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餐厅,空无一人,餐桌上摆放着丰盛的饭菜。望着眼前的情景,梁海星顿时明白了一切,转身疑惑的目光望向仍坐在沙发上的陆美霜。
陆美霜很清楚此时梁海星的心思,慢慢起身向梁海星走来,嘴上道:“我今天刚从草原回来,没提前告诉家里,家里人都不在,没地方去吃饭,就把东西放到家里,来你家讨口饭吃,怎么梁局长不欢迎啊?”陆美霜的目光不住的望向梁海星,似乎梁海星就是美丽的草原,其身上开满了鲜花。
梁海星不好说什么,躲闪着,目光在门厅四处张望。
见靠近房门的地方放着两个大大的垃圾袋,梁海星不解,就走上前,探个究竟。陆美霜忙道:“我到你家一看,你家里真乱。天下男人都一样,不爱收拾家务。于是,我就帮着你收拾了一下。先把垃圾放门厅里,等我下楼的时候,帮你提下去。”
梁海星顿时明白了一切,轻声道:“你早来了?”陆美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声责备道:“也就你一个人吧!家里这么乱,怎么能睡得着啊,也能吃的下饭去?”
梁海星没有说什么,回头一看,见陆美霜身边放着一个新的方便袋,很满,不知里面装着什么。方便袋旁还放着一个包装盒。梁海星不解,就上前欲看个究竟。陆美霜见状,急忙提起,道:“没什么,对方送我们草原牛肉干类的土特产,我留了点,给你送了一些。”
梁海星仍然沉默不语,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目光望向方便袋旁的包装盒。陆美霜又解释道:“他听说内蒙羊绒毛衣不错,就让我们三个人各买了一件,并让司机开了发票,回局里报销。我说我有,他说你可以给你老公买啊。那天给你搬家时,我特意看了一眼你的衣服号,就给你买了件,纯羊绒的,喜欢吗?”
虽然梁海星身上的衣服一直由爱人给买,但前段时间,梁海星陪爱人逛商店时,妻子觉得梁海星到马山局任副局长,不同在厅机关工作,经常参加各种场合,理应穿得体面一些,就想给梁海星买件好一点的羊毛衫。梁海星的妻子看中一件,一询价,数千元的价格,使梁海星的妻子陷入犹豫之中。梁海星看出了妻子的心思,更了解自己的家庭情况,就以不喜欢颜色为由退掉了,因此,对眼前这羊绒衫,梁海星还算熟悉,就急忙推辞道:“我有衣服穿,你还是拿回家,给你老公,或送给别人吧。”
陆美霜专门为梁海星挑选的,没想到却遭到梁海星拒绝,有些伤心,噘起了小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呢,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拿回来的道理啊。再说,我是按你量身而买,你让我拿回去,送给谁啊。”
梁海星很理解此时陆美霜的心情,更清楚,如果此事处理不好,有可能引起陆美霜误解,甚至得罪陆美霜,使自己的工作更加被动,就没再多说什么,暗自思忖着对策。
见梁海星低头不语,陆美霜又轻声道:“梁局长刚到基层工作,可能对基层的情况不太熟悉,也不太了解。基层不同于厅机关,基层的关系非常复杂,如果完全按照厅机关的那一套来处理基层的关系,可能会……。”陆美霜说着,望了梁海星一眼,低声道:“事与愿违。”陆美霜说着,又抬头望了梁海星一眼,道:“说句话,你可能不高兴?”
“没事,你说吧。”梁海星鼓励道。
“你和他都是从厅机关下来的。但你远不如他适应得快。不过,他做的有些过了,好多事情已没有了原则。”陆美霜的话出乎梁海星的意料。自来到马山局,梁海星一直从严自我要求。然而,没想到马山局的干部竟然如此评价自己:不如赵良适应基层快。
梁海星已明显感觉到了陆美霜的不满,而且感到陆美霜的话似乎有些许的道理。如果此时继续硬退给陆美霜,可能会适得其反,就想先收下,过段时间再想办法,妥善处理。
见房间再没有什么异样之处,梁海星就转移了话题,问陆美霜是怎么进来的。见梁海星收下了礼物,陆美霜心情好了许多,开玩笑道:“我会变戏法啊。”梁海星没有说什么,进屋换下上班的衣服,身后传来陆美霜的声音:“我们吃饭吧。”
本来就有些饿,经陆美霜这一说,梁海星感到肚子叫的厉害,换好衣服就走进了餐厅。陆美霜早已将饭盛好,但没有动筷子,两眼注视着梁海星,道:“我不了解你的口味,也不知咸淡。”
梁海星夹了些菜,尝了尝,咸淡正好,感觉比爱人做得饭好吃多了,心里暗叹:没想到这漂亮的陆美霜竟然还有一手好厨艺。陆美霜不知此梁海星心里想些什么,就道:“是不是不如你家嫂子做的好吃啊?”
面对陆美霜的提问,梁海星不知如何回答,就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陆美霜又道:“是不是还在想,我如何变戏法进来的啊?”梁海星照样微微一笑。
陆美霜告诉梁海星,宿舍整理完,在将门上的钥匙交给梁海星时,她留了一把,一来万一梁海星把钥匙丢了,或是家里有什么急事,可以作为备用;二来陆美霜可以帮着梁海星打扫房间的卫生。梁海星觉得有些不妥,就道:“这样不好吧?”陆美霜则不以为然,道:“作为局长,你工作那么忙,帮你打扫下宿舍有什么不好啊?再说,打扫卫生是女人的强项。免得有一天嫂子来看你,宿舍弄得脏兮兮的,好像我没有照顾好似的,我们脸也没处放啊。”
梁海星觉得陆美霜已有了自己宿舍的钥匙,现在急着讨要回来,容易引起误解,就想等以后想办法慢慢处理。梁海星微微一笑,望了陆美霜一眼,欲言又止。
望着梁海星大口大口吃着自己做的饭菜,陆美霜感到非常愉悦,含笑的目光不时的望向梁海星,话语也就多了起来。陆美霜望了梁海星一眼,梁海星不知此时陆美霜心里想些什么,目光有些疑惑。陆美霜道:“虽然你和他都是省厅派来的,但我发现你和他性格太不一样了。”梁海星见陆美霜有话要对自己讲,就放下饭碗,道:“有什么不一样啊?”陆美霜不加思索道:“我觉得你们两个处事方式不一样。”
“这叫什么不一样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人原则处世方式,同一父母的兄弟姐妹性格脾气还不一样呢,这很正常啊。”梁海星心里道,望了陆美霜一眼,微微一笑,那目光又好似在对陆美霜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啊。
陆美霜并没在意梁海星的心思,继续道:“他胆特别大,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尤其到了草原,我给他总结了‘四不’:没有不敢说的话,没有不敢做的事,没有不敢花的钱,没有不敢要的东西,而你却时时处处特别小心。他让我提防着点你,说你好向厅里打小报告。给他搬家的时候,别人送他家的东西,把客厅都快堆满了。可你倒好,送你一件衣服你都不敢收,而且又是公款买的。”陆美霜说着望了梁海星一眼。梁海星微微一笑,刚想解释,陆美霜又接着道:“这样吧,如果你觉得我这样做不合适,你可以把钱退给他,我敢保证,他肯定会装进自己的腰包;你觉得便宜了他,你也可以把钱退给财务,反正这上面有标价。”陆美霜一席话,似乎提醒了梁海星,顿时有了主意,就笑道:“我也没说不要啊,我也的确想买件毛衣,你替我买了,我还要谢谢你呢,毛衣我收下了。”陆美霜一听,不由地望了梁海星一眼,微微一笑,那来自心间期盼的笑意,很醉人。
“你也有赵局长宿舍的钥匙?”
面对梁海星的突然提问,陆美霜先是一愣,随后不屑道:“他和你就不一样了。一拿到宿舍钥匙,就把我叫到了他办公室,把钥匙往我面前一扔,直接对我说,局长的宿舍和办公室,没什么区别,宿舍的卫生也交给你们办公室了,并让我经常去他家里帮着他收拾家务,打扫卫生。而你呢……。”陆美霜望了梁海星一眼,没再说什么,继续吃饭。
稍倾,陆美霜望了梁海星一眼,道:“侯主任告诉我,有一个周末,他闲着没事,就给侯主任打电话,让侯主任安排个活动。侯主任知道他的心思,故意装作听不明白,就问他安排什么活动,他提出要到侯主任前山地盘上去看看。侯主任知道他除了去喝酒,又想要人家东西。侯主任更清楚,他作为正职,去前山县当地肯定要有县领导出面作陪,他又没什么事,人家前山县领导工作很忙,周末也不能休息,还要陪他。侯主任就没有答应。侯主任想,自前山大开发后,周围村民建了好多的鱼塘,就提出陪他去钓鱼,然后中午找个地方随便吃点饭,很简单,花不了几个钱。不过还好,他竟然同意了。侯主任对我说,没想到他很笨,整整一上午,没有钓到一条鱼,午饭到了,他竟然让人家用网给他捞了不少鱼。告诉对方,狠狠的捞,他会按高于市场价向对方付钱。人家一听当然高兴了,一网下去,捞了一百多斤鱼,装了满满的两编织袋子。当时侯主任还问他要这么多鱼干什么,吃不了不都放坏了啊。他说回去后,分给梁局长一些。结果,吃完饭,他便让他的司机开车将鱼全送到了省城的家里。他司机告诉侯主任,他老婆把冰柜装满后,又让司机拉着送给了他的亲戚。别看他对侯主任不错,可侯主任从心里看不起他,说他太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