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几年来一直由陈元亮在训练补充黑羽卫,在当日击杀叛王夺取兵权时就损失大半。这一战又被伏击,损失惨重,死了数人,余下的几乎是人人带伤。
黑羽卫本就人少,这一下不得不收敛锋芒,闭门疗伤!
“嗯!新的一批何时才能出营?”崇明帝知道自己心急中了圈套,损失这么多手下,此时也是后悔。
“皇上,黑羽卫训之不易,至少还得一年半载才能勉强使用。”陈公公也知道急需人手,可要想有一个忠心耿耿的大杀器,还要多层筛选才行。
“那朕就再等一批黑羽卫训练出来,让那些文官们也得意几天。”这是答应再隐忍下来,准备暂时跟陆易等人求和。
想想死去的亲卫,崇明帝也心疼起来,这些人里面好多都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的,对他也是忠心无二。
“内库里的有好药材都给受伤的亲卫送去,每人封赏百两黄金。另外,赏牧之千两黄金,并新选的采女两个,再拨两个御医过去专门负责医治。
至于死的……就厚葬吧。”
这些被从小选拔培训出来的亲卫原本就没有什么亲眷,死了也就只是棺木一具。
得到皇上的奖赏,陈公公替黑羽卫跪谢皇恩,只是听到赏乔九采女两个,不由露出迟疑。
“元亮,这封赏可有什么不妥?”皇上看出他的意思。
“回皇上,以前赏给乔九的宫女,都被他转手送人了!”陈公公苦笑。
“那是为何?是看不起朕赏下的女人?”皇上奇道,他也知道乔牧之并不是不近女色。
在南蛮之地时还跟那里的女子说谎骗婚,被小喜子找回来时,是自插三刀才脱身的。
“老奴听人说,是……是被蛮女下了情蛊,不能人事,不过也只是传言,当不得真。”
“一派胡言!朗朗乾坤怎会有这等巫术之事,你把这两个采女送去,不许他再转手,这是皇上恩典,哪里由得他胡来。”一边的太傅撩起眼皮,斥责道。
说罢!可能想到这人是皇上看重的,况且巫术之事流传千年真假难辨。
于是言语和缓道:“如今他有伤在身,身边多几个人照顾也是应该。除了采女,再多派几个有姿色的婢女过去,时间一长,那些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是,老奴这就去办!”
——————————————————————
大余渡的砍青节过去两日,王家的事又一次被传得沸沸扬扬,就连余官人的板子都弹压不住。
马帮的印叔来见过王大财,可这些儿女之事也由不得他们作主,只能陪着唉声叹气宽慰一番。
定亲后的小云倒是将王三秋好好数落过:“你既然不喜欢姓姜的,为啥任他在这里进出,败你名声,就因为心软只顾着王叔的想法?
现在可好了,姜木朗走了,王叔病了,镇上几个男娃现在也不好来找你,我给他们说了,得等风头过去,至少要下半年才好提亲事。”
王三秋闷闷听着,听她还要给自己找男娃相亲,不由苦脸道:“小云,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这些,也不想找什么相好。”
小云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真是看上那个收货的商人了?”
王三秋侧脸,不想搭理她。
小云扯着她的衣袖:“三秋,你可别犯傻了,吃这些外乡人的苦头还不够啊,还要往火坑里跳。以后就在镇上找个知根知底的人,你也拿捏得住。”
听她说得心烦,王三秋没好气的回她一句:“说了这么多,怎么没有听你说那月香的半句,她可是你打着包票送来的。”
“嗯!月香!”小云鼻子里哼了一声:“昨天余官人去她家了,把她爹娘都训了一顿,说她教出来的女儿不地道,撬人墙角,以后不许学着王家熬辣椒酱,她的父母都答应下来了,还当着余官人的面打骂了一顿。到现在姜木朗家里还没有人过来相看,月香家也没有提,她跟姜木朗定亲的事算是搁下了。
我也没有想到这妮子心里打着人财两得的主意,这还不是怪你给人家机会了。”
王三秋垂下眼皮。
姜木朗跟月香若是提前透个消息,不在砍青节上闹事,她就不会去找余官人出面,禁止她熬料。
至于跟姜木朗的婚事,这可跟她无关。
想来也是在砍青节上闹那一场,让月香的父母觉得丢脸,毕竟别人都在传言,说是自家丫头硬生生从人家屋里抢男人。
现在两家人都觉得丢脸,定亲的事就搁了下来。
砍青节一过,王家就忙碌起来,几个妇人专门在外面大井台上洗菜晾干切丝切片,这些是论斤付工价的。
动动手就能赚到三五文钱补贴家用,每天都有人排班在王家来接活。
山寨里送木柴的山民,顺便也会送大堆的鲜花过来,这些也可以换钱,甚至比木柴还贵,家里婆娘孩子上山放羊时费些心就有了。
每天王家的侧门上如同流水般人来人往,银钱也如同流水一般来来去去。
豆豆已经学会记账算账,天天捧着账本子划拉算盘,时不时还要跟想偷奸耍滑的妇人老油子们斗嘴斗心。
在一个撒泼耍横的妇人被她单手惯在地上后,不好惹的柳丫头也随之出名。
几天后魏荣又来了,这次除了两辆马车,还带来几匹上好的细绸布料,说是对她砍青节上款待的回赠礼物。
对这个官话口音的年轻人,知道事情原委的王大财虽然不再黑脸赶人,也是戒备深深。
就连店铺他也不去了,王三秋跟人说话时他就板着脸守在旁边。
“王姑娘,在下这就要回京了,若是有幸能到京城,姑娘可一定要给我带个信,也好让我尽地主之谊。”魏荣看着已经收拾好的两辆马车,对王三秋道。
“只要魏公子不嫌麻烦,到时候一定会让魏公子破费的。”王三秋送他上官道。
看着远去的马车,王三秋暗想:
那人在京都,迟早有一天会去一次的。
因为一个人,想念一座城。
因为放不下,舍不得,再远也要去看看,即便不能再见他,也能了却心愿。
裕衡商行的少东家走了,砍青节也过去了,大余渡恢复往日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