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与黄正刚喝酒的事已过去了数日,但那天晚上的情景,时常在周思国眼前闪现。经过慎重考虑,周思国觉得应该找刘大可谈谈。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接到周思国约谈的电话,刘大可怀揣一颗不安的心走进了周思国的办公室。
周思国首先向刘大可通报:部党组已就吕大闯同志不服从ZZ决定,未按部里要求,前往部里任职而涉嫌违纪的事,已向省Jw发函,要求对其严肃处理。省Jw将按有关程序规定开展核查。按照省Jw的要求,周思国负责向刘大可进行通报,要求刘大可在做好保密工作的同时,配合省Jw做好核查工作。届时,省Jw将依据核查结果和相关规定要求,进行处理。
刘大可心里很清楚,既然部党组,还有省Jw已作出决定,事已至此,已难已挽回。然而,尽管如此,仍出乎刘大可的意料,内心更是不由地一惊,额前冷汗潸然而下,似乎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默默地听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周思国接着又向刘大可询问了干部队伍的情况,顺便了解了吕大闯不服从ZZ调动一事的经过。刘大可不了解周思国的心思,先将吕大闯在党组会上批评马顺亮,以及其不服从部党组干部交流的决定,准备提前退休的事,向周思国作了汇报。接着,刘大可就参照部里的做法,想对全省处级干部进行轮岗交流的事,向周思国进行了汇报。
刘大可的目光不住地望向周思国,在揣摩着周思国的心思。周思国在认真听着,面无表情。听完刘大可的情况汇报,联想到前段时日,黄正刚向其反映的情况,周思国觉得基本情况已掌握得差不多,就慢吞吞道:“提拔调整干部作为干部管理的一项基本手段,不仅涉及干部的切身利益,还攸关其未来的成长,关键要看是否出于公心,是否出于工作需要,是否最大限度的调动起了干部工作的积极性。除了必须按照ZZ程序,严格执行干部选拔任用条例,而且时机也很重要,一定要确保队伍大局稳定。如果做不到,干脆就不要调整。”周思国专门指出,吕大闯的事情,反映了新一届厅党组驾驭能力不强,是班子不团结的具体表现,希望能引起刘大可高度重视,如果再有类似事件发生,将按照ZZ程序对班子进行调整。另外,今天是一次提醒谈话,刘大可要主持召开党组专题民主生活会,刘大可要在会上通报情况,就加强班子建设,作出深刻检查。
周思国的话,句句扎心,第一次领略到了周思国的严厉,刘大可额前冷汗不由地淌了下来,不停地用茶几上的面纸擦拭着。本来,刘大可还想就工作上的事,尤其是落实sheng长办公会纪要,就筹建培训中心的事,借机专门向周思国汇报,见其正在气头上,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周思国谈完话,刘大可低头急忙走出了周思国的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前,周思国谈话的情景不时浮现在刘大可的眼前,周思国向其通报的情况,还有严厉态度,出乎刘大可的预料,令其不寒而栗,没有想到,提拔调整干部这么敏感,必须稳妥行事,千万不能因小失大。想到这,刘大可就打电话通知马顺亮,关于拟提拔调整干部的事情暂停。马顺亮想起了派人到外厅局学习考察的事,但知道刘大可心情不好,不好多问,就打电话把梁海星喊到了办公室。马顺亮很信任梁海星,梁海星成了马顺亮工作上的依靠。
马顺亮将刘大可打电话的事,向梁海星进行了通报。马顺亮刚说完,梁海星便不由地笑了,马顺亮也笑了。马顺亮接着问梁海星,派干部外出学习考察的事,是否也暂停啊,因为毕竟二者是相关联的。梁海星并不同意马顺亮的想法,与其相反。梁海星认为,与提拔调整干部不同,派人外出学习,是提升干部能力素质,改进干部管理工作的一项具体措施,而且是刘大可刻意抓的一件大事,经过了刘大可的深思熟虑。如果此时提出反对意见,刘大可肯定不会高兴。梁海星建议:抓紧将方案整理出来,报刘大可审定。见梁海星的意见很有道理,马顺亮没再反对。
在机关上,作为机关上的老同志,虽然梁海星一参加工作,马顺亮就认识,但在一起共事的时间很短。望着梁海星离去的身影,联想到其所作的一切,尤其是前两天请黄正刚吃饭,与梁海星进行近距离的接触,马顺亮对梁海星有了更深的了解:不仅工作能力强,而且工作方式灵活,尤其是很讲究工作艺术,不愧为自己的好助手。
刘大可放下电话,心里仍然很乱,眼前好多事需要处理,但又丝毫理不出头绪,要是在昔日,刘大可早放下工作,邀上几个好友,找家有特色的饭店,在说笑与赞美声中对饮了。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上面对公款吃喝查得很紧,必须收敛。忽然间,刘大可想起了正在装修的一处内部接待点。地方不大,环境很优雅,吃住都很方便,等装修好后,作为接待内部人员用,尤其是部机关来出发的同志,吃住都在点上。平时,基层局的领导来机关汇报工作时,也可以作为公务接待用,自己平时接待朋友或是客人也就方便了。如果上面来查,也可以作为一处办公地点,整理出几个大的房间,机关上搞些内部活动,或用作会议室,理论学习或是务虚的时候换个环境。这样就变成了多种用途。平时闲着不用,自己心烦的时候,或是酒后,可以邀请省里的书画家前来作画,一同欣赏书画,调节一下心情。
刘大可心里很烦,就让司机班准备好车,喊上办公室主任,一同来到了内部接待点,了解装修进展情况。也许心情不好,工人正在加紧施工,尘土飞扬,不便久留,刘大可在装修现场简单查看了一番,询问了工程进展及何时完工等一些基本情况后,又回到了办公室。
刚到办公室,机要秘书就前来报告说,马山局的陆美霜副局长正在接待室等着向刘大可汇报工作。刘大可正想找人谈话,舒缓一下心中的不悦情绪,一听陆美霜要见自己,便急忙让机要秘书通知陆美霜到自己办公室。
不长时间,在机要秘书的引导下,陆美霜走进了刘大可的办公室。刘大可见状先批评了机要秘书: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情,可打电话先报告一声,不要让基层的领导长时间等着。机要秘书似乎心有委屈,小声道:“怕您不方便,给你发了短信。”刘大可没再说什么。陆美霜很理解此时刘大可的心情,表面看似批评机要秘书,实则是在向陆美霜解释,自己并非不想见陆美霜,而是的确没在厅机关。陆美霜见状,微微一笑,急忙道:“我也是刚到厅机关。再说,也没什么急事。”
刘大可批评过机要秘书后,将陆美霜让座到沙发上,机要秘书为陆美霜倒上一杯茶。坐在办公桌前,刘大可将目光望向陆美霜,微微一笑,道:“什么时间到的厅机关啊,事先也不报告一声?”机要秘书见刘大可与陆美霜有事要谈,就退出了刘大可的办公室,并随手将房门关好。
陆美霜望了刘大可办公室的房门一眼,微微一笑,道:“我这次是因私来省城的……。”刘大可一听似乎有些不高兴,笑道:“如果我不打电话找你,你还不来向我报到呢。”陆美霜见刘大可误会了自己,就急忙解释道:“不是的。我在电话里向刘厅长报告了,早就想向刘厅长祝贺,一直未得闲,这次来省城是周sheng长给我爸爸打的电话……。”
刘大可似乎从陆美霜的话语里听出了什么,尤其是听说周思国亲自给其父亲打电话,就感觉眼前这陆美霜与周思国关系非同一般,满眼的疑惑,不由地轻声道:“周sheng长……?”陆美霜并没在意刘大可此时的心情,继续道:“周sheng长告诉我父亲,他家老太太一个人在省城。因大家工作都很忙,没人陪老太太,老太太可能感到有些孤独,这两天吵着要回老家。我原来见过周sheng长的母亲,而且也比较谈得上来。周sheng长就给我父亲打电话,问问我能不能到省城来陪陪老太太,主要是劝劝老太太,不要回老家。接到我父亲的电话后,我来省城,陪了老太太几天。老太太极明事理,担心我影响工作,早就催我回去。我安顿好老太太后,就来厅里了。”
忽然,刘大可灵机一动,想起了周教授曾向自己推荐其学生报考厅机关公务员的事,就想:周副sheng长很孝顺,如果将周教授的学生推荐去看望周副sheng长的母亲,周副sheng长肯定会高兴,不仅自己加深了与周副sheng长的感情,而且对周教授的学生报考厅机关公务员一事,周副sheng长也绝不会袖手旁观,岂不一举两得?刘大可刚欲向陆美霜提出,希望陆美霜从中帮忙,但似乎又觉得不妥,此事最好征求一下周教授的意见。再说,周教授与周思国也认识,且关系不错,如果过于匆忙,很可能会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