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说报官,就好像早有准备一样,很快镇上几个管事的人都赶了过来,却是大眼瞪小眼,余官人阴沉的脸更是要滴出水来。
王家店里当时有十几人,纷纷作证这母女俩偷溜进人家屋里,被人当场抓住。
“王姐姐,我们不是来偷东西,只是想买些辣酱,我娘是想找你私下说说,卖给我家的便宜些。你给大家说说,我们不是偷。”方春妮拉着王三秋苦苦哀求着。
是这样吗?
王三秋说信,别人能相信?买一罐辣椒酱还需要砸门摸到人家床边。
人无害虎之意,虎有伤人之心。
只要自己就这样放她们走人,那恶嘴婆娘四处胡乱编排一通,自己难道还整日跟在屁股后面跟别人解释不成?
又有何人会听,那就落入粪坑里一辈子也别想爬出来了。
“春妮,你们想买辣椒酱跟我爹说也是一样的,怎么摸到我屋门口吓人?我现在心慌得很,喘不过气来,爹!一会请大夫给我开幅药吧!”王三秋歪在旁边桌边,神情憔悴,眸光涣散,神不守舍。
王大财一听女儿受到惊吓,慌得跟什么似的:“三秋,你现在怎么样了?”
“爹,我想躺一会。”她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周槐花,若是我三秋有什么事,我要跟你拼了!”王大财双目通红,怒瞪着春妮娘。
有人从后院进来,正是保丁雷队正,在他身边跟着赵二,他们是上楼查看案发现场了。
余官人看向雷队正,见他微微点头,顿时脸色又阴上几分,有些恨恨的看了地上呼痛喊冤的周槐花,终于发了话:“王家既然没有什么损失,大家都是一个镇上的老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这就带周槐花回去审讯,呃!你们忙着做生意,就不必跟着去浪费时间了。”
春妮娘猛的抬头嚷道:“余官人,我什么都没有做就被这丫头硬踹下楼来,腰都要折了,怎么能审我。天哪!痛死人了哦!春龙啊!有人在欺负你娘了呀!”说着就往地下躺去。
一见她此时还想撒泼打滚,姓余的咬牙对身边的几个保丁道:“你们几个是死了?还不拖出去。”
那几个保丁认得王三秋,还得过一顿酒喝,本来一大早饿着肚子被人叫出来就心里不悦,此时又被人说是死人。
个个心里骂着晦气,上前就开始拖这泼妇出门。抬手抬脚,几个男人手上就没了轻重,捏得周槐花杀猪般的嚎叫。
周槐花一走,方春妮也哭哭啼啼的跟着走了。
王三秋摇摇晃晃的往后院去,赵小六被王大财差使着就要去找大夫,却被王三秋喊住:“爹,先给我喝一碗糖水吧!”
等王大财心急忙慌出侧门,想去灶间兑碗蜂蜜水时,王三秋已经精神抖擞的站在他身边悄声道:“爹,我没事,只是瞌睡没睡够,还想再睡一会,一会有人说起,你就说我受到惊吓,现在正躺着收魂呢!”
“真的没事?”王大财额角在沁汗。
“没事,就是她们吵醒我了,门上的撬印是赵二哥弄的。”
赵二对着王大财眨眼睛。
刚刚抓了那两个女人出来,三秋突然让他悄悄上去将门框扳一下,看起来像是撬过就行,别做太过,毕竟那两个女人身上没有带东西。
他做得仔细,只蹭掉一块墙泥,可跟他一起查验的雷队正连木楼梯都没有上,只是在下面站了站,聊了两句天好热就结束了。
“你这丫头,可吓死你爹了!”王大财这才明白那周槐花是被自己女儿坑了,不由又是气又是笑,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偷不偷东西都不要紧,只要女儿没事就好。
王三秋安抚住王大财,这才重新回到自己住的阁楼上,关好门,她掀开席子,取出一页纸来,这就是记录的酱料配方。
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拼音,夹杂着几个七歪八扭的汉字,除了她,其他任何人都看不懂的。
方春妮母女俩趁着前面忙,从后门摸上楼来,这是王大财疏忽,也是自己疏忽了。
因为赵家兄弟要从后门进出,院里又一直有人,这门平时也多是虚掩着的。
方春妮到王三秋屋里来过,知道自己住的房间,她们就摸到门口了。
如果自己恰好没有熬夜补觉睡,这屋子她们多半也就进来了。
即便没有进到屋子,可自己白天关门睡觉也会被她们拿出去说三道四。
赵家兄弟在自己家里进出,大家都是看见的,说不定还真的会让她们在自己床上编一个男人出来。
既然有这闲功夫磨牙,索性就送她一个偷儿的名声,让她天天好跟人解释。
此时她再困也已经没有睡意,坐在柜前开始梳理自己的长头发。
乔九才刚刚提醒过,就出了这档事,定是他从那些女人口中听到了什么。
辣椒酱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家家户户屋里都有几罐,外表看起来也无区别。
同样的思想也有,都是看起来一样的辣椒酱,凭什么王家能卖高价自己就不能卖了?
王家生意一起,就连镇上其他小摊贩那里都在开始卖漂汤、卖凉粉,有人问起还说是王家酱料。
王家酱料卖的价高,要三十文一罐,也就是一斤,而市场的杂货铺里,三十文已经够买十斤普通豆瓣酱了。
从熬出普通辣酱料销售到现在,总共也不过才十几罐,卖给谁都能一一背出来,那些小摊哪里有自己的调料。
若不赶紧加强宣传,自己这个正主只怕要被人占了位。可大量销售……想到那些假冒伪劣产品也会蜂拥而至。
难道事业要从维权打假开始?
她蹙着眉头,看人家做生意都好轻松,怎么到了自己,步步都这样恼火,还没有怎么样,就被人盯上了。
即担心东西不好卖不掉,又要担心打开局面被别人夺了路子。若是只自己关起门来做些小生意自然省心,可她又不甘心。
她跟王大财说过此事,王大财对三秋卖酱料本就不理解,只说那就不卖料。
见女儿熬料辛苦,王大财早就心疼得很,少熬些够自己店里用就是,别人要说是王家的就任人说,反正自家也没有损失。
在他心里,只有从自己家拿出去的才算数,名声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