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霆川赶紧联系父亲姜律清。
姜律清回复很快,说立即派司机去接程鸢。
他又再次拨通程鸢的电话。
程鸢接起:“有人来接我么?”
“有,我爸司机一会儿过去。”陆霆川怕她一个人在外面走不安全,又嘱咐说:“你别往前走了,门口有治安岗亭吧?你在门口等。”
程鸢看了眼黑漆漆的山下,“哦,那我在门口等吧。”
“程鸢……”陆霆川突然唤她,声音柔柔的。
“怎么了,领导?”
“你,不开心么?”
“嗯。”程鸢毫不避讳,“超级不开心。”
“因为唐子衿?”陆霆川问。
“是。”
“我和她真什么也没有。”陆霆川有点急。
“我知道,”程鸢说:“怎么说我也算遇着‘情敌’了,虽然不是什么能威胁到我的人,但总感觉,比吃了苍蝇还难受。你懂吗,领导?”
陆霆川很想懂,但他真的不懂。
那个唐子衿,他和她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程鸢见他没出声,说:“遇到不想见的人,还不让我有点情绪么?我也没怪罪你什么,只是有点不好的情绪需要消化一下。”
“你这样说,我就懂了。”陆霆川对比自己,就如他听到她和盛贤在一块,他一样知道程鸢和他盛贤没什么,但心情就是会低落消沉。
“而且,领导,唐子衿勉强算你认识我之后,出现的女人,那以前呢?我不想翻旧账,我就想知道所有事,我不是一个能浑浑噩噩活下去的人,”程鸢索性摊牌,“你没有谈过恋爱,没有交往过的女生,之前也没有喜欢过的人,但这不代表你没和其他女人有过暧昧。”
程鸢一股脑说这么多,着实吓着陆霆川了。
陆霆川知道程鸢想问什么,但他确实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微微叹口气。
“我只能说,有,”陆霆川以前不觉得自己做法有错或者罪恶,毕竟那都是生存的手段,只要能往上走,手段再卑劣一点也无所谓。
而今,之前所作所为成了背负在他身上的枷锁,越反思,越觉得对不住程鸢。
“我以前是挺混蛋的,”陆霆川自己承认,“你要问我都有谁,我肯定不能全部都记得,酒桌上碰到了,逢场作戏,酒醒之后,记不住对方的名字的不在少数。”
“比如呢?你能记住的,都有谁?”程鸢根本不给陆霆川逃避的机会。
陆霆川却犹豫了,“你真要问得这样清楚?”
“是,”程鸢斩钉截铁。
陆霆川无奈,“我怕说出来,你会伤心。”
“我不要知道具体细节,你就举例告诉我几个人名。”
陆霆川被程鸢逼到绝路,他真一个字都不想说,有些事烂在肚子里比说出来好,而程鸢非要求一个明明白白,这让他既没底气又难以开口。
“程鸢,对不起,”陆霆川实在难以启齿。
“不愿意说?”程鸢反问。
“如果我说了,你会和我分手吗?”陆霆川犹疑。
“酌情考虑。”程鸢相当理智。
“你这样,我更不敢说了。”他有多恶劣他自己知道。
程鸢沉默一会儿,语重心长开口,“领导,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不是想和你翻旧账,我是怕以后也会像今天一样,你和哪个女人牵扯不清的时候,我是从别人那里道听途说来的,这样会让我很被动。你想想,如果今天不是你早就透露过和唐子衿什么也没发生,如果不是我昨天晚上查文件的时候发现了‘唐子衿’这个人就是上次灌醉你的女领导,遇到今天这种困境的时候,我该如何处之?”
陆霆川完全没想到这一层。
是啊,如果现在他不老实交代,如果程鸢以后遇到了那些女人,故意挑事,她又该怎么办呢?
那不是另一种更大的伤害么?
“好,我说,”陆霆川最终艰难开口,“全部的人我肯定记不清了,只能大概说几个。”
“你说。”程鸢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省人民医院心外科孙主任的女儿孙敏……”
程鸢倒吸一口凉气,陆霆川是真卑劣,自己“勾搭”,不让叶景明“勾搭”,又让萧佐去“勾搭”,头一个就能让她瞬间气血翻涌。
“她,翻篇了,下一个。”
人都出国了,程鸢不想抓着不放。
陆霆川想了想,只能由近及远说:“院里分管护理的副院长。”
“目的呢?”程鸢不懂,分管护理的副院长,和他有什么关系?
“她手里有投票权,当初我从一组脱离,接任二组负责人,缺一票,她是几个有投票权的人里,唯一的女性。”
程鸢胸腔瞬间涌出一口浊气。
他可真是把自己的外形优点发挥到极致。
陆霆川又补了句,“我只是和她打了几次高尔夫,吃了几顿饭,什么都没发生。投票结束之后,我们再也没联系。”
过河拆桥。
“还有呢?”程鸢忍住想骂他的冲动。
“康复科的大主任。她是伦理委员会的委员,我的很多文章项目要过伦理审查,姚复升也是伦理审查委员会的,他故意卡我,拖延审查周期,我没办法才找到她。”
程鸢咬牙切齿,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还有呢?”
“去沪市请白教授的时候,白教授以前所在医院也准备对他进行返聘,提出的条件很诱人,我们这边肯定没有那边条件好,当时来洽谈的女院长……”
程鸢突然心惊肉跳,罗宇生说的那位,“让你夜不归宿那位?”
陆霆川一愣,“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和你一起出差的还有罗宇生?”程鸢提醒。
“他告诉你的?”陆霆川瞬间警醒,“是不是他对你说了这件事,你离开东江前几天才对我那么冷淡?”
程鸢不想隐瞒,没意义,“嗯。”
陆霆川压根紧咬,“这个罗宇生。”
“你先别想着追究他的责任,先把自己的问题老实交代清楚。”程鸢怕他跑题。
“那天我是送那个女院长回家了,本想路上再和她商量一下,让她别开那么好条件,给我们一些机会,但她不松口。她态度坚决,我做什么都没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