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政局语调铿锵,煞气毕露,显然是知晓了薛老三如今在明珠的做为。
薛向笑道:“您就明白说有您在我背后戳着,我放心大胆当衙内不就得了,绕来绕去,绕得好大弯子,不过也对,您现在怎么说也是堂堂政局了,再难听的话也得说得冠冕堂皇不是!”
“哈哈哈……”
电话声中又传来薛政局爽朗的笑声,“行啦,你小子就贫吧,不过,我是没功夫跟你掰扯了,一会儿得赶飞机,对了,今儿个给你电话,是让你小子代我出席个宴请,东海舰队的小卫今儿个五十大寿,你参加一下,对了,别忘了带上乖女!”
薛向应下后,又交待了几句注意身体,待那边挂了电话后,方才按下电话。
薛安远的身体,薛向倒不是很担心,有老顾这个国医兼国术专家在,老爷子的身体哪里会有问题,单听方才的嗓音,便知老爷子中气十足,精神头健旺得不得了。
挂断电话后,薛向瞅瞅时间,已经跃过了十一点,距离寿宴的时间,怕是不近了,他赶忙步出门去,便朝楼下赶去。
虽然赶时间,薛向也控着速度,他才不愿在校门口久等,放学铃声方响的时候,他的座驾刚好在校门前熄了火。
未几,便见小家伙和几个小伙伴疯闹着跑了出来,待见得薛向的座驾,和小伙伴一招手,径直奔了过来。
小家伙平日的着装,都是柳总裁给置办的,皆是国外著名的童装,这会儿,小人儿上身著一件黑色针织衫,下身一件水磨白牛仔裤。再配上一双黑色圆头小牛皮鞋,打扮得前卫而精致。‘
原本,薛老三是不愿意小家伙这般着装的。他认为太过新潮,对小孩子不好。至少在这八十年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奈何犟不过始作俑者的小妮子,亦耗不过爱臭美的薛家四千金厮磨,终究让她小人儿如了愿。
“中午去哪儿吃啊,吃什么?”
爬进副驾驶座上,拍上车门。小人儿就叭嗒着小嘴,问了起来。
薛向工作虽是不忙,终究难免朝八晚五,时间一紧。自然就没做饭的闲心了,平日里,要么是载了小家伙出去寻了馆子,要么是他从馆子里打包好了捎回。
好在这年月,食材新鲜。商业初兴,那些各种赚黑心的店家,基本算是绝迹,在外就餐,倒也放心。
薛向伸手敲了她脑袋一下。“就知道吃,再吃就变小白呢。”
小家伙跟着薛老三,整日里好吃好喝好胃口,确实圆滚了不少,好在长得都是精明肉,一张小脸依旧精致,倒看不出胖模样。
小家伙翻个白眼,伸出一双小手,在圆滚滚的肚子上,使劲一挤,果真荡出个水桶圈,霎时间,秀气的小眉毛就塌了下来。
薛向瞧得好笑,为怕她小心思发愁,又来折腾自己,赶紧补救道:“没事儿呢,你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到时身子抽了条,自然就瘦了。”
小家伙倒是知晓抽条何意,她曾经也为长胖发愁,薛老三亦拿这说法儿,宽慰过她。
不过,这会儿,薛向这话却是不灵了,小人儿这些年,可没怎么长个儿,比她班里的女同学可是矮了半个头,更不似三个哥哥姐姐,个个高挑,大有长成小萝卜的趋势。
悄悄摸了下自己的脑袋,小家伙再不说话,蹙了小眉毛,坐一边发愁,她生怕自己跟小白一样,永远长不大。
薛向知她心思,安慰道:“放心啦,我和你二姐这年纪,还没你个儿高呢,等你再过个两年,保准长出高个儿!”
薛老三也全非瞒骗,单看三姊妹的个头,小家伙也低不到哪儿去,小人儿如今不长个儿,无非是偏食所致,届时多弄些大棒骨熬汤,喝上数月,管见成效。
小人儿得了薛向的话,立时来了精神,一想大哥、二姐也是如此,这才正常嘛,小脸顿展,又开始掰着薛向的胳膊得瑟起来,说什么将来比二姐矮一些才好,太高了,就显瘦了,哎,真不想长个儿云云。
薛向看着这个好傲娇、爱卖萌的妹妹,真真是只有大摇其头的份儿。
车子转过幸福糕点店的时候,薛向停了车,他今次虽是代伯父祝寿,但小辈上门,少不得得备下份寿礼,这位东海舰队的卫司令,薛向虽未见过,却听薛安远在电话中介绍过,是他伯父的老下级,也是朝战时,才从老a军分出去的老人,算是自己人。
是以,薛向备的寿礼,无须太贵重,只需面子上过得去即可,而能照应面子,又应情应景的,除了这寿桃,似乎再无他物可替。
“中午吃面包?”小家伙顶着玻璃柜里那黄油油的面包,小脸发白,“我才不吃呢,听二姐说,吃油腻的,好长胖!”
薛向招呼完糕点店的师傅拣上好的寿桃给包个礼盒,笑道,“中午带你去吃宴席,这糕点是送人的呢!”
熟料薛向话音方落,便听身后传来道熟悉的男声,“吃宴席,薛主任好口福,不过,叫我老铁撞上了,说啥也不能落下我!”
薛向循声看去,正是前些日子一同共事的市局副局长铁进,这会儿,铁进一手拿着个黄面包,边从远处行来,边大口大口朝嘴巴里猛塞。
共事一回,薛向对这位铁局长观感甚佳,此地偶遇,自然少不得寒暄一番,于是,便远远伸出手去。
两人寒暄几句,铁局长瞅见薛向身边的小家伙,便将手里另一个没开啃的面包,直往小家伙手里塞,吓得小家伙早忘了什么礼貌,直往薛向身后猫。
要说铁进纯属好心,这年月,面包这等玩意儿,相对于寻常百姓家而言,绝对能往奢侈品一路靠,因为其制作材料,鸡蛋,黄油,白糖,精细白面,个个都属紧俏物资。
别说面包了,寻常县城甚至连面包房都不曾有。
铁进以为小家伙害羞,薛向笑着替小人儿婉拒了,直说她不爱吃甜,便搪塞了过去。
“怎么着,堂堂公安局长,中午就用这个对付?”
黄油面包对寻常百姓家,算是奢侈品,但对堂堂明珠市公安局副局长而言,就真上不得台面了,是以,薛向方有此问。
铁进三两口将两片面包消灭完,笑道:“咱说是公安局局长,其实也就是个打经站岗的,哪里比得你堂堂督查室主任煊赫一方,实不相瞒,这回,可被你薛主任拖累惨了,所以今儿个中午,无论中午得跟你去混餐饭,不然我可亏大了。”
薛向知他说得是9.30一案,这位铁局长到底不似他薛衙内,靠山硬,背景强,这位铁局长原本在市局就不怎么受待见,经此一事,一把手赵局长更不正眼瞧他了,弄得他铁局长在局子里彻底靠边站了,连原本分管的户籍、交通工作,也被扒了下来,转给了别人,成了真正的空筒子。
“不就是餐饭嘛,多大个事儿,走,一道去,反正是吃宴席,谁吃不是吃!”
说话儿,薛向接过橱柜处递来的包装盒,牵了小家伙,便招呼铁局长上车。
其实,若是别人寿诞,薛向未必会叫上铁进,但这位卫司令算不得外人,给他贺寿,薛老三自然随意许多。
再者,这位铁局长能如是说,显然是极愿意与他薛某人亲近,薛老三自不会拒人千里。
因着时间差不多到点儿了,三人上得车后,薛向一路行车飞快。
赴宴地点,薛向早在电话里,便听薛安远说了,按图索骥,去得倒也不慢。
车子出得城去,尽朝偏僻地进发,沿路人烟,植被渐稀,铁局长也忍不住开口问,到底是哪里人家,怎么住得这般偏远,瞧这架势,倒像是住海边了。
果然,远远望见大海时,车子终于在一处铁门前停住了,下得车来,朝铁门内望去,期间植被茂盛,面积广大,倒像是一处庄园。
薛向手中便无请帖,原本以为进门时,还得费上一番周章,叫过主人家,确认身份,哪知道,门岗处,见得他的车牌,又瞧了他手里的礼盒,以及三人的装束,压根儿问也没问,就直接放行了。
原来,卫司令寿诞,就没想大操大办,熟料消息传出,华东军区的军方要员,竟来了不少,因为没发请帖,而来人也多有身份,门岗处挨个儿盘问,显然无礼,再加上经过一上午,来来往往许多客人,主家早就勒令门岗处停住拦人。
况且,薛向三人驾车而来,看气象便知是官宦,还提溜了礼盒,门岗处知晓是来给卫司令贺寿的,自然不会稍加拦阻。
轻松进得门来,因无人引导,三人便顺着主干道漫游,远途花柳相随,山水频现,倒是处风景绝佳之地。
行了四五分钟,铁进忽地住脚,惊道:“我想起来了,这里该是东海舰队基地的辖区,咱们该不会是参加东海舰队的哪位大佬的喜宴的吧?”
薛向轻轻点头,啪的一声,铁局长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儿上,压着声叫道:“薛主任误我,薛主任误我,早知道这样,我凑什么热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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