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没有回答,疑惑而又有些许不安的目光望向刘大可,似乎努力从刘大可的脸色里发现什么。刘大可见赵良有心里话要对自己说,就微微一笑,道:“有什么想法吗?”
这刘大可真会玩太极,哪个干部不想进步啊,尤其在这关键节点上,谁不想努力争取啊。赵良在心里道,嘴上却道:“虽然刘老板不分管我,但我一直在您的手下工作,尤其是到马山帮扶,直接为您服务。在这关键时候,您可要帮我说话啊。”赵良的目光一直在望向刘大可。
刘大可见赵良向自己说出了心里话,已回避不掉,就笑道:“你的能力公认。而且跟着我在马山跑前跑后,不说是立下汗马功劳,表现也可圈可点,对你的工作我很满意。不过目前有些情况还不明确,等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好吗?”赵良见刘大可如此评价自己,似乎心里有了底气,就鼓足勇气道:“那就请刘老板在党组会上多为我美言两句。虽然说我这人缺点很多,但刘老板您很了解我。所以在这关键时刻,只能请刘老板帮忙了。”赵良一双期盼的目光望向刘大可。
“好了。你的心思,我明白了。关键时候,我会为你说话的。”刘大可说着轻轻的拍了拍赵良的肩膀,显得很轻松。
自己跟随刘大可多年,又有了刘大可肯定的表态,赵良心里踏实了许多,似乎完成了一项使命,长吁了口气,欲向人群走去。突然间,身边传来刘大可的声音:“你这次回厅机关,怎么没回家看看啊,这么急着赶过来干什么?”
赵良没有回答,停下脚步,困惑的目光望向刘大可。刘大可又道:“我不是让你回家安慰一下你爱人吗?”听了刘大可的话,赵良脸上有些发热,道:“这次回厅里送材料,我抽空给那娘们买了套衣服,高兴坏了。女人就这样,小心眼。”
刘大可见赵良已意识到家庭关系了,就又提醒道:“在这关键时刻,千万别再出什么猫腻。否则,谁也帮不了你。”听了刘大可的一席话,赵良感觉刘大可真心想帮自己,心里很感激,道:“放心吧老板。我会处理好的。”
刘大可一番话使赵良吃了颗定心丸,心里很高兴。刘大可望了不远处正在说笑着的胥副厅长等人一眼,道:“走,我们去看看。”刘大可说着向胥副厅长走去。
见刘大可在与胥副厅长聊天,都是厅领导,自己又不熟悉,赵良就抬头四处望去,见梁海星与高燕在湖边交谈,就凑上前,望着高燕,道:“你们在谈什么啊,这么热乎。”高燕一回头见赵良出现在自己眼前,就道:“你好不容易回一趟家里,怎么不多陪陪嫂子啊?”赵良脱口便道:“不是想你吗?”当着梁海星的面,赵良如此和自己开玩笑,高燕似乎感到很没面子,就狠狠地瞪了赵良一眼,没有说什么。赵良有些尴尬,就道:“听说你怀孕了,我怎么不知道啊?”赵良说完,以为高燕会暴跳如雷,就本能的往回退了几步。然而,高燕非但没有生气,相反,满脸微笑道:“我觉得你应该改姓了,你整天这么忙,应该改成姓刘了。”
赵良不知高燕的心思,困惑的目光望向高燕,将高燕刚刚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似乎仍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就不解道:“因为我很忙就改成姓刘吗?”高燕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是啊。”站在一旁的梁海星见赵良仍没有理解高燕的意思,就笑道:“姓刘的很忙,再简称一下……。”赵良恍然大悟,道:“好啊,你在骂我是流氓?!”高燕见赵良终于理解了自己话里的意思,就道:“我说的不对吗?”赵良微微一笑,不知该如何回答。
梁海星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想回房间冲个澡,然后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高燕见梁海星回房间,就悄悄的跟在其身后,向酒店内走去。似乎赵良也觉得没趣,就悄悄的跟在二人的身后,向酒店内走去。
终于到了当地有名的木雕一条街,望着每一店铺琳琅满目的精湛木雕作品,刘大可流连忘返。连着转了几个店,刘大可似乎有些遗憾,或是出乎当初的预料。虽然雕工都不错,设计也很新颖别致,除了山水,还有人物,但材质却非常普通,基本上是清一色的樟木。因为木料较为普通,也就缺乏收藏价值。
胡老板与梁海星等人虽然不懂木雕,但望着刘大可阴沉的脸,知道刘大可因没有挑选到如意的木雕而心情不爽,就默默的跟在刘大可的身后,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招惹到刘大可。高燕似乎有心事,在不停的看着手机。
突然,来到一偏黑带绿的木雕前,刘大可停住了脚步,仔细端详了起来。那木雕很大,是一横卧圆木,长有五六米,直径约有一米。也许年代极久,背面有些地方已腐烂。但正面却很光亮,发着漆色亮光,上面雕刻着草原万马奔腾的景致,只不过是浅雕。
刘大可似乎忘记了众人的存在,甚至是自己的身份,仔细端详了起来,时而驻足细查,时而摘下眼镜,将脸贴上仔细嗅闻着木味,嘴里不停的赞叹道:“好木雕,不错。”
见刘大可对眼前这木雕如此痴情,胡老板等人心里很是不解:一块破烂不齐的木头有什么好奇的啊?也许刘大可看出了胡老板等人的心思,望着眼前的金丝楠木雕依然难以控制激动的心情,兴奋地道:“这是标准的金丝楠阴沉木,像这么大而且品质又这么出色的金丝楠阴沉木,在北方文化市场上很难见到。严格地说,是标准的小叶桢楠阴沉木,你看上面龙胆纹,还有水波纹清晰可见。”
接着,刘大可又向胡老板等人简单普及了一下金丝楠阴沉木知识:多年前,地壳发生运动,将森木原木覆盖在地下。多年后,便发生了变化,三亿多年前白垩时代的原木就成了木化石,几万年前的原木变成了煤炭,几千年前或是数百年没有炭化好的就成了阴沉木。阴沉木又分为水沉和土沉,埋在江河水下的就是水沉,埋在土地或山石间的就是土沉,二者的区别在于,水沉因为缺乏氧气,或者说是在厌氧状态下,木质表面已变黑,而且在巨大的压力下,气密度特别高,也就是说,越黑说明年代越久,炭化的越好,价格越高;土沉因埋在土里,炭化的不如水沉,而且水沉木因长年泡在水里很容易腐烂,所以大料很少。阴沉木也叫乌木,俗话说,“财宝一箱,不如乌木半方。”而眼前这金丝楠阴沉木又不同于一般的乌木,可以说,像银杏、红椿,以及所有的楠木、杉木等高大树木都有可能成为阴沉木,唯独金丝楠阴沉木因木纹像金丝,且又富变化,最为珍贵。据目前发现,楠木有好多品种,在南方极为普通,唯独小叶桢楠最为珍贵,号称皇家用木,因木质坚硬,在明清时期大多被皇帝用作建皇宫,因此现在已很少见。金丝楠阴沉木散发着一特别香气,而且据说对提高免疫力还有好处,尤其是放在家里,还有吸收甲醛的功能。因此像这样的阴沉木,在市场上很稀有,价格自然很贵。
听了刘大可的介绍,胡老板感到有些好奇,就禁不住道:“这得多少钱啊?”刘大可微微一笑,道:“多少钱你也不买不起。算了,我们再看看其他的木雕吧。”刘大可说着继续向前走去。
胡老板似乎有些不甘心,就道:“买不买是咱的事,问问价格怎么了?”胡老板说着来到了不远处正悠闲品着茶的老板前,道:“老板,你这金丝楠木雕多少钱啊?”
刘大可回头一看,见胡老板满是土豪的样子,微微一笑,继续欣赏着木雕。木雕老板见胡老板根本不懂木雕,似乎感觉胡老板并不像真正买木雕的,也就懒的理他,抬头望了胡老板一样,没有回话。望着店老板鄙视的目光,胡老板有些生气,道:“老板,我问你这木雕多少钱呢?”也许店老板不想招惹是非,就懒洋洋地道:“五十万。”
“什么这么一块破木头,你要五十万?这是金的还是银的啊?宰人也有点太狠了吧?”胡老板心里道,两眼满是惊异的目光。
刘大可回头望了胡老板一眼,望着胡老板一副认真的样子,微微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刘大可的眼里,作为房地产出身的胡老板,根本不懂木雕,也就不清楚这金丝楠木雕的价格。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讲究性价比,企图以最低的投入获得最大的回报。不同的是,胡老板的回报是建立在对金丝楠木雕不了解的基础上,在心中挥之不去的是一块破烂木头,怎么会值这么多的钱,即使想在刘大可面前想表现一次,也觉得大大超出了自己的期望值,因此,刘大可对胡老板帮其买回木雕也就没报什么希望。
物以稀为贵。或许正因为如此,凡是珍稀的物件,做工都非常精致。刘大可的确很喜欢这金丝楠木雕,不仅木料极为珍贵,雕工很精致,而且很有气势,更为主要的是这么大的金丝楠阴沉木料已很少见,将来会有很大的升值空间。但刘大可却忽视了胡老板商人的本性。作为摸爬滚打多年的商人,胡老板有着一般商人所不具有的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