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海星接过妻子递过来的戒指,放在手里掂了掂。虽然戒指不是很粗大,但密度很大。仅凭那沉甸甸的感觉,梁海星当场断定,眼前这枚戒指绝不会是银的,有可能是比黄金还贵重的白金。梁海星望着满脸困惑的妻子道:“这哪是什么银的啊,是白金做的,比黄金还贵呢,价格有可能过万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也敢收,你想让我成为第二个赵良吗?”梁海星的脸色更加阴沉凝重,如同暴风雨来临前般。梁海星说完,将戒指还给了妻子,责怪的目光望向妻子。梁海星一番话,使其妻子顿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满脸的茫然。
想到自结婚以来,妻子一直操持着家务,照看儿子,过着清贫的生活,别说是买这么贵重的首饰了,妻子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身上这件衣服,还是临来马山前,梁海星特意让妻子去商店买的。为了省钱,妻子专门买的打折的。尤其是联想到妻子刚刚那兴高采烈的样子,梁海星有些心软,轻声道:“你既然喜欢就留下吧。”
“那陆局长那里怎么办呢?咱总不能为了这么一枚戒指犯错误吧。”妻子望着梁海星道,满脸的疑惑。梁海星想了想后道:“我以后再想想办法,在不违反原则规定的前提下,把这份情还上。”
也许妻子看出了梁海星的心思,不想让梁海星为难,就又将戒指从手上摘了下来,道:“我还是退给陆局长吧,就说我戴着不合适,让她想办法退了。”
妻子都戴在手上了,竟然还说不合适。向来诚实的妻子,连谎也不会撒。梁海星不由的笑道:“算了,你喜欢就留下吧。她那边的事,我来处理。”妻子似乎还不放心,道:“你可别难为自己啊。”
“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梁海星说着望了妻子一眼,见妻子满脸愧疚,就安慰道:“这些年来,你跟我一天的福也没享,就当这戒指是我们的定婚之物,我送给你的。”儿子一听,在一旁不由的插话道:“妈,你和爸爸是不是要再举行一次婚礼啊,我当你们的伴郎吧。”妻子轻轻抚慰了儿子的脑袋一下,道:“结什么婚啊,妈妈在和爸爸说正事呢,你瞎起什么哄啊?快去做作业。”梁海星也不由的笑了,目光望向妻子,见妻子的眼里有些混沌,眼角噙满了泪,就上前安慰道:“对不起,刚才我有些激动,可能话说的重了些。”梁海星妻子似乎很理解梁海星,轻声道:“是我不好,差点给你惹来大麻烦。”妻子说完转身到厨房忙活午饭去了。
后来,梁海星专门去商店了解了陆美霜送给其妻子戒指的价格,正如梁海星所推断的那样,陆美霜送给妻子的戒指的确是铂金的。梁海星就利用自己的补助费攒够了戒指的钱,特意打听到陆美霜的父亲生日,就以给老人过生日的名义,在陆美霜不在家的时候,将钱还给了陆羡霜的爱人。陆美霜的爱人不明真相,就接过了梁海星的钱。陆美霜得知后,对丈夫的举动很是生气,但他更深知梁海星的心思,因此见到梁海星,用揶揄的口吻对梁海星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还想让我把你爱人送的书包、孩子的衣服,一块还给你啊?”梁海星理解陆美霜的心情,微微一笑,权作没有听见。
快过年了,妻儿回家准备过年,梁海星又像往常一样,一个人坚守在马山局。尤其是夜晚,整个马山的上空笼罩着春节浓厚的氛围之中,鞭炮声不绝于耳,烟火绚丽多彩,时常飘来硫磺的气味,无时不在昭示着人们,年节快到了。梁海星深知,对国人来说,春节作为传统佳节,已形成特有的文化,春节期间串门就有了些讲究,小年到腊月二十五间,正是同事窜门走动的日子。之前,去的有些早,主人不容易记住;之后,则是亲戚间走动的时日,时间有些晚。
梁海星与局里的干部住在同一楼上,担心年前,局里的干部以各种名义上门送礼,天天晚上应酬颇费精力,而且影响还不好,更担心,局里干部了解梁海星,不好意思亲自看望梁海星,而让家属去给梁海星送年礼。为减少是非,梁海星就仍像往年一样,一个人漫步在马山街道,等夜深了才回宿舍直接休息。
漫步在满是烟花硫磺味的街道,昔日的情景不时浮现于梁海星的眼前。梁海星想起了陆美霜,在梁海星眼里,陆美霜简直就是个谜:陆美霜的孩子自小由公婆带大,与爷爷奶奶的感情远远超过了陆美霜。作为曾经的办公室副主任,在孩子小的时候,陆美霜经常加班,根本顾不上家。即使在家,公婆承担了一切家务,洗衣做饭之类的事根本用不着陆美霜。陆美霜与赵良的关系,在家属院早有传闻,陆美霜的公婆甚至是其丈夫或有耳闻,但对待陆美霜的态度始终未变,宛如公主般服侍。陆美霜不仅模样俊俏,身材也好,亭亭玉立。大凡漂亮的女人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与穿戴打扮结缘。陆美霜同样如此。不同的是,陆美霜的新衣换得特别勤,而且品质都不错。即使家境殷实,金山银山,如此讲究穿戴,也供养不起啊。梁海星曾一度怀疑陆美霜在公款上作过手脚,或是在公物采购上动过脑筋,甚至怀疑陆美霜与赵良保持密切关系的根本目的,在于获取钱财。就有意识对陆美霜作了深入了解,而事实与梁海星想象的正好相反。
陆美霜在马山市可谓地位显赫,其父母自不必说,姨夫曾在市委工作,退休前为市Rd副主任。陆美霜与其老公相识,是其表哥牵的线。其表哥任马山一商业银行行长。多年前,其单位基层网点招进一位刚毕业的大学生,虽然小伙长的很帅,身材魁梧,但作为农村毕业的学生,仍显得有些土气。
陆美霜表哥一见那小伙子不错,受姨母委托,就借故将那农村大学生领给了其姨妈过目,陆美霜的母亲感觉非常称心,就让陆美霜与其认识。
陆美霜一见钟情。据说,认识不久,陆美霜就主动投怀送抱,陆美霜的表哥将那小伙子从辛苦的基层网点调到了工作轻松而又待遇较好的市行,前提是与陆美霜结婚。而那小伙子自和陆美霜奉手成婚后,整天生活在陆美霜表哥权势下。也许贪恋陆美霜带给他的安逸与舒适,更清楚失去陆美霜后的结局,陆美霜老公自然对陆美霜百依百顺。
陆美霜作为家里的独生女,丈夫工资待遇又高,基本上一家人的收入都花费在了陆美霜的身上。特殊的家庭环境,陆美霜对权力有着常人以理解的特殊认识,时常感受到权力的特殊魅力,对权力的追求超越了一切。经过不断的经营运作,靠着父辈的资源,还有不错的运气,陆美霜混的风生水起,参加工作时间不长,就提拔为局办公室副主任。虽是副科级干部,但在马山局,已属于中层领导。经过不懈的努力,作为最年轻的领导干部,陆美霜又水到渠成进入到了马山局的班子,不仅在全省系统,就是在马山市也属于翘楚。
在当下,中国式的家庭里,每位成员的地位,在某种意义上还是靠实力说话,仕途上不断晋升,不仅给陆美霜的家庭带来荣光,经济上也带来实实在在的惠顾,陆美霜在家庭里的地位更加巩固。
陆美霜似乎很善于处理家庭关系,用陆美霜的婆婆话说,从来没见过陆美霜在家里生过气发过火,整天满脸微笑,还时常为公婆添置件新衣,变着法的讨公婆欢心。或许受陆美霜追逐权力的影响,作为邻居,陆美霜老公及公婆对梁海星极为客气。
由于赵良做事不够严谨周密,刚到马山局任职不久,经常带着年轻美貌的陆美霜外出,很快便有了各种传说,自然也传到了陆美霜的公婆耳朵里,但公婆似乎对陆美霜非常信任,照样一如既往。据说,曾经有一天上午,刚上班不久,陆美霜便从单位回到了家,说是身体不舒服,回家休息一会儿。当时其公婆正在家帮着陆美霜照看孩子。
不长时间,传来敲门声。陆美霜公婆开门一看,赵良站在门外,说是前来看望陆美霜。陆美霜的公婆见状,很识趣的抱着孩子离开了家。
赵良与陆美霜的关系,在家属院传得纷纷扬扬,有人很气愤,说是赵良身为局长太欺负人了。唯独陆美霜的家人,见了赵良照样很客气。
通过全面的了解,梁海星对陆美霜有了全新的认识,陆美霜的心机超出了梁海星的想象。
漫步在马山的街道,随着阵阵寒风吹过,不觉然间,梁海星又想起了自己那淳朴善良的妻子,与陆美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虽不如陆美霜亮丽,也不如陆美霜精明,但梁海星总觉得心里踏实。梁海星就想:在这浮华的年代,家庭的本质是什么?梁海星还想:如果没有妻子的支持,能有自己的今天吗?
胡思乱想间,梁海星又想起了高燕。作为一名爱情至上者,曾不顾一切的追求爱情,而结果又被爱情所累。高燕家境不错,在省直机关工作,模样也较俊俏,气质颇佳,通情达理,为人随和,即使没有锦绣前程,生活也应安逸富足,然而一位如此优秀的美女竟然命运多舛,在梁海星眼里高燕同样是一难以解开的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