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我有了自己的思想。
那种感觉,就好像可以不再听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不再那么单纯了,开始能独立思考对错。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代替品。
或者说是多余的东西,有了哥哥就不需要我了。我是这个家庭的负担、累赘、或者吊车尾。
哥哥比我大三岁。
我什么都在用哥哥剩下的东西,我穿我哥哥用的球鞋、穿哥哥穿过的衣服、玩哥哥玩过的玩具。
我和哥哥同一天过生日,虽然按照爸爸的说法哥哥的生日是6月3号而我是6月29号,但过两个人生日铺张浪费不如一起过了。
一个大蛋糕,由我们两个孩子一起分。
母亲对她的做法有一套自己的说辞,美其名曰:“又不是不能穿,再买新的知道多贵吗?他在家里疯,你又不知道他衣服坏的有多夸张吗?别抽烟,你给我滚去外面抽。”
没错,母亲似乎一直是怎么想我的。
我的童年,几乎一直被关在次卧里。
门是双向的把手加钥匙孔门锁,有钥匙就可以从里面或者外面自由打开。
出不去的时候,我就只能在小小的房间里。
在床上和地板钻上钻下,哥哥跟我说过奥特曼的故事。
并把他的玩具箱交给了我,而我则在房间里脑补自己是奥特曼打怪兽的桥段自娱自乐。
这里什么都有,又什么都不好。
家里常常没人,次卧锁住了之后就只有一个尿盆。
粗心的爸爸会时常忘了给我倒水和放小零食,导致我一天都又渴又饿。
晚饭大家都聚在一起,我总是吃的特别的多。
我的一天也因此变成了早饭和晚饭,中饭只能饿着。
还好,哥哥总会迁就于我。
家里常常没人,父母都去上班去了。
哥哥会去一个叫学校的地方,而我只能呆在家里。
爸妈家常常有访客,都是来送礼的。我知道爸妈是科技园的教授,哥哥和我显然也都继承了着优良的基因。
哥哥也一直说他上的是学校的提高班,我也想去学校但我只能在家里。
我没上过学,但我知道我很聪明。
那天吃饭的时候我偷偷拿走了妈妈梳妆台的发卡,因为哥哥跟我描述过坏人用发卡开锁的电影桥段。
白天没人了之后,我就会试着用发卡去开门。
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锁眼被我磨的一塌糊涂但总算打开了。
那天之后,我的次卧就是一个摆设。
可以从外面锁门,但在房间里面只要塞入两根发卡在锁眼处交叉起来。然后像是钥匙一样一扭,就能打开。
但爸妈从不知道,他们很少进我房间。
进来也不过是换水和尿盆,然后关上门从外面反锁。
靠着发卡,在白天我总算也可以在家里到处活动了。
活动范围大了一圈,但我知道所有的东西都要保持一致。
我开始进出主卧、书房。
书房有很多的书,整整三面。
我想起了哥哥说的读书,我会偷偷拿一两本书藏在次卧。
哥哥的字典成了我学习的唯一途径,还好他曾经教过我如何识字。
开始我只能半年肯掉一本书,每一个生僻的字我都需要翻越字典反复查看并猜测。
但后来我开始认识了文字之后,我啃书的速度越来越快。
半个月一本、一个星期一本、再到一天一本、一天两本。
时间飞逝,转眼我十五岁了。
爸妈说哥哥去了一个叫大学的地方,可能有几年没办法来看我。
哥哥的卧室被空了出来,哥哥卧室的电视被搬到了我的房间。
从此以后我多了个娱乐项目,那就是看电视。
但爸爸用了童锁,电视显然只能有两个频道。
儿童动画片和动物世界。
爸爸以为自己设置的童锁很精明,但他不曾想过我早已经过了看电视的年级。
平时我会开着电视机发大声音做掩护,然后偷摸摸的继续学习。
而电视的童锁,居然是回答加减乘法的问题。
爸妈可能真以为我不会,但对我来说相当简单。
我会在爸妈不在的时候看看电视和其他频道,但一个月我就厌倦了。
没有营养,电视里的广告显然都是骗人的。
电视里说的新闻,仔细听也都知道是对国家有利的内容。
电视里的专家,说的也都是没有依据的废话。
电视我看腻了,书房的书我也已经啃完了。
书房的书懂了里面的六成左右,更多的需要实践研究才能知道对错。
还有的记不住,但是再次翻看就能想起。
爸爸书房的电脑成了我下一个目标,有密码确实很难办。
我记得两年前看过一本电脑维修的书,在书房找到后我就学会了从安全模式读取密码。
密码居然是哥哥的生日,这一点有些让我意外。
电脑确实比电视好用,麻烦的是每一次使用完毕书房和电脑里的设置都需要还原。
我在爸爸的电脑里看见了爸爸正在研究的东西,关于克隆。
我这里没有相关的书籍,但我将克隆一词在浏览器打开克隆:无性繁殖技术。
克隆是指生物体通过体细胞进行的无性繁殖,以及由无性繁殖形成的基因型完全相同的后代个体组成的种群。
别说,十五岁的我看见这个百科资料的时候是麻木的。
但我细细一想放弃了这个年头,我长得不像我哥。
也不是很像爸爸妈妈,书桌里就有爸爸从小到大的相片。
我会怀疑,但我明白我不是他们的克隆。
但我也无法认定这个事情,和我有没有关系。
我开始查找资料,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几乎都在查看克隆有关的内容。
1952年,罗伯特和托马斯成功地克隆了北方豹蛙。
1963年,中国科学家童第周通过将一只雄性鲤鱼的遗传物质注入雌性鲤鱼的卵中从而成功克隆了一只雌性鲤鱼。
1996年,着名的绵羊多莉,死于2003年。
1998年,夏威夷大学的鼠。
2000年,苏格兰叫PLL的猪。
2003年,叫普罗米特亚的马。
2017年,中国叫中中的一只猴子。
从两栖动物到哺乳动物,再到越来越接近人类的猴子。
这里是妈妈的衣帽间,我看着镜子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