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天姜木朗都没有出现在王家,王大财念过几次,都被王三秋敷衍过去,看来姜木朗并没有给王大财提及此事。
砍青节终于到了,王家专门停工放假,让大家都去参加一年一度的节日。
这一次,王大财守在家里,紧盯着王三秋梳洗打扮一身彩衣盛装出门,再被他押送到河边。
只是他这些天一直没有看到姜木朗,连他想单独吩咐几句都找不到人,这让王大财有些不安。
跟去年阳光明媚的砍青节不同,今年这一天在下雨,江面上烟雨蒙蒙,碧波荡漾,更添诗情画意。
青衣江两岸的滩石上,姑娘们手持一把黄油伞,嬉笑着聚在一起,等着顺流而来的竹排和竹排上的人。
王三秋双手抱膝,远远的坐在黄桷树下,时不时心不在焉的望一眼朦胧江面。
那里没有她要等的人,就连听姑娘们聊天都没有兴致。
坐在码头的树下,能清楚的看到那栋吊脚楼。从退房给房东,她就没有再去过那个转角街头。
只听人说现在开了一家小饭铺,卖一些醪糟汤圆,不知道那间屋子的木地板和木平台,可还是一尘不染的干净?
就在这时,一团彩云飞到她的眼前,却是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
那女孩长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薄施粉黛,很是漂亮。
只见她把王三秋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撇嘴道:“你长得虽然也不错,可跟我表姐比起来还是差些,可为什么那些男人就要围着你转呢?就因为你有钱?”
什么叫男人围着自己转?王三秋听得有些发愣:“妹妹,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啊!”
“可我认识你啊!呵呵!王姐姐,被人在背上抽那一鞭子疼不?”小姑娘捂着嘴笑。
这样当面揭人伤疤可不是好孩子!
现在是砍青节,是该欢天喜地花枝招展相亲的节日,是需要男女之间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不宜动气动怒!
更不能为这不认识的玩意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王三秋换个姿势继续看江。
她连正眼都没转一下,根本不搭理眼前这个一脸“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说是小姑娘,能参加砍青节至少也有十七岁,只是王三秋感觉自己心老了,才有这想法。
“喂!你在这里可等不到竹排,不怕白跑一趟让人笑话?还是不要参加吧,你回去。”那姑娘还在念念叨叨。
王三秋有些心烦:“你管我回不回去,滚去江边唱歌勾男人,别来烦我。”
那小姑娘也没有想到王三秋说话会这样直接,一时间既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了,喃喃道:“你说话真难听。像你这种已经许过婚约的人,不是不允许来砍青节的吗?”
她不是镇上的人,但也听说过王三秋被人骗了还挨打的事,可听镇上住的表姐却说这王三姑娘一点都不感觉难过,还跟以前一样跟着男子乱跑。
这时候过来就是想看见一个被人提起丑事就羞愧难当的可怜虫,可没想到看见的是只鲜亮艳丽的彩凤。
被王三秋的气势一逼,她满肚子的话都说不出来。
见她说自己不应该来砍青节,王三秋都要气笑了。
自己该不该来,好像这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丫头还没资格质问。
“我不该来?你去问问你家大人再说。走开!别来烦我!”王三秋已经冷下脸。
“我就随便说说,你凶什么凶!”小姑娘像是被王三秋的冷寒给吓到了。
退出几步,对不远处的几个正窃窃私语的女孩子招手,等人过来又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
王三秋早就注意到这些等竹排等得无聊的女孩正对自己指手画脚。
想来是要拿自己消遣消遣了。
眼前这一些陌生的女孩她一个也不认识。
见王三秋无动于衷,几个身穿彩裙,手拿花枝的姑娘围拢过来。
直勾勾看着她身上绚丽的衣料以及手腕上明晃晃的银镯,这些都是王大财置办下,强行要她穿戴的,说这样才是大余渡最好看的姑娘,肯定会有男孩找过来的。
现在男的没有吸引到,引来了一群女的。
“爹呀!你可是好心办坏事了!”王三秋心里有些想发笑,挑眉看着这些鬼鬼祟祟的姑娘。
这些女子越靠越近,甚至有一个头戴花冠的女孩还大着胆子伸手摸向她头上的发簪。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女孩捂着手背叫起来:“臭不要脸的,还敢打我。”
她退后一步,对其他女孩狠声道:“现在镇上的女子都讨厌她,我们别怕,就是打她也没有人帮忙!”
王三秋倏地站起,她听说过,年年砍青节上有各地的女孩们拉帮结派发生斗殴的事情,比如自己去年那场假冒男子只是其中插曲。
没想到自己好端端的坐着,不招惹谁,也会有人来挑事。
“你们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看你不顺眼,你这样被男人抛弃过的也来参加砍青节,我觉得丢面子。”
想要取她发簪的女子露出恶意来:“把你的发簪给我,我就允许你到江边去,否则……让你后悔!”
王三秋挑眉:“怎么后悔?是不小心推我下江,还是不小心撕烂我的裙子?”
这几招是小云告诉她的,有些坏女孩会在砍青节上挑事,混乱中丢几件首饰都是正常的。
小云自己就是镇上挑事的头,去年也是看在同一个镇上的人,而三秋又是身穿男装滚在女孩堆里拉扯成一起,才没有被抛入江中。
现在青衣江两岸被围得水泄不通,江面又都是竹排,肯定不会淹死人的,但一个来参加相亲会的姑娘,被迫在满江上百男孩面前浑身湿透的出丑,总是丢脸的事。
这几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女孩,是想趁着自己落单下手了。
见王三秋被自己几个围住还在嘴硬,那带头挑事的花冠女孩对跟在她身边的女孩使了眼色。
几人齐齐对着三秋抓扯过来,一边扯还一边骂:“滚出去!这里不该你来!”
王三秋勃然大怒,从小到大,她可不是吃素的:是不是自己这几个月太过收敛,野丫头的名号都被人忘了。
她也不逃,只是一步跨上最高的石阶,大摆的彩裙一撩,对着冲来拉扯自己的女娃就是几脚踹下去。
两个被踹中的女孩顿时尖叫着滚在地上,连带着其余的女子都吓得尖叫不敢靠前。
王三秋哈哈大笑,指着花冠女嗤鼻道:“你是哪里的丑东西,也敢在这里撒野。姑奶奶不出山,你们这些泼猴就想当大王了?”
自己明明花容月貌,却被人说成丑东西,花冠女气得脸红脖子粗,也不管还在呼痛的同伴,提起裙子顺着石阶就往王三秋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