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开外面包裹的焦皮,一股冒着热气的甜香味就直扑鼻端。
“豆豆,这个好像不是山芋吧!”王三秋咬了一口淡黄的内瓤,口感软糯香甜。
“是我们在山上找到的,也叫不出名字,麻杆大哥说烤了最好吃,就带回来了!”豆豆咽了一下口水,在山上只找到这一个,她也没有尝过味道,闻起来好香啊!
见她那馋样,王三秋轻笑一声,掰下一块留在手上,其余的全部递给她:“你吃吧!我这里足够了!”
豆豆也不推辞,接过来就吃,心里还美滋滋的。
这个其实是姜木朗给的,她想到王三秋说过不跟姜哥多接触,豆豆就改说是麻杆找来的。
接下来几天的学习都是风平浪静,在王三秋的安排下,三天时间认二十个象形字,只要不是傻的都可以。
摸着小棍数数虽然结巴,还是算不错,钦杰头人的考核两个孩子都轻松过了关。
郎巴不免骄傲起来:“识字数数也就这样,还用得着天天学。马帮丫头,我知道你是想要我阿爹的山货,就随便教教得了。”
王三秋却摇头道:“郎巴少爷,钦杰头人送的东西不薄,我也要让你们多学些才好,山上的雪要化了,我也呆不久的,就辛苦少爷认真几天。”
“哼!我哪里没有认真了。”郎巴的脸沉了下来,他已经被关在这屋里四天,虽然有母亲和哥哥压制着,也已经忍到极限。
白天的识字课还好,几个孩子在一起说说闹闹的也能认上,可接下来晚上单独数学的加减,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数数了,让两个孩子一下打回原形。
小郎强紧蹙眉头数着小棍,郎巴烦躁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又坐下。
他就搞不懂,寨子里牛马骡子是谁家的一清二楚,用得着算在一起吗?
等他再听到王三秋说,要把寨子里的人口数量算出来,再把男人女人分开算时勃然大怒:“你这就是故意找茬折磨我们的,刚刚让数寨子里的牛,现在又要把男女分开,为什么要分开数?”
“郎巴少爷,接下来该数寨子里的鸡有多少脚,猪一共多少脚?”
王三秋陪着这些小孩子数数本就心烦,现在这个笨学生还扯这么多歪理要偷懒,忍不住怒火上涌,伸手掐住他的脸:“让你算你就算,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这数脚数人的事,哪个孩子学习没有经历过,还没有让他们算一辆车上上下下多少人,一个池子进水出水多少吨呢!
只不过让他们才学几天的开始演算是有些匆忙,可这最简单的算数,他们俩也不是才五六岁听不懂话的孩子。
尤其是郎巴已经十二岁,智商比得了成年人,学习这些算数应该没问题。
他们本就是寨子头人家的孩子,以后也会参与寨子管理,现在让他们知道自己寨子里有多少人,多少牲口,这本就是一举两得的事。
郎巴已经十二岁,长得跟小牛犊子一样,头顶已经到了王三秋的耳边高,此时被人掐了脸咆哮,一时间居然愣住。
直到郎强过来拉开王三秋的手,他才回过神来,被人欺负了,居然被这女人欺负了!
一张脸顿时气得通红,拳头紧握瞪圆眼睛,对着王三秋就冲过来。
王三秋也吃了一惊,教孩子学习果然是最磨人的,自己这几天的耐性也被磨没了。
若不是看在那一筐筐昂贵的山货份上,她早就想走,现在这笨学生还想打老师。
她心里也不怕,钦杰头人对这两孩子明显不同,就望着多学些东西。敢打先生,他老爹定不会护着。
正想着这小子要怎么收拾,一直都沉默乖巧的郎强突然冲到王三秋面前,张着手臂吼道:“郎巴,你敢打女夫子,我就要告诉阿爹去!阿爹要打你,霞阿妈也要打你。”
“你敢去告!我就揍死你!”郎巴不打王三秋了,举拳就往八岁的郎强砸来。
郎强虽然小,也跟小狼崽一般扑上去,动作娴熟显然两人经常打架。
眼前两个孩子扭打在一起,王三秋扯住郎巴的一只胳膊,又去拉郎强,可以她的力量还无法将两人分开,只能连声叫人过来。
屋里的喧闹叫喊很快引来外面值守的下人,赶紧将两个孩子分开。
这一场闹剧等到钦杰头人过来已经平息。
小孩子打架也不算什么,第二日惯例开始上课,一切照旧。
只是郎巴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仅规规矩矩学字,还一反常态的给王三秋端茶倒水。
水,王三秋没有喝,事情太过反常。
她不跟小孩子计较,也不能被小孩子算计,毕竟每个人都是从小孩子长到大的,作弄老师的方法没见过,总该听过。
见自己倒的水王三秋不喝,走路也是绕着圈的走,想要跤她都不成,看看红红的火塘,再看看那边的小孩子,郎巴陷入沉思。
一天的时间就要过去,王三秋心情稍松,现在是吃饭时间,一个时辰后就要开始两个孩子的数学课,这次是减法。
她对短短五天就能完全掌握俩位数的加减法不抱希望,反正教过一次就是,能记多少是多少。
此时正是钦杰头人一家老小团聚进餐的时候,木楼里的下人也都回去主宅伺候茶饭了,周围静悄悄的。
梅龙寨的木楼都是上面住人,下面养着牲口或者堆放杂物。
暂时当着学堂的这间木楼是以前的粮仓,楼下没有养家畜,空空荡荡的。
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小棍被郎巴偷偷摸摸丢进火塘差不多烧完了,晚上急需使用,只能另想办法补上。
此时借着休息时间,王三秋在木楼外转悠着,一来活动坐一天的腿脚,再则也想找些东西代替小棍。
在距离学堂木楼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木棚,里面堆满了切过的牲口草料。
王三秋走过去蹲在草堆边,准备挑捡一些粗壮些的草杆当小棍使用。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王三秋回头一看,是几天都没有见面的姜木朗。
听豆豆说,那晚歌舞会还没有结束,姜木朗就溜了。
也不知道他躲在什么地方,寨子里的姑娘到处找都没找到才罢休。
这般不像男子汉大丈夫行径的姜木朗自然又被老殷嘲笑了,为避免麻烦,白天基本上姜木朗都不回寨子。
可此时怎么出现在这里?
姜木朗脸色有些难看,不等王三秋开口问,上前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三秋,跟我走,现在就回镇上去。”他的声音也是急促。
“姜哥,出什么事了?印叔他们呢?”王三秋手上还握着一把草杆,被他拉得有些踉跄。
“你别管他们,只说你想不想走?”姜木朗眸中闪着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