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说她兄弟末珏没死!
末璃只觉得公主很可怜!末珏的死可是众目睽睽,他要是能活着,那悖逆太子就太搞笑了。
公主别不是疯了吧?
“你说你兄弟没死,有什么证据?”她问。
公主喘着气,呵呵一笑,恶狠狠的瞪她。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你已经告诉我了!”末璃一挑眉,淡淡道。
“什么意思?”公主就急了。
“末珏不可能活着。你说他活着,不过为了拖延时间,好让你自己活着。我看你是疯了,一个疯子的话,我是不信的。公主还是上路吧!”
有些人就是这样,说话说一半,喜欢吊胃口。破解之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索性别听,让她去死,爱说不说。
果然一说上路,公主就更急了。
“你不能杀我,我不能死。我还没有报仇,我还没有夺回我失去的一切,我不能死。”
谁想死?所以为了她的愿望,别人就必须得去死?结果轮到她自己了,却是万万不能死?什么道理?
“公主还是消停吧。万般皆是命,愿赌要服输!动手!”
跟疯子没话说!
慎刑司得两个太监又一把抓住她,再次往她脖子里套白绫。
公主嚎啕大哭。
“我不能死。哥哥还活着,还活着!他就在这里,他就在我身边。父皇,母后,儿臣不能死!末璃,你不能杀我!”
“哥哥,你快显灵,杀死他们,杀死他们!哥哥……我死不瞑目……”
两太监一勒白绫,公主就翻了白眼,喉咙咯咯作响。
说来也怪,就这时候,屋子里忽然平地起了一阵阴风,扑在人身上,透心凉。这一凉,太监手里的白绫就松了一松,公主呵得又缓过一口气。
末璃也被阴风扑的一下,往后一倒。
赖沧澜一把扶住她,抽出腰间的宝刀喝道。
“哪里来的妖孽,圣驾之前也敢造次?吃我一刀!”
说着,呼的用力迎风就是一刀。
那阴风一劈两半,嗖的就消散了。
“还不快动手?”他又催促慎刑司的太监。
两公公这才回过神,再次一起用力,送公主上路。公主挣扎两下就瘫软倒地,屋子里就飘出一股难闻的臭味,带着一股臊气。
她皱了皱眉,低头哇的就吐了。
赖沧澜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刀指着那两个太监。
“公主上路了吗?”
“回小将军话,公主上路了。”
“好,你们在这儿看着。”他放下刀。
“陛下,先出去吧,这里脏。”
末璃点点头。
他便拥着她到外面。
一到外面,扑面便是一阵闷热的风。这一冷一热,让末璃头晕,捂住嘴又干呕了一下。
“快,拿水来!”
立刻有小太监把马扎摆上,又捧着清水上前伺候。
赖沧澜扶着她坐下,看着她喝水。
陛下养在深宫,从未见过杀人,今儿个只是吐了一口,已经算是很不错。
对他来说,杀人不算什么。杀敌卫国,建功立业,怕死人可怎么成。何况公主死有余辜,公主不死,他手下那些兄弟们的血债如何能偿。
至于刚才那阵阴风,到底是不是末珏显灵,他觉得无所谓。
敢来,他就敢砍!人不怕,他鬼也不怕!赖家世代忠良,赤胆忠心,还怕这些宵小鬼魅不成!
但陛下是即没见过死人,也没见过恶鬼,恐怕还是吓坏了。
瞧那小脸,都白的没血色了。陛下就是离不开人,是个非得小心护着的玻璃人!
想到这里,他不由挺起胸膛,越发尽心的守护她。
末璃真是被吓坏了,不过不是因为鬼,而是因为人。
不管生前有多娇媚可人,死了就是这样一副腌臜样。死亡,真的很恐怖!
初见公主,她就为对方的美艳所惊奇。说起来,其实她内心还是挺佩服公主的,曾经。同样都是当了“亡国奴”的金枝玉叶,她整天跟个小白菜似得受人欺凌,可公主却是艳光四射,骄阳万丈。
这份心性和能耐,比她强多了。
她一度甚至觉得,公主比她更适应生存,也更适应权力的争斗。要是这皇帝让公主来当,只怕还真能和摄政王好好斗一场。
然而……现在她可不会再这么想了!公主疯了!为权力,为复仇!她眼里压根没有什么黎民百姓,天下苍生,只有她自己的仇恨和欲望!
天下苍生需要一个皇帝,而不是需要一个为了权力疯狂,为了复仇为恶的魔鬼!
想起公主最后的种种恶态鬼相,她只觉得浑身发寒。
权力使人疯狂,仇恨泯灭人性,得引以为戒。
至于那阵阴风,她并不认为是什么末珏作祟。末珏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而已,死了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灵魂,哪里能作祟!
况且,那阵阴风与其说是来救公主,她觉得倒像是害公主。
毕竟,因为这阴风,公主可是死了两回啊。这份痛苦,想想都醉。
可见鬼神之事,轮回报应,玄之又玄。人啊,还是少作恶,多为善的好!
把水喝光,碗交给旁边的小太监,她伸手。
赖沧澜一把撩开正欲接手的小太监,自己伸手扶她起来。
末璃无所谓,小将军的手还更有力一些,靠着令人安心。
拍了拍他的手臂,她抬起头。
“回宫!”
*
圣驾回宫,半道上末璃已经昏昏欲睡。
跟小鬼斗了一晚,起来又跟公主这个“大鬼”斗了一场,真是筋疲力尽。
强撑着下车坐上肩舆,被人一路抬回清心殿。
到廊下,赖沧澜正要告退,被她一把抓住手臂。
“跟我进来!”
“啊?”小将军愣住。
懒得跟他解释,末璃自顾自拽着他往里走。
害的小将军连腰间的佩刀都来不及摘,直接带刀就进了寝宫,犯了一个大忌讳!
这是赖沧澜头一回进清心殿,还是被小皇帝亲手拽进去,一颗心七上八下,脚就跟踩棉花上似得,没一步落在实处。
陛下这是要干嘛?
和末暧他们上回一样,一路走到里,赖沧澜也被那架硕大无朋,迤逦妖艳的屏风吓到。
嚯,陛下寝宫里竟然摆着这样的东西,简直有点……不像话。
触到屏风上西王母似笑非笑,含娇带媚的眼,他的心就嗤咚一下漏跳,顿时吓得低下头去,脸蹭就红了。
这屏风绣的好,上面的女神就跟活的一样!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末璃就跟牵羊似得,把他牵到了内殿。挂着粉红色纱帐,描金彩雕的龙床就出现在眼前。
小将军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
“陛,陛下……”他急忙停住脚步,伸手拉她一把。
末璃走得昏昏沉沉,被他一拽,也停住,回头看。
“怎么?你不乐意?”
“啊?臣……臣……”小将军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结结巴巴是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不是他不乐意,而是……等一下,他到底不乐意什么?陛下你说清楚喂!
“对了,你有过女人没有?”她突然问。
啊?赖沧澜愣住,随后反应过来,神态就更窘迫了。
“我,我……”
“哦,看来是没有!很好!”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他压根没回答啊?陛下是怎么看出来的?等一下,很好是什么意思?陛下你别吓我呀!
“陛下,你……我……”
末璃皱眉,啧了一声。
“少废话,你没女人,童男子,很好!来,陪我睡觉!”
说罢,她轻轻用力一甩,就把他推倒在床前的脚踏上。
陪我睡觉?陪她睡觉!
小将军脑子轰隆一声,整个傻了,浑身的血液都涌到脸上,顿时成了个大红脸。
这大白天的……陛下你也太不忌讳了吧!
陛下……陛下怎么就动了这样的心思?就因为他是童男子?陛下,你到底想干嘛?
也,也对哦。他听人说过,每个人杀人之后都会有不同的表现。有人会哭,有人会吐,还有人会晕。但也有人会格外兴奋!他有个兄弟就是,杀了人之后就特别来劲,一准往花柳胡同里钻,找他相好的去。
陛下难道就是……这样的人?
可为什么找他?
啊?陛下把他当相好的?
这念头一起,小将军发觉自己竟然不觉得羞辱,反而觉得心里……有点美滋滋的。
呃……他咽了咽口水,眼睁睁的看着末璃一脚跨过他的两条大长腿,啪啪踢掉脚上的鞋子,撩开纱帐撅着屁股就钻进去,倒头躺下。
过了一会,又把帽子扔出来,就砸在他脚下。
他低头把帽子捡起,摆在一边,心里七上八下,整个人都昏呼呼的。
陛下这是等着他自己上去?
这……这叫他怎么好意思?
这上去了,是谁压谁啊?
依着陛下那个尊容,怎么看都是被压的料。可今儿个陛下表现很不一样,又是刚见了杀人,怎么说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汉,还能被人压?
那就是他被压咯?
小将军顿时觉得菊花凉凉的!不,不要啊!
可是陛下都躺那儿等着他伺候了,难道他还能抗旨?
赖家忠义无双,就算皇帝叫他们去死,他们也不会皱眉,何况……
赖家列祖列宗表示:混账小子!叫你为国尽职,为君尽忠,不是叫你爬上龙床被皇帝压!醒醒喂!
可小将军此刻脑子全烧糊了,醒不了。
一咬牙一跺脚!大丈夫杀头都不怕,还怕菊花凉?
大不了,他求陛下轻着点!
赖沧澜蹭的跳起,低着头红着脸撩开纱帐,探进头去。
末璃似睡非睡,昏昏沉沉的就觉得一片阴影笼罩过来,浑身一颤,睁开眼。
看到是赖沧澜,松了一口气,懒洋洋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胸膛。
“别闹,乖乖在外面坐着,陪我。”
啊?在外面坐着?不是让他上来伺候啊?
小将军大惊失色,浑身一僵。
“对了,过一刻钟你就喊了两声。我要是没动静,就推我两下。别让我睡死了。”
她眯着眼交代,说完又在他胸前抓了一把。
这一把抓,让小将军脑子清醒了一点,连忙应承。
“是,臣遵旨。”
得了应承,末璃就推他出去。
赖沧澜浑浑噩噩的出了纱帐,一屁股坐下,整个人还傻愣愣的。
不用伺候陛下,不用担心被压,菊花保住了!可喜可贺!可他怎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呢。
啊啊啊啊,邪念!他刚才竟然对陛下动了邪念!真是罪该万死!
陛下光明磊落,叫他陪睡觉,就是单纯的陪睡觉。压根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结果他自己心生邪念,不但想压陛下,竟然连被陛下压也无所谓。
他差点就走上不归路!
不行,回去必须到寺庙里的拜拜,找老和尚忏悔,还要潜心苦修一番!洗清他内心的邪恶!
*
小将军非常尽忠职守,陛下说每一刻钟喊她几声,他就真喊她。
她要是不醒,他也真钻进纱帐里去推她几下。
万幸,喊不醒,一推她肯定醒。
每次醒来,迷迷糊糊的看到是他,陛下就会露出特别安心的笑,小脸因为睡着的缘故,红扑扑的。有一次身子还把脸往他手心里凑,就跟认主的小猫小狗似得。
别提多可爱!
难道陛下是怕做恶梦?所以叫他陪着,好安心睡觉?
看来,陛下是真打心眼里信他。
这十足的信任叫他心都软了!他连忙把腰间悬着的佩刀摘下,搁的远远的。然后回到床前坐下,像只忠心耿耿的大狗似得守在她床前。
期间宝盒来过一次,看到他愣住。
他急忙解释自己是来当看守的,陛下怕做恶梦,所以……
宝盒了然,虽然男女有防,但陛下安危比什么都重要。有小将军这样正气凛然的人镇着,邪祟就不敢妄为。
不过陛下连衣服也不脱,只摘了帽子,这样躺着多难受。就把小将军赶开些,自己上前帮她脱了外套,再盖上薄被。
她是万万没想到,末璃还交代要小将军叫醒自己,还以为赖沧澜所谓的守着就是在外面坐着。
宝盒一走,小将军仍旧在脚踏板上坐,眼睛盯着钟漏。
一刻钟到了,他就起来,先喊两声。
“陛下?陛下?”
有他陪着,末璃正安眠。一晚上没睡,又折腾了半个白天,她都累死了。
喊了没醒,他就撩开纱帐钻进去,伸手推她。
“陛下?陛下?”
睡的正香,任谁被叫醒都要恼,末璃皱了皱眉,嗯一声叫,一胳膊就打过去,一下就甩在小将军脸上,啪的一声脆响。
她的胳膊没多大劲,打人不疼。赖沧澜满不在乎,伸手从脸上摘下她的手,揭开薄被要给她塞回去。
陛下睡觉跟孩子似得,真可爱!心里还美滋滋的想。
于是乎,展万钧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
薄薄的纱帐拢着小小的娇人,但娇人的模样被少年的身影笼罩大半,透过纱帐只能看到小小的脸。
少年侧着身,正一脸柔情蜜意的握着小人的手。
他的小娇人没有丝毫抵抗,看起来也是心悦的很。
少女,少年,青春娇艳,十分赏心悦目!
摄政王肚子里的醋缸啪的就碎了!一股滔天的醋意瞬间淹没理智!
翻了天了!敢动他的人!
王爷蹭的一把拔出腰间的宝剑,大喝一声直刺过去。
听到宝剑出鞘的声音,赖沧澜已经起了警觉,一把撂下纱帐,蹿起避开剑锋。
定睛一瞧,喊了一声!
“王爷?”
喊爷爷都没用!摄政王看到是他,胸中的醋意更是翻涌。
他早就瞧出这两人有猫腻!当初小家伙在太学里,骑在他的马上,眼睛却黏在姓赖的身上,摘都摘不下来!
后来去晋城,她也吵着嚷着要带这小子。
今儿个出去杀人,她又指了名的要带他。
好啊!这两倒是情投意合,形影不离!但万万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如此大胆,大白天的就在清心殿里就搞起来了?
可恶!可恼!可恨!可杀!
杀意一起,展万钧双眉一拧,把手里的宝剑一挥,不由分说就朝赖沧澜砍去。
小将军没想到对方一出手就是杀招,来真的啊!连忙一个转身避过,伸手抓起旁边的一盏铜灯去挡。
摄政王腰上悬着的宝剑虽然装饰意义大过实用意义,可那也是一柄货真价实的名剑。
哐当一声,就把铜灯劈成两截。
还真是要杀人啊!赖沧澜也急了。
“王爷!末将到底何罪之有?要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
展万钧恨恨道。
“你罪该万死!”
说罢又是一剑。
擦!小将军怒了!欺负他没有趁手的武器是不是?
对了,他的刀!
他纵身一跃,迎着展万钧的剑锋而去,扑向自己摆佩刀的地方。
展万钧也瞧见了,连忙改劈为削,朝赖沧澜的脖子削去。
小将军连忙仰头,才避过剑锋。然而这一仰头,导致他手没够着刀。刀被摄政王一脚一开,哐啷啷砸在地上。
两人在一瞬间就斗了四五招,叮咣作响。
末璃就算睡得再死,也被吵醒了。
迷迷糊糊翻个身,她睁开眼。
而屏风前,展万钧的宝剑已经刺到赖沧澜的喉咙上。
技不如人,无话可说!可小将军真是一肚子冤枉委屈。
恼恨的瞪着展万钧,他奋力怒吼一声。
“陛下!臣死不瞑目!”
龙床上的末璃被吼得浑身一颤,一个打挺坐起。
诶诶?谁又死不瞑目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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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们周末愉快!台风过境,风雨是止住了,可太阳什么时候出来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