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文愣住了。
下一秒,触电般猛然跳了起来。
“你、你...”
安小文表现出来是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
傅期然的身子抖了抖,明显也是被吓到了,还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老子有那么可怕吗?我最近都立志做一名良家妇男了的说...我说,你可别对外面说我欺负了你。不然,我可能会被家暴的。”
他勾起嘴角,陷入回忆。
然后下意识做出掏向口袋,做出一个夹烟的动作,却突然想起什么,表情一僵。
瞬间苦恼地抓了抓脑袋上的一头乱毛。
所以他并没有发现,眼前的少年埋头的眼神,以及泛红的耳根。
“给、给你!”
安小文把卷子递给他,抑制住自己疯狂的心跳。
傅期然两眼放光地接过,点点头,立马开始奋笔疾书...
安小文忍不住拿余光瞄向他。
却发现他的袖口下,隐隐藏着很多道细密的伤口。不像是不小心划伤的,倒像是经过打斗之后留下的。
校霸...所以爱打架吗?
他抿紧了嘴唇。
...
两人和睦的相处模式持续了一段时间。
安小文的心些许安定。
这几天的观察下来,这位传言中的校霸,好像也没漫画书里写的那样脾气差,暴躁、易怒,好恃强凌弱。
模拟考期间,他偷偷拿眼角观察他。
那个男孩子,正低着头,一只手转着笔,另一只手烦躁地抓着头发,对着底下的那张卷子一筹莫展。
破天荒的,安小文居然觉得他很可爱。
这个时候,一只手熟练地从底下向他伸出来:“试卷。”
说的话简明扼要。
安小文觉得受宠若惊,内心溢满了满足感。自己这种人,也可以帮像到他那样可望而不可即的人。
可能是这段时间,傅期然问他要卷子、要作业,早已经习以为常,所以他说这话的时候头也没回。
可能是觉得自己位子附近有这样一个随时可提供“便利”的人很不错,所以傅期然对他还算照顾。至少位子周围的人或多或少都被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发过火气,唯独他从来没有。
安小文红着脸,又简单地在卷子上检查了一遍,趁着老师不注意,才慢慢把卷子递过去。
傅期然一把夺过,还瞪他一眼,仿佛在控诉他动作磨磨唧唧。然后很快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安小文用手托着下巴,默默注视着身边那个少年,唇角渐渐上扬。
...
只是,他自以为可以平静过下去的生活,终被打破。
这天,傅期然回到家里,傅太爷听了学校里安插里的人的禀告,不断满意地点头,摸了把下巴上的白胡子。
看到孙子走过来,头一次不是严肃地皱着眉头,而是满目可亲。
傅太爷冲他招手:“期然啊,最近在学校里怎么样?”
正在玄关换鞋的傅期然顿了顿,然后抬头,眼神充溢讥讽地嗤笑一声:“我怎么样,不是一直在您的严密监视下吗?现在又来问我,虚伪。”
他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去。
傅太爷愣了愣,老脸瞬间气得通红,拐杖不断砸着地上。
“你站住!怎么说话的,真当自己现在已经掌握傅家了是不是?”
“你随意。”傅期然头也不回,耸了耸肩。
心里嘀咕:要不是为了她,他才不稀罕什么劳什子的傅家...
“你!”傅太爷气得差点犯脑溢血。
这不成器的东西!
他拄着拐杖冲上去,想要把他从楼梯上拉下来,谁知用力太猛,傅期然的袖子被扯破了一截。
“你干嘛?”傅期然咒骂了一句,连忙伸手去拉袖子,然而为时已晚,傅太爷虽然年事已高,但这眼神可没那么不好使。
他皱紧了眉头,确认自己刚才看到的他手臂上的伤口不是看错。
那是很多道细小的伤口,一看就是被尖锐的物体所伤,例如剪刀尖端,例如针,或者铁丝。
因为伤口很密,所以排除是不小心划伤的,那就只有和人打架搏斗的时候留下的。
“怎么回事?”傅太爷的神色严肃起来,眼眸如鹰,身上充溢着一家之主的威严肃穆。
和人打架?谁敢这么伤他傅家的孙子。
这怎么看都不简单啊...
“什么怎么回事。”
傅期然皱了皱眉,继续往楼上走。
“我记得你承诺过我,在期末结束前不会犯戒,我就把傅家交给你。我观察过,你这段时间确实改了很多,可是你手臂上的伤口,怎么解释?”
傅太爷走过来,目光如炬:“我记得,盛家前段时间大洗牌,所谓的多名高层畏罪自杀事件,其中...有几个人的脖子上,就有被铁丝勒过的痕迹...”
“你在编故事吗?爷爷。”
傅期然回过头来,唇角带着嗤笑,双目幽深,毫不闪退。
“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要这么帮别人的未婚妻?你不会真以为我在盛娇阳和薄云礼的订婚宴上闹了一场,就是真的喜欢盛娇阳了吧?我是什么样的人,您是知道的。像盛娇阳那种无趣的女人,根本入不了我的眼。”
傅太爷皱紧了眉头,这他确实知道。
自家这个孙子,玩世不恭,冷情冷肺地很。成天结交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他这幅死样子要是能喜欢良家女子,那才是有鬼了。
况且...他的人也不止一次禀告说,期然对盛家那位小姑娘恶言相向。
他一度还担心傅家与盛家之间的关系,会因为这一代的矛盾而降至冰点,谁知道那位最近掌权的小姑娘居然主动抛出橄榄枝。他才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傅太爷看不出傅期然神色的破绽,突然面色一变,和蔼地笑着:“好孩子,那你和爷爷说说,你手臂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你告诉爷爷,爷爷才能帮你出气。”
傅期然在心底嗤笑,这个就连骨肉至亲之间都要互相算计,充满了尔虞我诈的“家”,他真是彻底厌倦了。
他闭了闭眼,走着楼梯,不说话。
傅太爷拄着拐杖继续跟,一路跟一路问,问到了他房间门口。
傅期然被问得不耐烦了,在门后面脱口而出:“就那个转学生,全是他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