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惹下的怨气,凭什么让我的命来消?”
赵震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竟是少了几分慌乱,少了些许恐惧。
有的,只是冲天怨气。
还有无比恨意!
楚玄一脸好奇,“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说大声点!”
赵震阳敢肯定楚玄听清楚了,楚玄让他说大声点,无非就是让所有的人都听见,特别是让那个人也听见,放在之前,他绝对不敢。
但现在,他不在乎了,连命都快没了,还怕大声说两句话吗?
于是,赵震阳扯开喉咙,大声吼道:“他惹下的怨气,凭什么让我的命来消?”
“他是谁?”
“赵明秋!”
赵震阳说得干脆利落,好像这个人不是他的爷爷,而是一个陌生人,是他以前想虐死的无数对手一样。
而这个名字一出,所有人身子大震。
“赵震阳真的说出来了,好重的怨气,他要做什么?”
“难道他要反吗?”
“不会吧!”
……
听着这些议论,江自流更是浑身舒泰,楚玄干得太漂亮了,这样的事,他自认做不到如此顺手,白马学院就是需要这样的人。
眼睛一眯,江自流心里涌起一个念头。
陶泽冷笑更甚,他早预料大人说的那些话没那么简单,果然,现在来了。
周建业眼里有了坚定的神色,一日破五窍,再加上这些手段,已经可以确定楚玄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他似乎已经不用再犹豫,不用再等后面的结果了。
屠三、白靖空有些发傻,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那几个陌生人,相视一眼之下,也有点面面相觑。
赵明秋满脸冰霜,他对赵震阳动杀机了,在他所认为的世界里,他可以骂别人杀别人,但别人不得违逆于他,哪怕这人是他的孙子。
赵山志更加急了,大声说道:“震阳,你在乱说什么?”
“爹,我没有乱说!难道不是这样吗?他自己不是楚玄大人的对手,自己玩不过楚玄大人,只知道用别人的命来成全他的威名,凭什么?”
“儿子……”赵山志震惊无比,不仅是因为赵震阳的这股怒气,更因为赵震阳喊楚玄为“大人”,赵山志有了很不妙很不妙的预感,忙吼道:“还不快把你的话收回去,赶紧……”
“赶紧去死吗?爹,换成是你站在这擂台上,你甘愿去死吗?你没有怒气吗?也是,你是他儿子,他还会想着你给他生孙子,你不会面对这样的情况。”
赵震阳嘴角满是鄙夷之色,赵山志怒火攻心,赵震阳真的把楚玄的话当了真,他想劝说儿子,却不知说什么?劝他乖乖去死?
而且,他也无法想象面对楚玄时,会是如何的心情。
因为他也不是楚玄的对手。
要不然,他早就冲上擂台把赵震阳救了下来。
都怪那个女人,要是他诱惑到了楚玄,哪里会有现在的事?
还有楚玄!
赵山志恨恨盯住楚玄,“姓楚的,我与你势不两立。”
“好像我们现在没有势不两立一样,还有,说话的时候温柔一点,不要吓着我,要是我手吓得一紧,你儿子的命就没了。对了,你也不乎你儿子的生死,那就吓吧。不过,你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为妙。”
楚玄轻飘飘说来,看向赵震阳,“你刚才说的赵明秋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不过,我认识一条赵老狗,好像还是什么神风学院的院长,你说的是他?”
“就是他!”
“他是谁?”
楚玄再一次问来,赵震阳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绝不仅仅是“赵明秋”三个字所能解决的,可事到这一步,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并且,楚玄这么久都没有杀他,说明他的选择,是对的。
是能让他活下去的。
当即,赵震阳眼睛一闭,厉声吼道:“赵——老——狗!”
四座一片哗然,赵震阳竟然喊出了这三个字,说明他真的反了。
背叛白马学院的曾树明、魏风等人,被楚玄杀得还想背叛,这算不得什么。
宋时波这个原本神风学院的人,投降楚玄也不算什么。
可是,赵震阳的背叛,就很惊天动地了。
赵震阳是赵明秋的孙子啊,最得意的长孙啊,照样也被楚玄杀得叛了。
这要多妖孽的人,才能做到?
赵明秋很生气,他的脸不是丢了,而是被踩了,还是被他的孙子狠狠地踩了,可怒到极致,赵明秋却是笑了,“很好,骂得很好!”
还是同样的“好”字,还是从同一个人的嘴里说出来。
但味道是完全不一样。
之前是称赞,是夸人;现在是愤怒,是杀人。
赵震阳听出真正意思,身子也是一颤,要说不怕赵明秋,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赵明秋当了那么多年的家主,哪怕将家让之位传给赵山志之后,在赵家照样是金口玉言,谁也不敢违背他说的话,哪怕是他爹。
刚才就是例子,赵明秋要放弃他,他爹都不敢反对。
积威之下,他很怕。
特别是赵明秋还是轮脉境强者,若要杀他,随手可为之。
对此,他更是怕得要命。
如果现在赵明秋能够让他活着,哪怕会受到严重的惩罚,甚至是驱逐出赵家,他都会毫不犹豫就滚到赵明秋面前,由他骂,由他打,任他惩罚。
但是,没有这个如果。
他再怕也没有用,事到如今,只能一条路走到黑,才有可能走出生路。
当即,赵震阳反声吼道:“赵老狗,你说很好的意思,是你终于有理由可以正大光明地杀我,而且心里完全不用内疚了吗?”
“不尊长辈,是为不孝!知难不敢拼,是为不勇!不为长辈分忧,不为赵家解难,是为不仁!你这样的懦夫,不当杀吗?”
“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你逼得我不孝不忠!明知必死,还要去拼,那不是不勇,那是白痴!知难而退,才是大智!拿我的命去为你们分忧解难,凭什么?赵老狗,你真的很仁啊!你要仁,你怎么不求求楚玄大人,楚玄大人说不定就不会杀我!你怎么不仁一下?”
赵震阳像发狂的野兽,怒吼不已,楚玄说道:“赵大少爷说的不错,赵老狗,你要求我,我就饶他一命!相信我,我说到做到!”
“让老夫求你,你做梦吧!”
“赵院长,别这么绝情啊,他好歹是你的孙子,哪怕你以后会有成千上万个孙子,但你也要花时间去培养啊,福地五重境强者,怎能说抛弃就抛弃呢?不过就是豁出一张老脸,没什么啊!现在你求了我,一会儿你再杀了我,那你不就把面子挣回来了吗?”
楚玄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赵山志听完,不由自主地看向赵明秋,赵明秋眼睛一眯,暴怒道:“怎么?你也想让老子去求他?”
“不是,爹,我……”
赵山志慌忙辩解,赵明秋一声冷哼,朝楚玄暴喝道:“姓姓的,你要杀他,就快点!杀了他,好继续下一场赌战!”
“慌什么!这可是你孙子,你就巴不得他去死吗?虎毒尚且不食子,你……”
“楚玄,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不就是想拖延时间好开辟第七个穴窍吗?你以为你还能开辟得出来吗?”
“轮脉境强者就是厉害,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计划。”楚玄半丝被看穿的尴尬都没有,“赵家大少爷,你爷爷很急,我们长话短说……”
“他不是爷爷!他不将我当孙子,我为何要认他当爷爷。”
“有骨气,那你准备怎么办?换句话,你觉得你要怎样,我才会饶你一命?”
楚玄颇有意味地说着,赵震阳知道重头戏来了,能不能活,就看这一次的回答了,他想了一下,说道:“先前大人让宋时波活着的,我都可以做到,甚至比他做得更好,我能杀掉的,不只才一个人。”
“不够!”
“大人灭陈家之时,让陈来成为来家家主,我也想成为阳家家主,从此之后,再无赵震阳,有的,只是阳震!而我会拼命,让阳家灭了赵家!”
“然后,你再来杀了我?”
“大人,我不敢!”
“没事儿,来杀就行,只要你能杀得了我!”
楚玄这话一出,赵震阳,不,阳震心里一松,他的命算保住了。
而四周,那拥挤的人群,愣是寂静一片,连心跳声都听不到,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眼前发生的事,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阳震!
阳家!
要灭赵家!
这些字眼儿,就像雷声轰隆在空,众人不由向赵明秋看去,赵明秋却是在笑,“好一个阳震!阳震,你觉得姓楚的护得了你吗?你以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就能活得下来吗?”
“至少我现在还活着。”
“阳震,我会用你的人头,来见证赵家的新生!”
“赵家再强,我要死了,于我而言,有什么用?”
阳震往擂台下走去,而他走向白马学院所在阵营,走过妙龄女子身边时,楚玄说道:“把她一起带下去,好好看着她,别让她死了。”
“是,大人。”
阳震很恭敬,但他心中却是恨意狂涌,是的,他落到如今这地步,跟赵明秋有很大关系,但楚玄作用更大,只是,他现在远不是楚玄对手,之前楚玄鬼魅般抓着他的脖子,更是让他深刻明白,楚玄强出他太多。
一定要忍辱负重!
只要活着,总有一天,他要将楚玄踩在脚下,肆意凌辱于他。
也就在阳震走下擂台的瞬间,楚玄轰开了第六穴窍之门!
看到第六穴窍的形状,楚玄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