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陆霆川。
是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还是开诚布公地质问。
如果罗宇生说的都是真的,她又如何处之呢?
忐忑地回到住处。
电梯门刚打开,程鸢就看到了对面一张阴沉沉的脸。
“去哪儿了?”陆霆川冷声问。
程鸢不自觉有点紧张,“没去哪儿,这不是回来了嘛。”
她上前掏钥匙开门。
陆霆川就站在她身后,离她很近。
程鸢莫名想起以前,他们也这样过。
他问她:能回头吗?
一阵心烦意乱,程鸢打开门进去,将钥匙随手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连鞋都没换,匆匆进了卧室。
陆霆川瞧程鸢匆忙的动作,感觉有点不对劲。
想提醒她换鞋,但人已经进了屋内。
他担心程鸢不舒服,想问她一下,顺手推门,却发现卧室的门拧不开。
门反锁了。
“程鸢,你怎么了?”陆霆川有点急。
里面没有回应。
“为什么不接电话,”陆霆川忍着气。
还是没有回应。
陆霆川实在忍不了,“你不是说去拿合同?为什么去见盛贤。”
他本来不想问,但姜一欣趁程鸢回来之前告诉他后,他的心就一直忐忑不安。
像堵了什么东西,顺不下去。
原本想,就算两人遇见又怎么样,她现在是他女朋友,就算遇见,也没什么。
然而程鸢反常的行为和冷漠的态度,却让他惶惶不可终日起来。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陆霆川一惊,愣了片刻,发现苛责和质问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你,怎么样?不舒服了还是……”
“今天开始,你回杜老师那边吧。”
陆霆川怔住,“为什么?”
程鸢欲言又止。
陆霆川定睛,“因为盛贤?”
“不是,我一个人住习惯了,过几天要去漫山县,我想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下。”
陆霆川的眼神扫过程鸢不自然的脸,没多争辩,“好,你好好休息。”
程鸢又说:“我这几天要收拾东西,做不了饭了,晚饭你自己解决吧。”
陆霆川心一凉,却无可奈何。
她的理由如此正当,他有什么借口反对呢?
“好,我去食堂。你呢?要不我给你带回来……”
“不用,”程鸢打断,“我自己解决。”
“行。”陆霆川很想反驳,但他不忍心。
程鸢的心有多狠他知道,他不敢轻易触怒她,那样会将她推得更远,两人好不容易培养的情感,很可能因为一些小事,一朝回到解放前。
而且,程鸢现在的情况,不能触发激烈情绪,对她的身体不好。
陆霆川默默地拿走自己放在程鸢这边的衣服和被子枕头。
离开前,他无声地叹息一口气。
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
是程鸢变心了么?
见了盛贤一次,就这样,陆霆川不得不怀疑。
毕竟程鸢和盛贤大学时候就认识,单论人情,也比和他亲厚的多。
陆霆川心烦意乱。
他没开灯,坐在杜陌良家的客厅里,对着一室黑暗。
此刻,陆霆川脑海里竟然生出一些邪恶的想法。
他有点后悔。
如果程鸢同意他碰她那次,他顺水推舟,而不是因为那个刀口就停下动作,那程鸢现在就是他的人了,他也用不着患得患失。
烦,越想越烦。
想,越烦越想。
他不是食草动物,但程鸢硬生生给他逼成食草动物。
天空突然一阵惊雷,巨大的声响将陆霆川的思绪带回现实。
他躬身抽开茶几抽屉,从里面摸出烟盒与打火机,他摇出一支点上。
指间猩红时明时灭,他在黑夜里吞云吐雾。
***
这几日,程鸢都在准备下乡的相关事宜。
趁学生放假前,程鸢又给他们进行了一次培训。
从林栩那儿要来了陆霆川的排班表,看他周五全天都在手术室,程鸢通知学生们,周五出发,下午在漫山县汇合。
刚喘口气,宋思沐突然来电。
程鸢接起,“怎么了?沐沐。”
“我看到你在群里发消息了,我也要去。”
程鸢疑惑:“你不是要去萧佐那儿工作么?”
“我就是不想去才想跟你去漫山县啊。萧佐现在天天往我们家跑,我爸妈恨不得他能给我们宋家当儿子,”宋思沐顿了顿,萎靡不振说:“前几天有多离谱你知道吗?萧佐他开玩笑说要当上门女婿,关键是我爸妈竟然当真了!”
“啊?”程鸢始料未及。
萧佐……人是挺四六不着调的,但这也太没脸没皮了吧?
宋思沐恳求道:“程鸢鸢,你就让我和你走吧,真的,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儿。我去漫山县,能照顾你,能帮你工作的事,还能出去让我透透气,一举三得,你就带着我吧。”
程鸢想了想,“行,有你在我还有个伴。”
“对呗。”宋思沐开心,又问,“你东西收拾好了没?”
“还没呢?去漫山县也就两周时间,带的东西不多,前一天收拾也来得及,”程鸢想起这几天有雨,她提醒说:“对了,带雨具,还有冲锋衣。”
“Ok。”宋思沐记下来,“我让人去准备。”
程鸢突然担心,“你确定你能出来吗?”
宋母可是连宋思沐在外过夜都不允许。
宋思沐却拍拍胸脯,“放心,我最近表现很乖,他们的心思也不在我身上,偷偷溜出来就行。”
“可是他们会担心啊?”
“没事,先斩后奏,等跑出来给他们报平安。”
程鸢原本想说,这样不好,但想想宋思沐的压抑,也不好多做点评。
宋思沐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做任何决定,她都支持,这才是一个朋友最应该做的。
周五出发的事,程鸢连古岱和林栩都没告诉。
只在前一天周四时,在微信上和古岱说了这事。
古岱瞬间炸锅。
连发一连串问号,还问:你怎么现在才说?今天明天要和师父上手术,送不了你们。
程鸢:不用送,高铁一小时就到了,送什么送……
古岱纳闷:我怎么没听师父说这事啊,你不会还没告诉他吧?
程鸢:嗯。一会儿告诉他。
古岱:你……师父肯定会生气,你自求多福吧。
程鸢却说:只是去漫山县调查而已,才两星期,没那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