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万钧自觉晋城是手中之物,却不料长生观的手早已经深插其中。这也不能怪摄政王办事不妥当,实在是他活的不够长久。
祁进的安排很简单,晋城铜墙铁壁,滴水不漏。可城里的货物要出去,城外的材料要进来,哪里可能真滴水不漏。
每天码头上来来往往那么多船只,通宵不停,想要漏出去一个小人儿,又有何难。
当然咯,这个小人若是当朝天子,那肯定是难度乘以一百。
但做手脚的是神仙,又另当别论。
他早已经为末璃安排下了一条绝佳的好船,管教她能顺风顺水,顺顺当当就在摄政王的眼皮子底下,走出这个铜墙铁壁。
展万钧觉得他自己在晋城经营十年,根深蒂固,真是可笑之极。
十年很长吗?不过一瞬而已。这晋城,他比他根深的多。
譬如这唐家的密道,只怕唐重天知道的还不如他多。唐家的宅子是几代修建才有如今的规模,这屋子里到底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比唐家每一代的家主都更清楚。因为唐家的密道,还是长生观给画的图纸。
展万钧选择了唐重天,以为控制了唐重天就等于控制唐家。想得太简单了!
与其控制,不如培养。打小养成的,那才牢靠。
家主这个位置,太高,反而不好做手脚,而且容易被底下人蒙蔽。所以他选择的,是不起眼但占据重要位置的人。
譬如,掌管着唐家核心技术和整个炼铁作坊的唐十一。
唐十一这个“孽种”之所以会出现在唐家,亦是他一手安排的结果。
不过事到如今,唐十一的价值也利用倒头了。展万钧不傻,流民巷的案子一出,唐家就要完了。这件事也是他的疏忽,低估了人心。
人心啊,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也没料到那样一个小小的人儿,竟然有这样大大的野心。
差一点就坏了他的大事!
但既然是差一点,就说明最后还是没有坏成。那么这野心就有了利用的价值,祸水东引,正好可以再给摄政王添点麻烦。
其实他和展万钧并没有什么仇怨,只不过人生无聊,在办正事之余,找点小乐子打发时间,也好。
天下大乱什么的,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场戏。看戏看热闹,自然是越热闹越好。
如今,晋城里就有一场好戏,一场大热闹。他是添柴浇油又放火,就等着看一个痛快!
至于这场热闹要赔进去多少人命财物,他是一点也不在乎。
人命或者钱财在神仙的眼里,那就是不值一提!
想着这些的时候,他又会觉得自己其实也是个冷心冷情的。不过这不能怪他,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也是有样学样罢了。
所以唐十一冲进来,噗通跪在他脚下磕头请求他救救自己孩子的时候。
他虽然面带微笑,言语惋惜,其实心里是一点波动都没有。
“此乃天意,天意不可违。你命当无后,岂可逆天而行!”
天意是最好的借口。正如当年,她也是这样对他说的。而他自那时起,就从未信过什么天意。
但无知的凡人都信这些,所以现在他就是天,他就是天意!
唐十一的人生,是他一手策划。所谓孽种,所谓讨债,都不过是“天意”而已。控制的关键就是要有两股相互作用的力,保持一种平衡。
唐十一,唐重天,就是晋城的两股力。天意让这两股力平衡,晋城就没事。天意若倾斜了,那晋城就要乱。
乃至于天下,也是如此。尽在天意!
“仙师,救命!仙师!”然而唐十一不肯死心,以为仗着打小的情分,就能感天动地。
一如当初的他,也是这样奋不顾身的扑在天意脚下,磕头又哀求,流血又流泪。
可惜,毫无用处!
他嘴角含着一个慈悲的笑,但内心冷硬无比,不为所动。
在旁边的末璃可看傻了,原以为这地方就她和长生子,哦对了,还有昏迷的赵晓乐。怎么就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她被看到了,怎么办?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被看到也没关系,因为来人看不到,是个瞎子。
这人是谁?
祁进见她疑惑,还颇有闲情的给她解惑,伸手一指地上的磕头虫。
“他叫唐十一,是唐重天的私生子。”
说道私生子三个字时,趴在地上的唐十一顿了一下,随即又不停的梆梆磕头。
看着对方不知疼似得给祁进磕头,她心里挺不落忍,皱着眉不住看长生子。
“你,你叫他起来吧。”
祁进微微一笑。
“我若不答应救他的孩子,他是不会起来的。”
“他的孩子?怎么了?”她问。
祁进不管地上磕头的唐十一,双脚轻轻一点就翩然而起,如同仙鹤一般在半空掠过,飘飘然落在高台上。长袖一甩,衣摆一掸,盘腿而坐。
“凶星无法炼化,唐重天就没法向摄政王交差。为了炼化凶星,他要拿唐十一的一双儿女祭炉。”
神仙面带微笑,轻飘飘说出残酷事实。
末璃一愣,她不懂。
“祭炉?”
祁进不说话,抬手一甩,对着熊熊燃烧的炼铁炉做出一个扔东西进去的手势。
她就秒懂了!瞠目结舌!
瓦擦!把活人扔进去就叫祭炉啊!等一下,一双儿女,还是童男童女祭炉!
有没有搞错!要不要这么凶残!
“这,这怎么可以!太残忍了!”她立刻叫起来,。
这种事,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摄政王也不管管?就由着那什么唐重天乱来?
她气得半死,但祁进却不以为然。一手扶膝,一手托腮,垂眉冷眼看着世人,淡淡开口。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活人祭炉乃是上古的法子。当年欧冶子炼泰阿,天铁久炼不化。欧冶子就用自己的小女儿祭炉,天铁触血而熔,化成铁汁。欧冶子用这块天铁锻造出泰阿神剑,助秦王一统天下。兴许,摄政王也想要一把神剑,助他得到天下。”
胡说八道!末璃朝天翻一个白眼,都快要被气笑了。
少往煞星爷爷身上泼脏水!那老不要脸的就是条逆龙,天生的反骨,造反还需要理由?需要神剑?他是想造反就造反,好么!
况且,金属熔化与否只跟温度有关,跟活人有什么关系。这就是高中物理的知识,现代人都知道。
但这里的人不知道啊!
那么说活人祭炉,从而使金属熔化,真的一点科学道理也没有?也不尽然!正所谓空穴不来风,有些事会被传下来,总有一些道理。
金属熔化除了跟温度有关,还跟纯度有一定关系。一般来说,金属纯度越高,熔点越高。但如果所含杂质越多,则熔点也会相应下降。
所以那活人祭炉,其实就是通过这种简单粗暴的办法给金属增加杂质,从而降低熔点。
但正因为方法简单粗暴,成功率极低,跟撞大运中五百万差不多。
拿人命,还是两条,去赌一个中五百万的机会,这实在有违她作为现代人的道德底线。
深吸一口气,她瞪眼看向祁进,闷闷道。
“不就是熔化一块陨铁而已,又不是只有这么一个烂办法。”
对方眉梢一挑,嘴角微微一翘。
“哦,陛下有何高见?”
听到陛下两个字,磕头虫唐十一顿住,抬起头,面朝末璃的方向。
他眼盲,心不盲。意识到这两人的对话是有深意的,兴许,可以救自己的孩子。
被戳破身份,她恼恨的瞪祁进一眼,但回头看到唐十一那血肉模糊的额头,又连忙别开眼,害疼似得嘶了一声。
“温度啊,把火烧旺一点不就好了。”
听了这话,祁进是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唐十一也一下泄气,耷拉下脑袋,摇摇欲坠。
被嘲笑了,末璃气得直翻白眼。好吧,她说的是太轻巧了一些。提高温度谁不知道,还用她说。要是能,早就去做了。不是不做,而是不能啊!
她注意到这炉子的燃料是煤和木炭,以木炭为主。
古代人民炼铁多用木炭,木炭燃烧能产生高达一千度以上的温度。自然界纯铁几乎是不存在的,大多都是铁矿,杂质较多。一千多度已经足够让铁矿石熔化,而且木炭里的碳元素能和铁元素结合,使得铁有更高的几率转化成钢,质量也会提高。
到现代炼铁多用煤,得到纯铁之后再加入碳元素炼成钢,是人为控制。
煤燃烧能得到的热量更高,炉温也会更高,能使铁矿石充分熔化,析出铁汁。
炼铁炉里的那块“凶星”其实就是一块纯度很高的陨铁。陨石在经过大气层的时候就已经充分燃烧过一次,杂质都被剔除了,所留下的金属纯度就很高。
纯铁的熔点是一千五百度,陨铁也含有一定杂质,一般是镍,可因为镍也是金属,所以陨铁的熔点也在一千四百多度。
木炭燃烧达不到这个温度,即便用煤炭燃烧,也很难达到。现在炼铁的燃料都是复合燃料,而且要吹入纯氧,鼓风,用很多方法提高炉温。
可这是古代,没有那么多电器化设备。所以唯一能想的办法,就是改变燃料,从而提高炉温。
最简单易得的燃料,就是煤气。
城市生活煤气,其实是甲烷。但就现实意义上来说,煤气其实指的是天然气,也就是一氧化碳。有煤的地方就有煤气,这也就是煤矿易燃易爆的一个主要原因。
而现代人都知道,煤炭只要经过不充分燃烧就能转化出一氧化碳,一氧化碳经过充分燃烧以后,就变成二氧化碳。
一氧化碳无色无味但有毒,而且易燃易爆,所以很危险。
一氧化碳充分燃烧后能得到一千五百度以上的高温,足够熔化纯铁!
所以只要能把燃料换成煤气,那熔化这块陨铁就没什么问题。
可她懂这些有个屁用,她懂他们不懂,就是白搭。说?怎么说?有些知识隔着一千年的差距,说也说不清楚。
等一下!或许有人能懂!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事实。
祁进,这个不是人的神经病,能懂!
她在他的丹室里可是见识过的,那个丹炉里的火是纯净的蓝色,那可绝对不是炭火,怎么看都像是一氧化碳充分燃烧的结果。
所以……
“对了!观主你的丹炉里用的是什么燃料?那个火,很旺!”
祁进一挑眉,吐出两个字。
“地气。”
地气是什么玩意?哦,对了对了!地气啊!煤就是从地底下来的,那么地气就对了。
“对,地气。这,怎么来的?”她又问。
祁进微微一笑。
“地底下来的。”
哎呀,这人……气死了!她恼恨的跺脚,但又不能说他说错。不过很快她也想到了,就算祁进能得到纯净的一氧化碳,可又运不过来。
归根结底,还是要在这里能自己产生才好。
可怎么做呢?理论和实践隔着十万八千里,可以做到和真能做到,那是两码事。
以及,她又该如何告诉这个唐十一,怎么去得到一氧化碳,怎么去提高炉温。
她突然气馁,个人的能力太渺小了,她一点信心也没有。
万一,根本做不到,岂不是白白给人希望。
不对,她还是可以去做点什么的。如果不能炼化那块陨铁,至少她还可以阻止这些人用童男童女祭炉。
她可是皇帝啊!真龙天子金口玉言,一言九鼎!
就算她不行,还有摄政王!
但是……那样的话,她就……走不了了。
想到这里,她又犹豫了。
*
是牺牲别人成全自己,还是牺牲自己成全别人,这是一个很残酷的问题。不管如何选择,都必须有人去牺牲。
末璃不想牺牲自己,因为回家的渴望太强烈,强烈到她忍不住想要去当一个自私的人。
可是……良心的谴责挥之不去,让她无法释怀。
看着高台上仙气飘飘风淡云轻的祁进,她突然心生怨恨。
神仙可真是无情啊,冷眼旁观世人的悲欢愁苦,喜怒哀乐。明明只要他一句话就可以阻止的事,可他偏偏说什么天意。
狗屁的天意!她算是看透了,什么神仙,神经病。而且一肚子小鸡肚肠,不就是指望着看摄政王的笑话呗。
就为了看一个笑话,他情愿让无辜的孩子去死。还死的一点价值都没有!
陨铁纯度那么高,就算扔十个活人下去,也不可能掺进杂质,降低熔点。到时候只怕还会引起炸炉,酿成惨祸,死多少人都不知道。
可这样的结果,可能正是这位冷酷无情的神仙所期待的。
因为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是和“凶星”有关,一切灾祸都可以嫁祸在摄政王头上。
不难想象,到时候展万钧会如何一个焦头烂额,声名狼藉。
虽然老不要脸的摄政王是个混蛋,但这个混蛋只是对不起她,没有对不起鎏玥的百姓。他会是个好皇帝,而鎏玥的百姓需要这个好皇帝。
她这个没用的儿皇帝终归有一天会撒手不管天下,可也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害的鎏玥老百姓失去一个好皇帝。
做点什么吧,哪怕是为了她自己内心那可笑的良知。
深吸一口气,她用力握紧拳头,恨恨道。
“天下就没有什么天意!我只相信,人定胜天!”
这话让祁进挑眉,也让唐十一再次抬起头。
她大步走向唐十一,伸手一把拽住对方。
“快起来!与其磕头求天意,不如自己动手,战胜天意!”
唐十一怔怔“看着”她,忽而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住。
“陛下!是陛下吗?陛下!救救我的孩儿!”
对方那可是炼铁铸造的胳膊,紧紧一握差点就捏断她的细手腕。末璃咧嘴呲牙,忍着疼用力拽他。
“起来呀。时间不等人,一分一秒都值得珍惜!炉子里的火不对,不应该是红色的,应该是蓝色的!你懂吗?”
这话一出,祁进仰头哈哈大笑,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
末璃起先不懂,随即也窘了。
唐十一压根看不见,她还跟他讲什么蓝色红色,他哪里知道。
不过笑什么笑,不帮忙也就罢了,还嘲笑人。太可恶!
不行,神仙也别想闲闲站一边,也得给我来帮忙!她磨了磨牙,哼一声,伸手一指。
“长生子,朕命令你过来帮忙!”
嚯!皇帝敢命令神仙!好大的胆子!
然而神仙哼哼一笑,还真翩然跃下,笑眯眯走过来。
“陛下要我做什么?”
“地气!想办法制造地气!你懂得,蓝色的火焰!”
“哦。陛下是要我掘地三尺?”祁进闲闲做一个挖地的手势。
末璃翻一个白眼,这会子掘地三尺也来不及。
“烧煤就可以了,要精煤,不完全燃烧,就可以得到地气。”
这话让祁进微微一怔,戏谑的脸色褪下,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
见他总算认真起来,她长吁一口气。
“得把炉子里的那些煤和木炭都拿出来,换上精煤,不要烧大火,先小火焖,把地气逼出来。”
“这样可得先闭炉。”
“闭炉?”
“就是先把火灭了,把整个炉都停下来,这需要两天的时间。”
“不行,太慢了。直接换不行吗?”
祁进并不向她回答,只是低头看跪在地上的唐十一,轻声问道。
“你说呢?”
唐十一浑身一震,抬头“看向”他。
“仙师,我……”
“你什么呀。能,就去做。我是皇帝,我就站在这儿。谁敢当着我的面扔你的孩子,我诛他九族!”末璃喊道。
祁进噗嗤一声,捂嘴笑。
这人……怎么就这么讨人厌!好容易她喊点口号耍点威风,他就不能配合一点?真要被这男神经病气死啦!
不过很快她就想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笑。对哦。诛九族的话,唐十一也算在内!
哎,说错话了行不行。他就不能认真点!
狠狠瞪他两眼,她气的不行。
笑够了,神仙心情大好,伸手一把拽起唐十一,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对方立刻浑身一颤,哆哆嗦嗦又跪地梆梆磕了三个头,然后火烧屁股的跑出去。
她再一次认识到自己这个皇帝的话不如对方这个神仙的话管用,心情更郁闷了。
但不管怎么说,祁进的本事肯定比她大。他既然愿意出手了,那这件事的成功率就大了。
但,他是如何改变主意的呢?就准备不看展万钧笑话了?不对,心虚他还是有后手留着的。男神经病的心思,可难测了!
诶,她这是在替老不要脸的担忧吗?真是,自顾不暇还有闲情替人担忧。
她自我嘲解,随后松了一口气,不用再背良心债。忽而就听见神仙又开口了。
“陛下回去吧。”
诶?她抬起头,愣住。
回去?什么意思?
神仙微微笑,眯着眼,眼里带着冷意。
“陛下既然不尊天意,那天意只好请陛下回头了。”
什么?不不不!他不能!
末璃急忙上前,连连摇头。
“观主,我,不能!我,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神仙冷眼看她急,看她悔,轻轻一摆手。
“陛下心里杂念太多,装着天下,装着童男童女,装着摄政王,只怕无法跳脱红尘,遨游天外。”
好么,说来说去,他就是气她帮展万钧!她真是有苦说不出。
“不,不是的,我……”
“陛下请回吧。”然而神仙心意已决。
“不是的!我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无辜的孩子!我想回去,我要回去!不是的。我……你不能这样……”她用力喊,带着哭腔。
“陛下,这是天意,天意不可违!”他道,冷眼看她泪流。
不是为了他,哪个他?他是谁?她若是心里不能抉择,那就让他来替她抉择!
又是天意!
天意你个大狗屁!末璃在心中大骂。不就是她坏了他看热闹看笑话的意图,他就不乐意了呗。
怎么这么小气啊!
她抽泣起来,眼泪花花,噗通跪倒在地,抱头痛哭,心里后悔极了。
就不该多管闲事,就不该做好人!这世界毁灭了有关她屁事,何况只是死两个孩子。
她就不该多事!
不要啊!她好想回家!
但对祁进来说,看到她痛哭流涕的样子,他才觉得心中的恶气顺了许多。
装什么好人!她是好人吗?她还是冷心冷肺冷眼旁观的好!既然不爱他,那他也不许她爱别人!
末璃都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回来的,反正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似乎是没人发现她离开,也没人发现她回来。她的离开和回来都仿佛是一场梦,于是此刻,梦醒了,她是满怀惆怅。
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坐在床头呆呆看天亮,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她伸手摸紧贴在心口的那块玻璃。
至少,希望还在!
冷,硬,令人不舒服,一如它的主人,那个无情无义神经病。
他就是恨不得天下人都跟他一眼,心冷的像块石头一样。
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她有求于这个神经病。
外面守卫着的金羽卫是一点也不知道里面发生过什么,倒是早上梅若华端着水进来,看到她眼睛肿的像兔子,吓了一跳。
可他也没问,只是沉默着替她洗脸梳头更衣,然后拿了消肿的药粉过来给她敷眼。
她此刻是个见不得人的样子,好在也没人来看她。
摄政王估计忙的焦头烂额,城里的流言,顽固的凶星,还有要做傻事的唐家人,以及居心不良的男神经病,一个两个都够他喝一壶的。
也是个倒霉人!
事到如今,她倒觉得自己和他才算得上是一对同病相怜的可怜人!
都是被天下苍生,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给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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