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现在的柳芽儿身上就是衣裤,腰上没有系花裙。
王三秋大为好奇,她现在也不想再穿男装。
可有什么出门去,穿裙子又不方便,听柳芽儿这样一说,她点头道:“好,你想怎么做就做吧!”
柳芽儿得到鼓励,兴奋得黑黄的脸上红红的,她对跟在身后的妹妹小声道:“我们俩一起做,连鞋也能赶出来。”
豆豆也是满脸激动,使劲冲着二姐点头,平时在家做不完的活,现在才闲一天,她的骨头缝都痒得难受。
两人捧着衣衫就回去阁楼。
三秋虽然勉强也能做,但她对针线始终没有热情,就好像赵小六怕识字一样,见着就头疼。
现在脚上穿的还是买来的鞋,可以说除了王大财腰上的荷包是她亲手做的,基本上都是买的成品。
王大财出去一个时辰就回来,拉着三秋进屋低声说道:“我跟乔九说了,要他一定要护你周全,他说、他说用命来护你。女儿啊!若乔九是我们本地人,他就是个穷光蛋我也答应你们的事,他是个好的。唉!可他又说不出个身世来历,你爹这颗心啊是七上八下的不踏实。”
其实这也是王三秋唯一对乔九不信任的地方,虽然乔九说自己未有妻室,但三秋还是怀疑是逃婚,或者说家族里的争斗。
可乔九说只有一个勉强算是父亲的亲人,并无其他兄弟姐妹。
也只有来自熟悉之人的压迫,才能让一个明明举手投足都显示出受过良好教育的男子藏身山野之处,她从来没有往杀人越货这方面想过。
她也在等,等乔九有一日将所有和盘托出,在此之前,所有婚姻之事都还只是一句空话。
但现在能从乔九那里学到的东西,她会尽量多学习。
“女儿啊!不是爹偏心,你现在的确不能说婚誓,就这样先瞒着周围的人,一定要把乔九底细打听清楚,恐怕……他再好都是别人的。”
王大财还是担心乔九身为外乡人会骗婚,让三秋成笑话,可这样合适的姑爷,现在就放弃他又舍不得。
王三秋宽慰道:“就是现在定亲也要明年才成亲,时间还长着呢,我会好好看的,爹你就放心。”
第二日的船是在太阳升起时出发的,赵二先将两筐酱料搬上船,王三秋被王大财唠叨了许久才走,在她身后的远处,头戴竹笠的乔九提着小包袱独自上船,两人就跟陌生人一样。
除了两筐酱料,王三秋还提了一个结实的粗麻布缝的背包,里面放着两套衣服,一双鞋,还有一些吃食。
衣服除了裙衫,还有柳家姐妹赶出来的青灰衣裤,上衣是贴身小衫,下裤比女裙里面的薄裤宽松,又比男裤窄小,外面是同色的窄幅裙子。
走路时裙摆会豁开,就跟裤装一样方便,站坐时裙摆垂落下来,又能遮盖住腿,看上去跟裙子一样。
这是农家女为省布而做的“半幅裙”,看得王三秋啧啧称奇。
裙摆上还绣有花朵,虽然时间匆忙,只有寥寥数朵,也把这冷淡的青灰衬托出艳色。
现在王三秋脚上也是赶出来的花鞋,上面也有绣花。
姐妹俩可是熬了一整夜没睡,现在都又在忙店里的事了。
王三秋深刻体会到什么是寄人篱下。
自己对她们可以客客气气,可习惯和自卑心会让这对姐妹拼命为生存而挣扎。
其实自己冒险出门,跟两姐妹讨好别人,说来都一样,都是为生存奔波努力,谁也不比谁高贵。
再次坐船已经没有以前的兴奋,况且乔九又坐得远远的。
只过了一个时辰,她就开始昏昏欲睡,索性闭眼假寐,等到身边有动静才猛的睁开眼,却见一人蹲在地上,正拉扯着竹筐打量里面的辣酱坛。
“哎!这位大叔你在干什么?”王三秋坐起身,蹙眉盯着正讪笑站起的中年男人。
“妹子别恼!我是上次在县城坐船时恰好遇上有人在吃这东西,侥幸跟着吃过一次,感觉不错,见你这些小坛看着眼熟,就多看几眼。”
“哦!这样的啊!这是我家做的辣酱料,正送往县里销售的,你可能是吃到我家的料了!”王三秋笑道,有人说自己的东西好,自然高兴。
“我看看,他那坛子上可是有几个字的,虽然一时记不得名字,只要看到就能一眼认出来。”中年人又蹲下身去拉筐沿,这次他终于看到“辣娘子”三字。
“哈哈!正是它。这字我认得‘辣娘子’,哈哈,有趣!”中年人将酱坛看了又看,若有所思。
这一次船很是顺利,在傍晚时分就到了临桐县码头,船刚靠岸,就有扛活的脚夫围上来揽生意。
在这一群汗流浃背的人中,三秋看到了熟悉的人。
“赵叔!”挥手。
赵正宽咚咚上船:“终于送来了,你说的那家已经来催过,让我给镇上带信,这几天我都没有见到熟人,心里也急。”
他将两筐酱坛用绳拴住,挂在木棒两头,挑着就往外走。
王三秋忙提了竹箱跟上,在经过乔九的身边时,听他细细的声音传来:“看你筐子的那人,一直在跟人说你,别抬头,人就在船边码头上,可能在等你。等赵家人走开,我就跟你汇合”
听他这样一说,王三秋打起十二分精神,走下跳板,果然见那中年人就站在不远处,一直盯着自己看。
见人下船,那人就走了过来:“姑娘的这些酱料可有卖法?这里不是谈生意的地方,也是该吃晚饭的时间,不如我作东,请姑娘去百味楼坐坐。哦!我忘了说,鄙人姓黄,你称呼黄老板即可,我跟城里百味楼也有生意往来的。”
这是大生意上门了!
赵正宽正挑着担子等在旁边,闻言面露喜色:“三秋,百味楼的生意不错哦!你可以去看看。”
王三秋微微一笑,目光自然而然的往旁边一瞥,正瞧见不远处的乔九摇头。
她顿时心领神会:“多谢黄老板厚爱,这批货是有人定下的,催得也急,不如等我将货送过去,再来百味楼。”
黄老板面上神情不动:“既然如此,那就可惜了!还是以后再说吧!”说完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两人转头离去。
“唉!三秋,你该先留住他,县学那边拖几天再送,反正又跑不了的。”赵正宽看着走远的黄老板,有些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