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先生,恕我直言,你大概是我见到的最特别的一个大陆干部,如此开诚布公的谈判气氛,是我许久都不曾遇到的呢。”
李老板真是有些感动了。
薛向道:“李先生过奖了,其实,在大陆像我这样的干部,多如过江之鲫,只不过,我运气好些,与二位有缘,能得一见罢了。再一个,二位也是中华苗裔,投资大陆,也算得上造福同胞,回馈桑梓,我们做为主人,心怀感恩的同时,自然也当让二位彻底放心,做好这些服务也是我们应该做的。”
其实,薛老三自曝自短,主要原因也不是想拿这个做谈判砝码,吸引这二位的好感。
更多的还是为德江着想,毕竟,一个优良的企业,创造财富和财富效应的能力,绝对惊人。
他可不想届时,真等这二位的企业在德江落户后,被底下的蝇营狗苟们当作肥肉,一拥而上,分抢一空了。
而有了这写进合同的条文,这两家企业就有了基本的护身符,在他们企业做大做强的同时,为德江创造利税和工作岗位还是小事儿。
更关键的是,做为旅游行业,拉动地方的经济能力,简直大的惊人,因为游客都是人,是人就得吃喝拉撒睡,这得变相带动德江的多少行业啊。
薛老三这是未雨绸缪,思虑深远。
话说到这份儿上,薛老三算是既晓之以理,也动之以情了。
再看二人神情,薛老三知道大事基本底定,本来还准备好的两两条说辞,便也被他咽回了肚里。
本来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不到最后,永远都存在变数,还是时刻留有底牌的好。
“喝茶。喝茶,这可是我精心给二位准备得好茶。二位尝尝。”
薛向抬了抬手,示意两人饮用。
李、陈二位心潮起伏,一时间,也确实难开口组织词句,当下,便依言端起茶杯,朝嘴里送来。
熟料茶水入口。甘甜绵润,香气直冲肺腑,舌尖便像是有位微型美女,踮着脚尖。摇动莲步,在跳着舞蹈,那感觉真是美妙极了。
一口茶入腹,二人这才注意起手中茶汤的颜色来,橙红如酒。色泽透亮,简直清可见底,更惊艳的是,一片片茶叶,颗颗如跳着芭蕾舞般的少女。齐刷刷地立着尖端,整齐极了。
“这是什么茶,如此甘甜可口,我饮茶四十年,从来没品尝到如此好茶。”
陈老板又细细咂摸一口,小心咽了下去,方才仰头喟叹。
“不瞒两位,这茶叶正是那日,那位世外高人赠与小戴的,也不过一小撮儿,只能泡十余杯,听说是青岩上的大红袍,小戴转赠给我后,我喝的口滑,九天就消耗去了绝大部分,就剩了这最后一点,今日招待二位贵客,全部消耗掉了,先前,我冲二位叹可惜,除了可惜二位放过一座金山外,更多的是怕浪费了这绝世好茶啊!”
如今的薛老三,招商引资几成疯魔,只要能增大招商成功几率的,他就是不择手段了,谎话是张口就来,一边的戴裕彬对此,干脆就已经麻木了。
说起来,薛向给这二位喝的,正是被小妮子私人购走的那两株武夷山大红袍母株上的茶。
而这这武夷山大红袍,在民国时期,就极其有名了,薛向以此茶诳人,看似风险极大,弄不好就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实则不然。
因为,一来,此种绝品大红袍,存世少之又少,即便是存在,也多被被珍藏了,绝不会有人舍得拿出此茶来待客,只有薛老三这土豪,才奢侈得起。
二来,如今不比后世的网络时代,资讯发达,要见各种稀罕物件,直接百度就成,且这二位豪商皆避居海外,能见过这极品大红袍的概率,不会比买彩票中五百万高。
是以,薛老三才放心大胆的诳言,他如是言语,也不过是传递一个诱人的信息,引某些人意动罢了。
果然他这番苦心没有白费,李老板这边立时有了动静儿。
“好茶,好茶,真是好茶啊!”
李老板仿佛后知后觉一般,隔了分多钟,才赞叹出声来,“薛专员,请问这茶叶可是玉女峰上所出?”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此等绝妙好茶一入口,李老板就意识到了这是个绝佳的商机。
他话音方落,陈老板也紧张起来,暗忖,如此好茶,简直就是稀世之宝,若真是这山里出的,那可是一座天然宝库啊,可不能让姓李的占了便宜,若真是玉女峰出的,届时,自己将两座山一并揽入怀中,也不是不行。
陈老板正打着虎口夺食的主意,却听薛老三道:“茶是哪座山峰出的,我还真不清楚,不瞒几位,自得了这好茶,我也忍不住贪嘴,想入山搜罗些回来,自己炒制了享用,可托付相熟的山民入山寻了许久,也不曾得见,是以,并不知晓这茶叶是哪座山峰的,许是那高人自制的也说不定。”
这大红袍本来就只出自武夷山,几乎就快绝了种,这翠屏山和玉女峰,自然不可能再寻得。
而他薛老三说了谎话,自然得编得团圆了,如今他自承不曾在这两座山中,寻得这大红包,就是为以后这二位奸商,寻不着茶叶做了背书。
与此同时,又将这两位心中希望的种子埋下,增强德江的吸引力,可谓一举两得。
话至此处,薛老三该说的都说了,端起茶来咪了一口,笑道:“能替二位分析的,我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德江是否值得二位下场,还请二位给我个准确的答复。”
李老板轻轻拍拍巴掌,忽道:“薛专员今年怕没有三十吧?”
“快二十五了,怎么,李老板忽然对我的年纪感兴趣了?”
薛老三不过刚过二十四岁生日,这句回答,却是有讨巧的嫌疑,不过,国人论生,基本满岁就忘岁,也就是满了二十四,便曰二十五,是以,也不算薛向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