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偶像的日子过得极漫长。
这期间顾景之派军队出城对战北胡人十余次,均取得了不错的战绩,歼敌万余人,汝南城军民人心大振,相信围城之危指日可解。
因为火连珠火铳是热武器凭实力碾压刀枪剑戟等冷兵器,北胡人伤亡惨重,汝南里将士们几乎零伤亡。
张凌谷的工作量日渐减少,闲下来的他无所事事,便日日来采薇这里蹭饭。
采薇今日做了他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他吃一口赞句,“采薇,知我者还得是老乡你啊,正常的狮子个头大油炸不透,外面焦香,里面却有些软面,你做的这种小狮子头,最是美味,深得我心。”
“张大夫,那是当然的了,我们小姐特意为你而做的,能不合你的口味吗?”红姗笑道,她不像红宁那样对张凌谷颇多微词,因此张凌谷来时,采薇便让她近前伺候。
张凌谷喝了一口酒,道道:“那必须的,我和采薇是什么感情....”
采薇怕她口无遮拦,忙打断他,“你快闭嘴吧,再瞎咧咧,还得换 丫鬟伺候你,我统共就带李四个人,可不够使。”
“红姗可不像那个姚三妞,一天天想三想四的,瞎琢磨。”话虽如此,张凌谷还是转移了话题,“我军连战连捷,你家顾伯爷领导有方啊!”
“我家二爷武可定邦,文可治国,是百年难遇的人才,些许之功不值一提。”做为家属采薇言不由衷地谦虚道。
张凌谷了解她,无情的拆穿她,“你就装吧,有如此良人配你,心里乐早就开花了吧!”
张凌谷话锋一转,“不过,汝南城被围时日已久,弹药带得恐怕不多,若是补给不及时,我方的优势不知能到何时?”
“还有很多弹药库存,大约十万万发子弹,够顶上一阵子的了。”采薇尬然一笑道,按照顾景之交代的吹着唠。
自家知道自家的事,她笼共从康平那里取了多少子弹她心中有数,多说还剩下四千多发子弹,再发动一次战争便会用尽,如想与北湖人对抗,便要真刀真剑上阵了,虽然顾家儿郎向来勇猛,但刀枪无眼,伤亡是不可避免的。
“还有十万多发弹丸,那太好了,北胡蛮子围我汝南,杀我将士军民,此仇不报心中难安,决战之日必杀得他们片甲不留。“张凌谷大声说道,他兴奋之极,站起身来,在屋中踱了几步,声音异常高亢,“十万多发弹丸,够北胡人喝几壶的了,好,太好了。”
红姗翻了一个白眼,采薇对他的出格表现深感尴尬,“快别嘚嘚了,也没喝几杯酒啊,耍得哪门子酒疯。”
张凌谷今日确实没少喝,没有一斤也有八两,舌头都直了,采薇送他走的时候还念叨着,“真有十万发子弹吗?”
采薇敷衍地点头,“有,老多了,你快走吧!我警告你出了这府门可得把口嘴闭紧咯,不准瞎咧咧,这军情,不能乱说知道不?”
张凌谷连连点头,“放心吧,我知道轻重,一定闭紧嘴。”他捂着嘴,踉踉跄跄地与采薇挥手告别。
来微无奈地笑了笑,带着红姗回到房中,对正在收拾的魏婆子道:“魏妈妈,这几样菜赏给你们,几位妈妈多日辛苦了,喝上几杯,解解乏困,乐呵乐呵!”
魏婆子一喜,福礼道:“谢小姐赏,老婆子等感激不尽。”采薇摆摆手微笑着进了里屋。
汝南南城被围两个多月以来,城中有的人家在院子中种蔬菜,尚且不能自给自足,肉蛋难以自产,已是稀缺品。
府中的下人中,除了近身伺候的,能借主子的光吃上几回肉菜,其他人已很久没动过荤腥。
几个婆子见了两盘子未怎么动筷子的青菜,半盘子焦香的红烧狮子头,一大海碗水煮肉片,喜地直跳脚。
魏婆子转达采薇的话,“采薇小姐念在咱几个老货尽心照顾的份上赏咱们的,说是老姐妹几个辛苦了,还赏了酒,我替姐妹们谢过恩了。”
红姗抱了一块子酒过来,满面笑意道:“几位妈妈,小姐许你们多喝几杯。”
婆子们千恩万谢,待红姗走后,忙不迭得地推杯换盏起来,一坛子酒喝得一滴不剩。
魏婆子喝得脸色微红,对几个酒醉欲睡的婆子道:“姐妹们收拾了便歇息吧,我去施粥棚瞧瞧。”
婆子们自然好话连连,赞她酒量大的有,还赞她虽是知府家的老人,对新主家顾家的事儿也是尽心尽力。
魏婆子笑笑,“咱们采薇小姐人美心善,和向家一道搭棚施粥,让汝南城百姓不至于饿死,此乃大功德,我老婆子本是汝南城人,多看顾些也是应该的。”
说罢起身,留下一桌子残席。
回房中换上一身半旧的衣裳,快步走出院门。
汝南城中共有四处施粥棚,均是首富向富山和英武大将军顾景之的妾室联合发起,每日已时和申时施粥,汝南城所有百姓均可免费领取。
距离知府府衙门最近的粥棚大约二里多地远,魏婆子劳作惯了,走起路来气不喘,只脸稍稍发红。
脸红不是因为赶路累的,而是酒精在肚中使然的。
领粥的人很多,排了五个长长的队伍,魏婆子挤过人群,走到棚子里,那振光皱了皱眉,“妈妈喝酒了?”
\"嗯,小姐赏了酒菜,老婆子小酌了几杯。”魏婆子低声笑道。
那振兴暗自满意,这个婆子还算有眼色,百姓吃不饱饭,小姐赏了酒菜,虽得意却不忘形,知道小声说,不给小姐若祸端,是个好的,便道:“妈妈喝口粥,去去酒味,也别往人前凑,让有心人闻了去,总是不大好!”
“哎!”魏婆子拿起一个粗瓷碗,打了一勺子稀粥,慢慢喝起来。
一个脸上灰滔滔的青年人递过一个破木盆,“大娘,给我打一盆粥。”
魏婆子噗嗤一笑,,“小伙子,可不敢打一盆,一人只能打两勺。”
青年人哀求道:“大娘,行行好吧,我娘病了,来不得,我代领她那一份。”
那振兴走过来耐心解释:“施粥有规定,不论是何原因,见人分粥,任何人不得代领,请见谅。”
青年人听了,眼眶微红,“扑通”跪在地上,“求求你了,我娘真病了,躺在床上动不得,若不让代领,她晚上要饿肚子。”
他不断哀求,那振兴只是不允,接过男子的木盆,勺子在锅底划过,打了满满两勺子粥,催促那男子,“别求了,快走吧,你娘在家等着吃饭呢!”
那男子不接木盆,依然跪在地上,魏婆子见状,接过盆,交到他的手上,语重心长道:“年轻人,你娘的饭不能代领,你何不把自己的饭与她分食?”
男子豁然开朗,见木盆中的粥比往日一个人的稠了许多,知道那掌柜嘴上说不许代领,实际上已经悄悄多打了,道了谢起身离开。
青年男子逐渐远离粥棚,顾年化妆成乞丐缀在他的身后,见他闪身进了一外院落,一挥手,十几个乞丐纷纷困住院门。
顾年轻轻跃入院中,凑近窗下,仔细倾听,屋中有人用北胡语在说话,大意是顾景之手中有十万发弹丸,准备重创北胡军队。
一个女声不耐烦道:“几次三番对战下来,咱们的将士受伤者万余人,且伤口难治疗,发烧而死者已达三千人,哥哥日夜忧虑。若是他们手中真有十万发弹丸,我得劝哥哥忍一时之气早日收兵,他日再图大事吧!”
顾年心中一笑,这声音很是熟悉,不是章柳还是谁!
一个男声道:“格格说的极是,此地不宜久留,咱们速速离开吧!”
接着寂静的屋中响起两声“吱嘎”声,等了两炷香,顾年见没有人走出来,将手放嘴上,发出一声胡哨,院外的乞丐纷纷跃入院中,踹开房门,只见那个年青人一愣,愕然道:“朗朗乾坤, 你们怎地擅闯民宅,还有没有王法了?”
顾年一脚将他踢翻他,“你个北胡蛮子想知道我们的王法,一会儿定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