘,手底下养着二三百号人,据说还有十多个身上背了命案的通缉犯,反正牛逼地一塌糊涂,没几个人愿意得罪赵统献这个疯子。
疤子也不例外,今晚过来这里,纯粹是因为罗俊楠的招呼,说好了只是过来凑个数镇镇场子,真要因为这事儿和鬣狗结怨的话,疤子是绝对不赞同的。
因此,短暂的迟疑之后,疤子便将这个年轻人推了出去,骂骂咧咧地转身去找罗俊楠了,“操,真当老子是吓大的?兄弟们都听好了,把这帮兔崽子看牢了,谁也不准离开酒厂半步,谁要敢炸刺的话,哼……只管动手,后果不计!!”
嘴上虽然是这么嚷嚷着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可疤子却很快找到了罗俊楠,脸上渐渐流露出一丝紧张的神情,他压低了声音朝罗俊楠说道:“楠哥,这块骨头不好啃啊!酒厂这边叫来的打手,搞不好全是紫光影城鬣狗的手下,这酒厂改制,说不定鬣狗也有份子在里面,否则他不可能派出这么多人过来镇场子的。”
“鬣狗?”疤子嘴一张,罗俊楠的眼神就立刻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他抬手指了指那些正在和八里巷过来的混混们对峙的打手,嘴角渐渐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意,罗俊楠细声细语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些人都是赵统献的手下,消息可靠吗?”
“是刚才一个小子告诉我的,应该问题不大。”疤子可不敢跟鬣狗赵统献结梁子,他也没注意到罗俊楠脸上的冷笑之色,只是站在那里说道:“楠哥,这事儿可玩大了,鬣狗那老小子在西坡区这一带绝对是顶尖的那种人物,咱们这边把人全拉来了,也赶不上人家的一半啊!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罗俊楠瞅了瞅一脸紧张的疤子,问道:“你信得过我吗?”
“那还用说吗?”疤子一挺腰杆,万分肯定地说道:“咱们可是滴血连亲的关系,要是信不过楠哥的话,兄弟姐妹们今晚也不会把所有人都给弄到这里来!”
“信得过就好。”罗俊楠轻笑了一声,讲道:“八里巷的氛围是越来越紧张了,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吧?”
“楠哥的意思是……”
“把大家在八里巷的家业全部转到正规行当去,正好借着这一次机会,我给大伙儿挪挪窝。”罗俊楠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显得有些诡异,他伸手搭在了疤子的肩膀上,很小声地问道:“你觉得紫光影城和周边那几条商业街怎么样?”
“那可是西坡区少有的繁华地带,当然好得不得了了。”疤子下意识地应了一句,接着就瞪圆了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楠哥,你该不会是想……让大家把窝挪到紫光影城去吧?可不敢这么做,以前就有人打过紫光影城的主意,区里面的关系都打点好了,最后却栽在了鬣狗那小子的手里,连小命都报销了……”
“那如果鬣狗死掉了呢?”罗俊楠微微一笑,抬手制止了疤子的话,神情颇为认真地盯着疤子的眼眸,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敢不敢把这地盘接过来?”
疤子忽然间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幸福来得太突然了,简直让他有些招架不急!罗俊楠和鬣狗之间有什么过节疤子并不清楚,但此时此刻罗俊楠认真的表情,根本就是在考验疤子的心理承受能力,他定定地看着罗俊楠,足足有半分多钟后,他才迟疑着,缓缓地点了点头,“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当然敢了……”
“那好,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罗俊楠咧了咧嘴巴,朝疤子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去,把郑步伟的车子翻过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离开酒厂半步!”
“这……”疤子深知一旦自己这么做了,就等于是跟鬣狗赵统献彻底撕破脸了,以后恐怕也没了什么周旋缓和的余地,但同时他心里面也有一个声音在呐喊,这个告诉他,如果他现在有半点退怯的表现,恐怕就会失去这一辈子到现在为止最大的机会!
仅仅只过了不到五秒钟,疤子就重重地点了点头,猛的转过身去喊道:“都他妈给老子听清楚了,老子是八里巷的疤哥,从现在开始,这一带归老子管了,谁他妈要不服气的话,就尽管站出来,疤哥我会告诉你们后果是什么样子的!没蛋的孬货趁早滚一边去,老子没空跟你们唧唧歪歪地讲废话!”
这一下,疤子算是把鬣狗得罪了彻底,两人之间的仇,算是结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